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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升洞,“圣”好!--半升洞来历小议

徐跃 翁洲行者 2022-12-02

       前几天是农历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的出家圣日,我去了一趟普陀山,行脚近30公里。此次去普陀山,坐的是沈家门半升洞码头复航后的班船。

       很多外地朋友来沈家门,去普陀山坐半升洞码头班船时,总会问起半升洞“为什么叫半升洞”时,当地人却总是讲不出个所以然。

      作为土生土长的沈家门荷外人,对于讲清楚半升洞的来历,于我而言,因有其特殊的传奇性,或能讲上几句。

       我们徐家,几代人世居舟山沈家门荷外,但我们的祖堂却在勾山舵岙,即现在的城北徐家村,东西快速徐家村互通西侧。堂号“树德”,宗谱排行 “思有维新继,方能显祖谋,朝廷遴孝义,必向我宗求”,我为“朝”字辈。

       徐家祖宅,位于荷外路,滨港路27弄西,建造于上世纪二十年代,近百年历史对于研究民国时期沿街商铺有较高的学术研究价值,从前架面就能看出来:楼上的明显比楼下的层高大了,同期的房子一般是上下一样,挑檐大一点的楼房底楼会比楼上的高。日本人占领沈家门后,为做通去半升洞,能行道汽车的土路,即今天的荷外路,在楼房与对面的朱家之间穿过,路面不够宽,楼房被强拆一驳。上世纪,爷爷奶奶在世时,常会对我们讲起这段痛苦历史。(注:房子的进伸,1驳大约1.5米左右,过去的平房一般是5~6驳,所以,一间平房30平米左右。)

       我爷爷和奶奶在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就造起了楼屋三间,所用屋架木料是从沈家门白虎山嘴下树料行乘退潮浮沈家门港而来的,把祖传的"徐益昌"销店从朝东平房搬迁到朝南的楼房里,商业格局立时大了,这都得益于祖辈勤劳与上世纪沈家门渔港的兴盛⋯

      楼房约是1927年建的,虽有日本人的强拆,却屹立不屈,至今依然见证着沈家门渔港的兴盛。

      楼房以东现为半升洞综合开发区块,以前荷外,荷东,市场道头,外道头等,名声均大于半升洞,现在却归属于半升洞了。

       有明一代,倭寇作乱,朝廷在永乐七年(1409)建立沈家门水寨,驻水师防守,而舵岙为把总守。

       明嘉靖年间,徐氏有名为徐樾者,(名和我音同字不同),曾师从王阳明,得心学真谛。

       徐樾有真传弟子,名为颜钧。1556年,在浙江剿倭的总督胡宗宪邀请颜钧到前线,颜钧前往。不久,颜钧担任一支剿倭部队的指挥官,在舟山之役中杀死一千多名倭寇,创造了当时中国军队消灭倭寇数量的最高纪录。 

       为什么颜钧能有如此战功,实得益于其师祖阳明先生与我们舟山,与我们沈家门的一段缘渊。

      

       明史记载,王阳明得罪大太监刘瑾被贬为贵州龙场驿驿丞。

       在王阳明离开京城之后,刘瑾心有不甘,暗派锦衣卫杀手,伺机加害王阳明。当时王阳明察觉到有刺客跟踪,就假装没有发现他们,天天做出一副生而无乐的颓废样子,有一天却趁夜溜出杭州城,到钱塘江边,把自己的衣帽脱了放在岸上,留绝命诗一首,诗中有 “自信孤忠悬日月,岂论遗骨葬江鱼 ”两句,表明已投江自尽。本来这么做不见得能糊弄过杀手,但王阳明的弟弟王守章跑到江边伤心哭祭,惊动了杭州知府也去祭奠,同时杭州城内的书生名士们纷纷去祭奠,络绎不绝,刺客看这么热闹以为阳明先生已死, 就回京去了。

       其实王阳明已搭乘商船去往舟山了。

      当时,现舟山普陀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勾山舵岙,沈家门也属于勾山舵岙管辖。

      明初,洪武二十年置沈家门寨,明成祖朱棣永乐七年(1409年)立沈家门等三水寨,至明英宗朱祁镇正统二年(1437)掣散水寨,历时28年。这28年为沈家门军港史上鼎盛时期。至明末正式定为沈家门港,其仍为军港。 

      王阳明为绍兴府余姚(现宁波余姚)人,曾授兵部主事。虽然此时沈家门水寨早已掣散,但阳明先生对明初设立的沈家门水寨是有所了解的,入舟后他就暂居在勾山舵岙,期间阳明先生对舟山本岛及诸岛进行考察,他常在原沈家门水寨上方,烽火墩下方的山洞远眺莲花洋,时常随明水师哨巡舟山诸岛,其考察所得后来为颜钧所用,用于抗倭。

       沈家门人为纪念王阳明的功绩,在他成圣后,就把王阳明常用以悟道明理,位于原沈家门水寨之上,烽火墩之下,现青龙山最东端的一个山洞称为“半圣洞”后来人们就把山洞之下的一片区域也称半圣洞。

        为什么叫半圣,中国历史上有两个半圣人。两个圣人,孔子,孔圣人;孟子,孟圣人;半个圣人即为阳明先生。(“半圣”之称史有争议,清曾文正公亦为半圣,与阳明先生合为一圣)

        后来,满清入关,文字狱大起,沈家门人为避祸,改其名“半升洞”。而半圣洞之名来历,则在我徐家传了下来。

        众所周知,沈家门有一著名地标,即青龙山上普陀气象站测候台-沈家门人称为“风雨表/标”,其始建于1936年5月,由上海汪森记承造,当时称为“定海测候所”,正式成立于1937年1月1日。1939年6月日军侵占舟山前夕,测候所工作中止,1946年10月恢复,1947年升格为气象台,1950年5月17日舟山解放后,几经调整改名,成为普陀气象局。

      据老人们说,他们是看着青龙山上的大风球长大的,并把气象站称之为“风雨表/标”。其实刚开始时,“定海测候所”选址不在现在的位置,而是在今天的半升洞。

       1934年5、6月间,当时的浙江省国民政府为复兴农村经济召开全省生产会议,会上议决定海县设立测候所。会后省政府派建设厅水利局的李锋前往岱山、高亭、沈家门各地视察。李锋视察之后认为,“岱山渔汛,不过四五月一季,该季暴风,事实上不能发现,最宜地点,莫如沈家门荷外乡之半圣洞……”这个半圣洞,即现在的半升洞,当时建有灯塔一座,灯塔附近有块旷地,李锋认为该处最适合建测候所。

       时任中央研究院气象所所长竺可桢派气象研究所研究员吕炯,会同李锋、定海县政府建设科吴品福等再到沈家门重勘测候所所址。吕炯等人在沈家门查勘了几处,其中有半圣洞、鹤龄泉、荷叶湾天主堂后龙眼山(即今青龙山),最后否定了半圣洞灯塔附近旷地的原有方案,首选鹤龄泉,次则为龙眼山。在与渔业界代表刘寄亭协商后,认为龙眼山山顶“前临大海,渔舟云集,地势高耸,可以远瞩”,更为适宜,于是决定把测候所所址设在该处。

        1939年日军占领舟山后,半圣洞是日军杀害抗日志士的刑场,时人为避祸,复称之为“半升洞”,民国之时,“半升洞”亦为刑场,以至于后来,因为半升洞前风高浪激,又曾为刑场,沈家门荷外一带,时人常用“半夜送侬去半升洞”吓唬小孩以止其夜啼。

       1950年5月,舟山解放,国民党军队退踞台湾。与台湾一海之隔的福建省顿时成了国防重地,福建沿海渔民也因此无法到海上捕鱼。在政府引导下,渔民们逐渐转场到江浙沿海一带。为了便于管理,福建省及下属各市县地方人民政府陆续派出工作组,驻扎在江浙沿海各地。其中,舟山最多。

       后经国务院批准,福建省人民委员会在沈家门设立福建省农业厅水产局驻浙江办事处,半升洞一带划拨给驻浙办。沈家门人口中的“福建水产”登上了历史舞台(我幼年时,母亲在当时荷外渔业合作社办的纺织厂做女工,故常去纺织厂隔壁的福建水产玩耍),最早是驻浙党委、驻浙渔业指挥部、驻浙水产公司、驻浙购销总站,以及医疗所、图书馆、机器修理厂等众多机构的总称。到本世纪初,就只有驻浙党委、驻浙渔业指挥部和驻浙水产公司了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随着舟山渔业资源的衰退,来浙捕捞的福建渔船逐渐减少,且改革开放后,去普陀山的游香客越来越多,政府部门就把去普陀山的码头从沈家门墩头搬迁到离普陀山更近的沈家门半升洞(朱家尖大桥开通以前,半升洞码头是去朱家尖岛的交通码头),从此以后半升洞成了去普陀山旅游的专用码头。


        2015年,普陀区政府半升洞拆迁工程启动,把滨港路27弄以东,即徐家老宅以东(此原因,故目前老宅未曾被拆迁),称之为半升洞综合开发区块。

       “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再过几年,半升洞码头改造完成后,将显真正的“圣”好时光。

      半圣洞,“圣”好!

        注1:文中各图来自网络。本文引用了 胡瑞琪的“你们可知舟山普陀青龙山上“风雨表”的故事?”及"半升洞“福建水产”的前世今生”等相关内容 ,在此感谢。

       注2:如有新的资料,本文会有所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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