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链之殇：2018出人意料，2019何去何从

图片：Fallen Angel。来源：Brenda Clarke。

本文根据“教链有话说”同名直播分享内容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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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币归零

下图是比特币的价格曲线：2017年12月17日，19535.70美元。2019年1月11日，3687.72美元。以美元计价价格跌去81.12%。

此刻，“2018是公链之年”的高昂之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但是市场却结结实实地把“公链之年”变成了“公链之殇”。

Bitcoin Core贡献者Jameson Lopp总结道：2018年是9年来最痛苦的一年。

2018年又是比特币收复市场占有率的一年。经过一年的寒冬洗礼，比特币的市场占有率从32.5%上升到了50%以上。

这意味着其他公链项目更为猛烈的“理性回归”。比如：

BCH（比特币现金）：美元计价跌96.72%

ETH（以太坊）：美元计价跌90.59%

EOS：美元计价跌88.77%

IOTA：美元计价跌94.04%

一贯看不起数字货币的股神巴菲特巴老爷子在2019年1月10号CNBC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上再一次吐槽说：“所有的密码货币，我敢肯定确定以及一定地说，都会完蛋。”

量子基金的联合创始人、金融大鳄索罗斯的合作伙伴罗杰斯在前不久与我邮件通信中谈到他对于密码货币的观点，言简意赅：Cryptocurrencies will all go zero（万币归零）。

二、区块链就没有3.0

比特币是区块链1.0，开启了密码货币新范式。以太坊是区块链2.0，开启了智能合约新范式。到今天为止，没有3.0。所有标榜自己是3.0的，甚至4.0、5.0、6.0的，都是忽悠。

三、TPS，忽悠韭菜的专用术语

TPS的全写叫做Transaction Per Second（每秒钟交易笔数）。因为中本聪把比特币一个区块大小限制在了1MB，所以每10分钟产生的一个区块能够容纳的交易数量是很有限的，最原始的比特币协议大概只有7笔交易/秒。于是，轰轰烈烈的大戏上演了。心怀不轨的骗子和一脸真诚的研究人员同台共舞，纷纷提出比中本聪更高明的扩容方案，试图将中本聪一举打下擂台，夺得世界密码货币的王者荣耀。

教链有话说，都是彻头彻尾的战略错误。原因有三：

第一，比特币作为一门颠覆性创新技术，其成功绝不在于在既有中心化解决方案领先的优势方向（即TPS）上超越，而恰恰在于牺牲TPS换取另外一个方向（即trustless）的优势。哈佛商学院克里斯滕森教授在其颠覆式创新理论中已经明确写道，“一般地说，突破性技术的性能比主流市场已定型的产品要差，但是它具有少数激进的（一般是新的）用户喜欢的其他特性”。

第二，以太坊的创始人Vitalik Buterin曾经提出过区块链“不可能三角”，他指出，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安全（security）和扩展性（scalability），三者不可兼得。如果要大幅提升TPS，势必要大幅降低去中心化和安全性，也就是牺牲trustless的特性。这就是内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如果牺牲trustless都可以被接受的话，根据第一点，为什么不干脆选择既有的成熟的高性能的互联网中心化技术呢？把中心化的狼子野心披上区块链的羊皮，就出来招摇撞骗是吗？

第三，对于绝大多数系统而言，根本不需要很多项目所宣称的那么高的TPS。关于这一点，Peter Ye同学在文章《投票 & 现阶段区块链TPS要求不高，成百上千够用了》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今天的银行系统，日用TPS也就是几十这个数量级；证券系统，几百这个数量级；银行卡类的支付系统，也就是一、两千这样的数量级。即使是支付宝这样的电子支付系统，在双11峰值也不过一二十万这样数量级而已。这都是中心化系统，工作在完全受控的安全环境中的最佳表现。堂堂区块链公链，标榜“百万TPS”，甚至居然还有“千万TPS”，跑到一些媒体上鼓吹，自己不觉得害臊吗？

生态比所谓TPS要重要的多的多。价值的最终驱动力还是来源于生产力的进步，而不是PR。

那么，TPS的问题就不解决了吗？当然不是，下面我们就来展望2019，到底哪条路才是正确的战略路线。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再回顾总结一下那些试错进坑的路线。

四、扩容之坑

区块链扩容（此处特指提高交易处理能力）这件事，其实质是要在更多用户和更多验证节点之间找到一个平衡。所有的方法，可以归类为三条路线：

1、修正中本聪思想，改造比特币协议，牺牲去中心化和共识安全程度，换来性能的提高。

2、分片（sharding），把所有交易划分到不同的分片上去处理。

3、分层，layer 1做全球共识和可信见证，layer 2做高频交易。

走第一条路线的有：

（1）采用大区块的公链们。（文章中就不点名了）

不多讲了。简单常识，区块越大，网络传播越慢，共识容易分裂，安全性下降。基本的技术常识，在路线之争中被拿来作为政治武器相互攻讦，分裂社区，非蠢即坏。

（2）采用DPoS共识机制的公链们。（文章中就不点名了）

以太坊创始人Vitalik早就指出其共识机制是不安全的。北航教授、千人计划学者蔡维德教授撰文多篇，指出这种共识机制很容易被黑客攻击，而且区块可以被修改，是一种非常中心化的技术，并且实测性能是其宣称的千分之五不到。巴比特援引国外研究，指出其不是区块链，而是一种“美化过的”云计算服务。

（3）采用DAG技术的公链们。（文章中就不点名了）

有几个采用DAG的项目曾经鼓吹的还是很凶的，甚至“区块链已经失败、DAG才是未来”这样惊悚的标题都打出来过。的确，DAG其实根本就不是区块链，而是“图”状结构。

Nervos Network的Ryan Chen同学指出，用DAG（有向无环图）“基于看似无序实则有序的图做交易顺序的判断是非常难”，从而造成为了“避免双花”，需要引入“相对中心化的方案”，比如“一个中心化的 Check Point”，或者“采用见证人机制”，而这些方案“本质上都不是共识，而是中心化的方式”。

走第二条路线的公链同样遇到了挑战。其实sharding（分片）这个技术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思想、新技术，在互联网、以及在互联网之前的IT领域，已经是一个提高系统并发能力的非常常用的技术了。但是，须知互联网和IT采用分片技术的环境是受控环境，而区块链公链所面临的则是开放网络环境，也就是术语所谓“拜占庭环境”，俗话说就是有坏人可以自由进出的网络环境。而中本聪最具有独创性的，恰恰就是解决了在开放网络环境下达成去中心化共识的问题。

创新工场执行董事王嘉平博士撰文指出，“在分片之后可信大多数被稀释，攻击成本将极大下降”，“即使在不分片系统中，直接的暴力算力攻击已经屡有发生，更别说攻击成本被降低的分片系统了。如果我们不处理这个问题，只是祈祷没有人来攻击，那么在这样的系统设计之下，性能和安全就构成了直接的矛盾，越高的性能，即越多的分片，就会导致更低的攻击成本。这其中安全风险巨大”。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有可靠的方案，能切实解决这个问题”。

五、第三条路线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比特币原理，认真思考一下比特币最为本质的特质究竟是什么？

如果为了TPS，而把比特币变成支付宝，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用支付宝所采用的中心化技术好了？

区块链到底是什么？

从数据库的视角来看的话，那么它就是迄今人类发明出来的一个速度最慢、成本最昂贵的数据库技术。

区块链的价值，就是要在全球范围的开放网络环境下形成一种“无需出卖信任的（trustless）”全球共识。

在某些关键问题上，出卖信任就是出卖灵魂的第一步。这个简单的道理，收缴男人银行卡的那些女孩子最清楚了。

从达成这种共识（trustless consensus）的视角来看，区块链又是迄今人类发明出来的速度最快、最高效的一个技术。

所以答案不言自明。就让区块链做好它最具有优势的trustless consensus（无需出卖信任的全球共识）这件事，而把高频交易这件事交给“二层”（layer 2）。

正如西方谚语所说，“让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这第三条路线，经过2017的喧嚣和2018的洗礼，在全球区块链技术社区中已经基本成为一个对于向前发展路线的共识。

六、砥砺前行的比特币生态

公链之争，纷争暂息，但尘埃绝不会落定。这不是坏事，在去威权主义的密码世界，时刻保有外在的竞争和挑战，对于任何一个生态而言都是有益的一种竞争和进化压力，推动着它认真做事，砥砺前行。

正如Jameson Lopp所说，2018年之于比特币，是非常糟糕的一年，2018年之于比特币，又是非常棒的一年。因为经过这一年，比特币生态低调发展，在一些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

2018年，segwit（隔离见证）技术的采用率大幅提高，从10%提升到40%。这也是用事实回答了当年纷纷攘攘的扩容争论。这一事实也直接导致了交易大小从750vbytes下降到了450vbytes，有了非常大的资源节约。

2018年，lightening network（闪电网络）技术，也是二层技术的一种，取得了超预期的发展。从年初的0个节点发展到了超过1万9000个节点，容量从0发展到了超过500 BTC。

其他二层技术，比如RSK、Liquid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另外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OP_RETURN输出的使用量在2018年增加了3倍（从2017年的2,253,000增加到了6,750,000）。这说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比特币区块链作为“信任锚”来做可信证明。

而以太坊，也不甘落后，在2017年8月11号Vitalik在闪电网络的创始人Joseph Poon的帮助下发表了以太坊的二层技术Plasma的论文：Plasma: Scalable Autonomous Smart Contracts（Plasma: 可扩展的自动智能合约），其生态也在持续建设和发展之中。

所有这些实实在在的进步，让我们对于2019年充满了期待。

（全文完）

参考资料

1. Bitcoin By the Numbers: 2018 Recap. Jameson Lopp. 

2. 创新者的窘境。Clayton M. Christensen.

3. 投票 & 现阶段区块链TPS要求不高，成百上千够用了。Peter Ye.

4. Layer 2：公链本就不该追求性能 |链捕手。Ryan Chen.

5. 区块链公链如何才能快起来 (下)。王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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