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蒋悦颖       编辑| 闻琛

前警察局长与皮内拉斯郡学校董事会

4月19日，第100届普利策新闻奖结果揭晓，一篇关于“某地方学校董事会做出错误决定，一手酿造‘差生工厂’，给社区带来悲剧”的故事获得了普利策地方报道奖，该奖的获得者是《坦帕湾时报》记者迈克尔·拉福尔贾（Michael LaForgia）、凯瑞·菲茨帕特里克（CaraFitzpatrick）和丽莎·加特纳（Lisa Gartner）。

在这篇获得“新闻界最高荣誉奖”的报道里，该董事会类似于“就近入学”的政策导致了差生扎堆，引起教学的一片混乱，让我们来看看校董事会是怎么“折腾”出一个“差生工厂”的。

自2007年起， 短短8年时间，皮内拉斯郡学校董事会把黑人社区附近的5所普通乡镇学校变成了佛罗里达州最脏乱差的地方。

这5个普通的乡镇学校距离最富裕地区不到6公里，一般来说，高贫困率和犯罪率才导致教育孩子任务的艰巨，但这5所学校明显并不符合这些条件。

改革前，这5所乡镇学校都位于正常教学轨道上：费尔芒特公园在州排名上处于A类， 一半以上的学生都达到了年级平均水平，59%的学生精通数学；莱克伍德和坎贝尔公园位于B类；即使是实力相对较差的马克西莫也在C类之列。

此后不到一年时间，这些学校变得“面目全非”: 根据美国教育部的排名，它们竟排在佛罗里达州的倒数1、2、10、12和15。有学校一年换12个老师，高达95%的学生考试不及格，中产阶层纷纷逃离，彻底沦为“差生工厂”。

2007年，马克西莫位于C类学校之列，

如今已沦为佛罗里达最差10所之一

在彻底沦为“差生工厂”前，这几所乡镇学校经历了两个大扭转，发展历程算是一波三折。这些扭转说到底都逃不脱两个字——“择校”。

虽然佛罗里达州人口结构多样，但皮内拉斯县却远远不算太复杂，黑人大约只占人口的10%，大部分居住在圣彼得堡中央大道12平方英里以南的地方。

30年代开始，佛罗里达州制定了一个“有色区域”的计划，在城市以南地区规定划分为“黑人区”。到了70年代，因政府修建的州际公路通过了黑人社区的核心，整片街区被夷为平地，于是成千上万的家庭被安置在了中央大道以南的地方，大部分的种族隔离学校正是在这里。

此后一位黑人家长的上诉成为了第一次扭转的“关键”。

1964年，一位名叫Leon Bradley的黑人家长要求白人学校接受自己的孩子，却遭到了校董事会的拒绝，由此，他向联邦法庭提出了诉讼。这件事引起了联邦高度的重视，毕竟这距离美国最高法院通过禁止种族隔离相关法案已有10年时间了，联邦做出了“严格监管”的决定。

于是，校董事会被迫表态，在未来七年中进行整改。1971年，校董事会投票做出了整改范围：

但跨区域上学投入的高成本让校董事会多有不满。

终于在2007年，联邦政府放松了监管，校董事会借由少部分家长平时接送不方便之由，一鼓作气，做出了第二个“大扭转”的决定。

他们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于是，白人和亚裔学生“学霸”扎堆，而黑人和拉丁裔学校则变成了“菜市场学校”。

学生在等待学校开门

这样的“菜市场学校”所导致的结果是变成了一个“大染缸”，差生扎堆、极端学生增多导致学生纪律性变差，学习水平不断下降，厌学情绪高涨，对部分孩子而言，祈求平安已经是最大的目标。

Lawanda和她10岁的儿子Cayton

记者在报道里写道，一个叫Cayton的10岁小男孩，一觉醒来最害怕的事儿就是去上学，早上他的妈妈Lawanda喊他起床，小男孩用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他会花好几分钟穿上袜子，在餐桌上，他会习惯性地静静凝视着麦片粥，在上学路上，逗留的时间尽量拖延。

每次出门上学前，他的母亲都会闭上眼睛向上帝祈祷，希望他免受伤害。

在学校里，他学到了“很多”：学会什么叫作“恐惧”“无休止的叫喊”“突然间的争吵”“随时被打爆头”，刚到这里的新手老师根本没有法子控制这样的局面，因为在这里，连老师都会受欺负。

学校的离职老师更是一波又一波，2014年，竟有52%的教师要求辞职，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教师岗位，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逃离了这个学校。“孩子们都太落后了，连阅读都成问题。”

校董事会曾推诿是贫穷导致了“差生工厂”，三位记者为了探明真相，实地调查，拜访了黑人家庭，对学校前后变化进行对比分析，对该地区历史原因也做了深入探究，并采访了不同利益团体，最终写成了这篇长达9章的深度调查，并得出结论：校董事会错误推出“邻里学校系统”正是最深层的原因。

该报道发出后，引起了联邦和社会各界的重视，如今，校董事会正着手做出“新提案”：旨在修复学校这些年所受的严重损害。相关部门有意支持其设立一个“转化区”，加大对公共系统的投入，并以增加教师工资的方式留住不断流失的师资，而引起根本问题的“邻里学校系统”也已废止。

然而撇开种族隔离问题，“菜市场学校”的出现所折射处的择校问题也值得我们关注，“就近择校”原则往往会导致教育资源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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