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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请你不要丢掉野性,不要失去活力,永远要勇立潮头

边城 码头青年 2022-03-15

上周,码头饭局第一期圆满结束。


饭局选择在粤海喜来登,酒店出门就是地铁三号线的体育西路站,可谓广州市中心的市中心,交通异常便利。

粤海喜来登非常重视将本地文化引入酒店场景,视觉和实际体验都非常棒,满足了我们对社群文化互动的需求。

酒店还贴心地为我们设计主题活动,创造出别具匠心的饭局体验。

特别感谢酒店中餐行政总厨李智明先生的用心。

在酒店的人气餐厅-采悦轩粤式美食的助攻下,正式开启了我们的聚会。


中山大学政务学院教授郭巍青

中山大学公共传播系主任邓理峰

作家王威廉、郭爽

广州媒体人阙道华、李敏

以及赛格大道主理人王秀宁,

分享了关于广州的爱恨情仇和殷殷期望。


大家经历曲折离奇,

很多故事闻所未闻,

但关于广州的爱都是浓烈的,

对于广州的祝福也是真诚的。


2022年,

我们会更多组织类似线下活动,

把故事和话题传播得更热更远。


广州,曾经是一个有棱有角、个性异常鲜明的南方一线城市,与其他所有城市都不一样。而在改革开放走过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深圳杭州等城市与广州差距越来越小,某些方面甚至超越广州;当广州人遥想当年、沉思今天、畅想明天;当广州身处百年大变局的时代浪潮之中——
广州应该如何自处?什么是需要坚守的?什么是需要提升的?什么又是该摒弃的?
且听郭巍青、邓理峰、王威廉、郭爽、阙道华、李敏、王秀宁细细道来。

郭巍青
一口地道普通话的郭巍青,却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他回忆说,广州的改革开放,是从放开鸡鸭牛羊猪等副食品的价格开始的。

当时,广州一些本地市民和周边中山顺德农民合作,大半夜把农村鱼塘里的鱼捞出来,拿到广州卖。这么做,只要一年,就成了万元户。
过去要凭票供应,买不到东西,吃不到东西。改革开放后,大概只要一两年,街上就到处是鸡鸭鱼肉,像变魔术一样。
这是独属于1980年代的魅力。
五星级酒店的进入,也催化了广州的发展。先有了白天鹅,再有了中国大酒店、花园酒店,亚运后又多了粤海喜来登等。香港和国际上先进的酒店管理标准理念,深刻影响了广州的方方面面。
和曾经的东方宾馆、广州宾馆、白云宾馆“三大宾馆”不同,白天鹅宾馆从开业第一天就向普通市民开放。
霍英东曾说:“白天鹅宾馆必须四门大开,我在中国广州开酒店,就是希望让中国的老百姓知道,世界会变好的,改革开放能给老百姓带来好日子。”
白天鹅宾馆曾让许多老广州人开了眼界。1986年,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访问广州时下榻在白天鹅,那是很多广州人第一次见到劳斯莱斯。
当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是特别好的工作,也算最早的高收入群体之一。以前花园酒店的第一批员工,甚至可以分到房子。
1996年,邓理峰第一次来到广州。当时,他已经考上北京某高校的研究生,来广州是陪同学找工作。
他对广州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广州的街道,非常窄,非常挤,且不说这些。最可怕的是,当时广州报纸头版上登载的都是抢包、砍人的新闻,而且遍地摩托车党。当时传说,如果能够顺利从广州火车站走出来,你就成功了,因为那里有很多骗子,据说各种骗术非常神秘。
邓理峰窝在宾馆里,轻易不敢上街。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当年的广州火车站,确实是很多人的梦魇地。
4年后,中山大学大一新生王威廉来到了广州。他从大西北来,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在广州火车站,他被那里的脏乱差吓到了。广场上挤满了人,有些人可能是吸毒的,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在广场上,也没人管。他想,这简直就是香港黑社会电影的现实版。
本地姑娘李敏,出生长大在广州,大学读的是武汉大学。她一度以为那些关于广州的坏消息,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来的。

直到大三时,她才相信广州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她当时的男友,在广州实习,准备在圣诞节偷偷回武汉看她。那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特招生,但是在广州火车站,一样被抢。两个人从两边逼上来,一人一把刀。最后,瑟瑟发抖的特招生,身上仅余一张火车票。坐到武汉后,没钱坐公交,只好可怜巴巴地走回学校。
广州的这种危险形象,甚至远播到西北的新疆。郭巍青说,中大有个老师带学生去新疆做调研。当时,广东人都很怕新疆人,到了新疆,他们提心吊胆。当地有一家人得知他们从广州来,躲在屋里嘀嘀咕咕。后来那个老师听明白了,原来这家人也在害怕他们这些从广州来的人。
上个世纪末来到广州,在羊城晚报做过娱乐记者、摄影记者,也做过发行和经营的阙道华,直面过广州最脏乱差的一面。他说,广州最可贵的品质,就是野蛮生长,特别适合草根。

来广州之前,他也觉得这里好可怕,因为有各种凶杀。他从没想过以后要去这样一个“可怕”的城市生活,更没想到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乃至一辈子。
他来广州的原因,像一个传说。
当时,二十多岁浑身精力的阙道华,在西安转车,不知道去哪。他寻思,北京上海广州,哪趟车先开,我就去哪。结果,去广州的车先开,于是就来了广州。
来了之后,他迅速爱上这个地方。后来,做娱乐记者,去各地采访,面对的都是最当红的明星。那时,广州媒体也是最黄金的时候,到哪里都是住最高端的酒店。但无论去过多少地方,他还是觉得广州最自在。
那时的广州充满了野性,也充满了活力。
王威廉
大学时的王威廉,对中山大学东门的烟火气,印象无比深刻。“我的妈呀,每天晚上,那个烧烤摊把整个一条街全部霸占了,车都过不去。烧烤的油,把柏油路面全部染成了黑色。”在他后来的《岭南三篇》中,对这种情景有过如此评价——这种“乱”当中所蕴藏的那种生活的激情、那种对世俗生活的热爱, 是生而为人最美好的情感之一。在那样的“乱” 中,人们找到了童年野炊般的欢愉,人与人之间消弭了阶层贫富的差别,梦想和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本世纪前几年的广州,还是一个特别热气腾腾、特别有烟火气的城市。后来,广州整洁了,光鲜亮丽了,但是那种野的东西,少了。
王威廉有一个希望。他希望,未来广州野性的一面,千万不要丢失了,因为这对广州很重要。广州在文化上的高贵性是不够的,因为它是民间性的。北京西安,自有皇家气派,有历史的支撑。上海虽然只有百年,但它有国际视野作为支撑。
广州在发展过程中,如果失去了野性,高贵的高层次的文化又建设不起来,就会被其他城市超越。杭州成都能够在某种层面超越广州,就是因为它们有特点,它们的娱乐性、生活性,尤其是文化上的创造力,是广州所欠缺的。
其实广州有很多元素,比如骑楼、西关、早茶,它的符号性比内陆很多城市都要强。但是移民太多了,如果仅有这些符号,好像也代表不了现在的广州。所以,广州就变成了一个特别暧昧的地方。
暧昧的广州,一度被称为中国的“媒体首都”,它曾经云集了当时中国最前沿的媒体——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广州日报、新快报、21世纪经济报道、新周刊、南风窗……
这些媒体,一纸风行,影响了无数国人。
当时这种极为宽松包容的风气,也让广州高校气象万千。郭巍青说,20年前广州宽松自由的一面,中山大学的北方学生,感受特别明显。“老师讨论问题跟北方氛围完全不一样,但是我们没有任何感觉,我们从来就这么讨论问题的。要批评市长就批评市长,批评书记就批评书记。那些北方来的同学很惊讶,中大可以这样的吗?”
但是等到85后的王秀宁放弃互联网公司offer,满怀新闻理想地进入广州某报社工作没几年,他沮丧地发现,已经没什么人认真讨论选题了。几年后,兜兜转转,他还是去了曾经的那家互联网公司。

广州并不是互联网最发达的城市,但广州却孕育了中国最伟大的互联网产品——微信。
和其他高光产品相比,微信没有那么狼性。
产品创始人张小龙生于湖南,求学于武汉,扎根在广州。张小龙愿意留在广州,不管行业处于火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
王秀宁
王秀宁说,张小龙的这种心态,其实跟广州这个城市很像。不管是成都杭州,或者是别的城市,逼近过来时,广州社会的节奏不会乱,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恣意生长的广州,连城市色调都和其他城市不一样。
郭爽
郭爽,大学毕业就来到广州,从事媒体十年有余,成为作家又有五六年。她对广州的观察,有女性作家特有的敏锐细腻。
打车在广州街上走时,她总觉得街道是河流,出租车就像舢板船。摇摇晃晃,岁月悠长。
她喜欢广州的色调,亮亮的,五彩斑斓,活泼又不羁。她曾带北京的朋友在花城汇逛,朋友就惊叹,你们广州好多颜色,我们小孩好喜欢
四十年来,广州有过无数高光时刻,当然也有过焦虑。尤其近些年,GDP被深圳超过,杭州、成都等新贵,也渐渐不把广州放在眼里。加之广州媒体力量走弱,大量媒体人才去了北京上海杭州,广州在全国舆论场中的话语权也随之小了不少。以前,因为毗邻南方报业,小小的一条杨箕村,在全国曾有着不小的名气。很多南方报人来广州的第一站,往往就是在杨箕村。在他们笔下,杨箕村是常客。知名媒体人刘原,就屡屡在自己的专栏里提到过杨箕村。
现在,广州媒体衰落了,对文艺也缺乏足够重视,导致广州的声音缺乏渠道散发出去。网上,除了一些关于美食、红包、低调的老梗,广州对外形象新意不足,亟待刷新。
对广州,有失落有不满,因为身在其中,容易触景生情,爱之深责之切。但广州依然每天都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虽然动人,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它们在通往传奇的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阙道华说,很多人觉得广州没了创新,这是不对的,广州永远在创新。
“我有朋友在北京后海几个著名的地方卖时尚产品,他每个月要来广州进货。广州有各种街头的小时尚小创意,是所有城市不具备的,它跟国际是非常接轨的。我认识很多设计师,他们一定会来广州的,就像讲相声的一定要去东北听二人转一样。但是广州最大的问题是格局小,创新出来以后,无法把它变成更大的东西。”
他说,无论是音乐还是影视,你以为跟广东没关系,但是背后都是广东人。音乐方面,广东今天依然是中国最重要的地方,音乐从来没有离开过广州,唱的人也在广州。但是一部分特别牛的去了北京,因为要去央视。广州永远都有生命力,但是再往上一步就没了,就差那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广州为什么上不去,可能跟格局有关。他举例说,湖南老乡吃饭前规定不准聊政治,不准聊时事,不准聊台海,不准聊美国,要不然饭吃不下去。但是酒一喝,大家就一定要聊历史,聊政治。但是广州人的同学聚会,可能永远不会有人聊这些,都是谈论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挣钱的机会。
这样的格局,让广州人做事可以,但做大事就缺了一些大气。
没有人会否认,广州不再是从前的广州,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广州。现在的广州,其实正在回到历史上它应待的正常位置。
不管广州变成什么样的广州,它都是所有广州人心中独一无二的温暖人间。这里永远都有暖人心胃的烟火气,永远都有勇立潮头的胆气,永远都有包罗万象的气度。
这样的广州,唯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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