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狂人OpenAI CEO萨姆奥特曼的梦想世界

他曾与彼得·蒂尔下棋，与埃隆·马斯克切磋拳技，据说还曾经阻止过一次飞机坠毁。走进萨姆·奥特曼的世界，真相比小说还要精彩。

由OpenAI旗下 DAll-E2生成

在旧金山北部的一座山上，有一座房子。这个房产被覆盖着葡萄藤的混凝土墙隔离开了街道，拥有一个健康中心和一个类似于詹姆斯·邦德风格的车库，内部有一个车辆旋转平台。这是科技界最大的权力角逐者们聚集的地方，他们想要窥探未来。而这个潮湿的二月夜晚也不例外。

20名加密货币爱好者涌进了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特曼的家中的大房间。奥特曼正在介绍他备受争议的身份验证初创公司Worldcoin的最新进展。该公司希望通过用银色的一个瓜瓤大小的球扫描人们的眼球来创建一个全球人口登记册。奥特曼想象数十亿人最终将使用这些独特的数字身份来收集普惠基本收入（UBI）。

在一张桌子上，Worldcoin的一台铬色设备已经被拆开展示，它的机械内脏散落在小吃旁边。投资者和朋友们凝视着另一个球形物镜头。咔嚓一声，他们被纳入系统。

当Worldcoin两年前推出时，批评者将其批判为反乌托邦的噩梦。“人体不是一张门票，”告密者爱德华·斯诺登在推特上发推文说。那天晚上，当公司让投资者和朋友们了解即将推出的产品时，奥特曼承认自己感到不确定。但是，“在某个时候，你确实需要开始与现实接触，”他告诉Insider。

然而，对于奥特曼来说的现实，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幻想（或噩梦）。在过去几年中，这位38岁的技术巨头已经成为创建全知人工智能竞赛的领跑者。当OpenAI在2015年作为一个研究非营利组织由奥特曼和埃隆·马斯克等人共同创立时，它的目标是“通过一种最有可能惠及整个人类的数字智能来推进数字智能，不受财务回报的限制。”但为了拯救我们免受人工智能的伤害，他们首先必须建造它。

奥特曼（Sam Altman）曾是资助新创企业的项目Y Combinator的总裁，他似乎是一个特别值得信赖的守护者。他将个人财富投入到了研究无限清洁能源和治疗延缓衰老最严重影响的公司中。今年3月，硅谷银行的破产让许多初创企业担心无法支付工资，奥特曼向一些需要现金的公司提供了贷款。Rewind AI的首席执行官丹·西罗克（Dan Siroker）从奥特曼那里筹集了资金，他说：“在这个人们非常冷酷、交易和雇佣兵式的世界里，他是真正的传教士。”如果马斯克是硅谷的边缘领袖，那么奥特曼就是理想主义者。

在过去的几年里，奥特曼的影响力和权力不断增加。他担任七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包括一个迷幻药物初创企业和一对核动力实验室。OpenAI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的成功引发了媒体的热烈反响，奥特曼被评为《时代》杂志100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然而，一些人已经开始对这位技术先驱持谨慎态度。2019年，OpenAI创建了一个独立的“有限利润”实体，认为它需要吸引资本来推进其使命。该公司开始向其他企业销售其学习模型，马斯克现在称其为背叛其创始原则。（马斯克在2018年辞职，刚刚宣布他将成立自己的竞争公司。）人们批评OpenAI拒绝与研究界分享其培训数据，认为外部审计将确保其模型按预期工作且没有偏见。其他人，包括许多已经离职的员工，怀疑匆忙将其技术推向市场以获利是否在潜在的严重误用的情况下是道德的。即使奥特曼承认存在巨大的灾难可能性，他仍然表现出冷静。他告诉播客主持人Lex Fridman：“我认为不害怕有点疯狂，我理解那些非常害怕的人。”

但在最近与Insider的视频通话中，奥特曼显得很冷静，即使全世界都在激烈讨论OpenAI是否将引领下一个工业革命或者灾难。奥特曼穿着黑色T恤，头发凌乱，说：“我认为我们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世界，但需要一些事情的发生。我喜欢有用的感觉。”

他的一些批评者认为他的沉着自信是傲慢自大。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Kara Swisher将奥特曼比作伊卡洛斯（ Icarus，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企图飞向太阳，但最终失败而坠落至死。），奥特曼承认他确实“在玩弄我们还没有完全理解的东西。”尽管如此，他仍然坚定地认为，恐惧不应该阻碍人类的进步。知名技术开发者Ric Burton说：“这是奥特曼的世界，我们都在这里生活。”

这引发了一个问题：这是我们想要的世界吗？

Altman是硅谷的凯文·贝肯。他曾与亿万富翁彼得·蒂尔下棋，主持了投资者基思·拉博伊斯在圣巴特斯的婚礼，与Stripe联合创始人约翰·科利森交换业余飞行技巧，还与知名独立风险投资家拉奇·格鲁姆约会，后者继续与Altman合作进行九位数交易。

2017年，当备受瞩目的电子邮件应用Superhuman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拉胡尔·沃赫拉得知谷歌计划关闭一个将导致他的应用程序失效的服务时，他恐慌了，给他的投资者发了电子邮件询问该怎么办。Altman回复说他碰巧和谷歌CEO桑达尔·皮查伊在一起：“我会看看我能做什么。”第二天，一位谷歌高管联系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并道歉。

毫不奇怪，Altman的客厅已成为新技术和公司的真正培养皿。据Worldcoin联合创始人马克斯·诺文德斯特恩表示，他经常主持聚会，“试图将聪明的人聚集在一起”。在任何一个周末，Altman都会带着一群朋友和同事飞往纳帕和图卢姆，或在他的旧金山家中举行披萨晚餐，谈话主题涵盖从癌症研究到核战争（在疫情前，他曾在Embarcadero仓库举办大型节日聚会）。Altman说，即使OpenAI也是从一系列晚宴中诞生的。

“他有点像这种艺术家的原型，”已经离开Worldcoin的诺文德斯特恩说。

所有的社交网络似乎都有所回报。根据PitchBook的数据，奥特曼在九年间进行了400多次投资，并定期参加自然散步或与他任命的创始人进行周末通话。奥特曼说：“在竞技场里汗流浃背的人和每周接几个电话并尽力帮助的人之间有所不同。”

支持Worldcoin的风险投资家Masha Bucher表示，奥特曼往往会做出准确的赌注。Bucher说：“幻想是一回事，而知道某件事情将会发生是另一回事。”

在2019年，Jeeshan Chowdhury是一名医生，他想创建一家公司，在康复中心中使用致幻剂来帮助治疗成瘾。他知道很少有投资者会支持这样的项目，因此他几乎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他和Altman谈了起来。

“他说，你应该创办一家公司，我说，这很好，Sam，但这些是一类药物，而我是一个在美国的移民，”Chowdhury说。Altman承诺给他写支票，Chowdhury最终决定冒险创办了Journey Colab公司，该公司将于今年晚些时候进入临床试验。

Worldcoin本身将三个大胆的壮举结合成一个单一的企业：分发基本收入、推广数字货币和在数据库中记录数十亿眼球扫描。2019年，Altman在他家喝卡布奇诺时向Caltech的25岁物理研究员Alex Blania推销了这个想法。Blania告诉Insider，这个计划仍然只是一个草图，但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让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Blania说。“你会谈论不可能的事情，然后你会想，好吧，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让我们做吧。为什么不呢？”他放弃学业加入Worldcoin作为联合创始人，并在2021年接任首席执行官。

根据Novendstern的说法，Altman项目的理想化形式 - 他所谓的“有魅力的想法” - 有几个关键分类：“它具有深刻的道德意义；它将列入人类在规模上取得的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它很奇怪 - 你知道，有些听起来有点科幻，几乎像一个恶作剧。第三，它非常简单。就像你可以把它写在幸运饼干上一样。最后，如果它奏效，那就是一个万亿美元的结果。”

放大来看，奥特曼创建了一个和谐的生态系统；当一个实体产生问题时，他引入另一个实体来解决它。当他意识到自动化将使数百万人失业时，奥特曼在Y Combinator开办了一个非营利部门，研究普遍基本收入（UBI）。当他发现这些资金的分配将遇到诈骗者试图双重获利的问题时，他发明了一个可以识别人的球体。显然，智能机器需要大量的计算能力和电力。因此，奥特曼资助了一家公司，该公司寻求提供几乎无限的清洁、廉价能源。至于超级智能将超越人类能力的威胁？奥特曼支持承诺帮助普通人保持竞争力的人类增强创业公司。对于怀疑论者来说，看起来他正在把人类的未来押在一个脆弱的相互依存的尝试上。

在奥特曼位于旧金山的豪宅举行的Worldcoin活动中，客人们通过眼球扫描确认身份并登记在公司的数据库中。

Altman坚称这个网络更多的是巧合而不是主人公计划。“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打击你的热情，但出于准确性的精神，我必须试图打击你，”他告诉Insider。“作为一名投资者，我的哲学一直是，这些是我认为对世界有重要意义的事情，也是我个人感兴趣的事情。这就是我想要支持的。”

尽管认识Altman的人说他不会押注任何事情。风险投资家Vinod Khosla将他比作一个学习模型，可以吸收大量数据做出决策。

“想象一件事是一回事，”支持Worldcoin的风险投资家Masha Bucher说，“知道某件事会发生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个青少年，奥特曼就梦想着在谷歌工作，因此他像谷歌的创始人一样去了斯坦福大学。

有一天晚上，他的同学布雷克·罗斯，火狐网页浏览器的神童共同创始人，敲响了奥特曼的门，想了解他的计算机科学作业进展如何。"三十分钟后，再去山姆的房间，那里是犯罪现场。" 罗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他已经解决了编译器本身的问题。奥特曼在作业中找到了一个漏洞。他很聪明，但是他的“无比好奇心”让像谷歌月球计划工厂的创始人塞巴斯蒂安·特伦这样的人印象深刻，他在斯坦福人工智能实验室担任本科研究员时认识了奥特曼。"他总是想深入地了解每件事情，" 特伦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告诉 Insider。作为一名大二学生，奥特曼在由塞巴斯蒂安·特伦领导的斯坦福人工智能实验室担任研究员。

在大二那年，Altman退学去开发一个叫做Loopt的应用程序。大约在那个时候，Paul Graham宣布他要创办Y Combinator。Altman申请并被录取。

他的亲密朋友说他在Graham那里找到了他的绝地大师。他们都是罕见的程序员，能够穿梭于整个技术堆栈之间，从核能到量子计算再回来。"他们谈话的时候通常会发生地震，"一些人称为硅谷教父的天使投资人Ron Conway说，他认识这对夫妇已经有几十年了。

Loopt搬到了一个叫作YouTube的初创公司的办公室隔壁。"是的，我不认为那会起作用，"Loopt的联合创始人童年朋友Rick Pernikoff告诉Insider，并笑了笑。"那是他唯一错了的一次," Pernikoff说。

最终，Loopt未能达到预期。它以43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在线银行，这个价格只是投资者投入资金的两倍。虽然卖掉了Loopt，Altman的声望也飙升了。2014年，Graham选择当时28岁的Altman接管加速器。"对我来说，这是有史以来最明显的事情，"一家价值39亿美元的云软件供应商Box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Aaron Levie说。他说，Altman几乎成为了创业时代的道德权威。

Altman带领Y Combinator经历了一个超级增长期，从每批投资几十个初创公司到数百个。他的个人抱负也扩大了。他带领加速器筹集了一只风险基金，在斯坦福大学教授了一门课，并建立了一个研究实验室，研究普遍基本实际收入（UBI）和道德方面。

2015年，那个研究实验室孕育了一个非营利组织：OpenAI。

在奥特曼的创新帝国中，OpenAI是皇冠上的明珠。它是唯一一个能够通过帮助人们更加智能、更快速地工作来支持所有其他公司的公司。

该公司的旗舰产品是大型语言模型，简单地说，就是能够从处理大量数据并对基本提示做出回应的系统。它的最新模型GPT-4，人们可以通过聊天机器人与之互动，可以“看到”图像输入，以惊人的准确性进行推理，并通过大多数专业考试。根据奥特曼的说法，该公司的最终目标是创建人工通用智能，这是一个模糊的术语，该公司定义为“比人类普遍更聪明的人工智能系统”。

“好的情况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你说起来会像个疯子，”奥特曼在一月份的StrictlyVC活动中告诉听众。“而坏的情况——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黑暗的。”

对于一位首席执行官来说，奥特曼对其追求的风险异常坦率。他曾经写道，能够自我变得更聪明的机器可能是“对人类持续存在的最大威胁”。直到今天，他仍然警告称，人工智能通过“意外误用”带来巨大威胁。他的坦率非常不真实，就像石油高管首先指出气候变化的危险一样。

商业伙伴表示，这种激进的透明度是Altman工作的基本原则。“这就是Sam的知识诚实，”Khosla说道，他的风险投资公司是OpenAI的第一个机构支持者。“因此，这使得人们更容易相信这个过程。”

从一开始，OpenAI对人工智能的多功能方法是其他公司之前努力的一个重大变化，其他公司创建的是用于特定任务的狭窄算法。有时，即使是OpenAI的研究人员也对他们的进展感到惊讶。2019年，该公司决定发布GPT-2的有限模型，引用了有关更大的语言模型可能被用来“生成欺骗性、有偏见或滥用性语言”的担忧。2022年，他们改变了主意，允许任何有登录权限的人访问该公司的GPT-3.5启用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在今年1月达到了1亿月活跃用户。

如今，Altman认为在产品开发过程中推出产品是理解和塑造其能力的重要部分。“在实验室中我们可以学到的是有限的，”他说。认识Altman的技术行业分析师Tim O'Reilly表示，这位CEO有“快速失败的强烈倾向 - 你知道的，把东西推出去，让市场解决问题。”

支持公开这些系统的论点是，这样可以避免集中它们将发挥的力量。如果你认为我们正处于下一个工业革命的边缘，那么让更广泛的圈子访问这些系统可以确保他们分享其好处，曾在OpenAI实习的Nvidia研究科学家Jim Fan告诉Insider。这并不意味着它是免费的。随着GPT-3的推出，OpenAI发布了其第一个商业产品：一款让开发人员将该模型嵌入到自己产品中的工具。有应用程序可以用OpenAI的模型撰写电子邮件、回复客户和浏览网络。

许多人一直在想，OpenAI的全速前进的方法是否适用于具有如此深远影响的产品。Open Philanthropy的首席执行官霍尔登·卡诺夫斯基说：“人们往往低估了历史性的颠覆和狂野的可能性。”Open Philanthropy是一家从2017年到2020年资助OpenAI的基金会。卡诺夫斯基在那段时期担任OpenAI董事会成员，他解释说，这种剧烈变化“可能对所有人类都有危险”。

即使那些认为末日风险被夸大的人也指出，短期风险已经开始出现。一名曾在OpenAI工作的前员工在匿名接受Insider采访时表示，他们担心公司没有足够明确地告知ChatGPT用户，通过与消费者产品互动，他们实际上正在为模型提供免费训练。“你正在帮助模型取代你的工作，”这位前员工说。“你本质上是在喂养野兽。”周二，OpenAI在其博客上发布消息，称它将允许用户将其聊天记录保密。

与此同时，人道技术中心警告我们要警惕音频和视频深度伪造；新毒素、网络武器的发现；人工合成的关系；以及由虚假信息大量传播所导致的所谓的信任崩溃。他们在最近的备忘录中写道，在公众准备好之前部署这些系统代表着对“美国和其他民主国家的一种急性和直接威胁”。

今年3月，超过一千名高管、学者和人工智能专家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呼吁暂停训练比GPT-4更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引用短期和长期的危险。

牛津大学未来人类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安德斯·桑德伯格说：“如果我相信你可以减缓事情的发展，那可能是个好主意。”该研究所主要关注人工智能风险问题。他补充说：“但人们不会减速。这个盒子已经被打开了。”

Altman承认这种方法的不利影响。“我毫不怀疑还会有其他人开发这些技术，并以我非常不喜欢的方式使用它们，”他说。

但是一些人说，他没有创造一个让员工感到足够安全以表达他们对产品危险的关切的环境。
这位前OpenAI员工表示，当有人在内部发表意见时，主流的心态是：“如果我们听从你的意见，我们就永远不会推出产品。”人工智能领域的首席末日预言家埃利泽·尤德科夫斯基在最近的一期播客中也echoed了这些说法：“我有一些朋友报告说，如果你私下里与OpenAI的研究人员交谈，他们非常担心，并说他们不能在公众面前表现得那么担心。”

Altman告诉Insider：“我们经常和谨慎地辩论我们的方法。”

然而，对一些人来说，OpenAI能否被信任以保持人类的最佳利益成为一个太大的问题。2021年，许多与AI风险相关的有效利他主义运动有关的11名员工叛逃，成立了自己的AI公司Anthropic。尽管在三月份推出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聊天机器人，Anthropic声称通过创建“更安全、可控、可靠的模型”来区别于像OpenAI这样的竞争对手。（尚不清楚该公司是否能够抵制其创始人认为腐败OpenAI的相同市场压力，并在未来四年内筹集50亿美元。）

在萨姆·奥特曼最喜欢的有关人工智能的短篇小说《温柔的诱惑》的情节中，一个名叫杰克的男子和一个没有名字的女子坠入爱河。

杰克是一位患有心脏病的技术专家，他向这位女子描述了他对未来的愿景，即技术将消除人类的所有问题，包括死亡。这位女子是一位生态学家，最初对这种不自然的前景感到厌恶。但在杰克去世后，她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情愿地逐渐接受了技术的进步：治愈她疾病的纳米机器，将她的思维与机器智能融合的耳机，让她能够穿越星系的机器人身体。最终，她成为了至高无上的永恒存在，与宇宙融为一体。她回首几千年的时间，想起已故的爱人，意识到他是这一切背后的策划者：杰克预测到她对进步的固有抵制力，确保她有时间适应每一次“小口味”的进步。

在奥特曼身上可以找到杰克的影子。就像小说中的人物一样，奥特曼相信人类很快就会达到一个点，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我们能取得比人类历史上所有技术进步加起来还要多的进展。他想象未来我们可以探索宇宙最遥远的角落，从气候变化到摧毁地球的小行星。他甚至购买了一份Nectome公司的等待名单，如果成功，该公司承诺将他的大脑上传到云端，以便有朝一日在模拟中恢复。

和许多硅谷同行一样，奥特曼似乎着迷于延缓死亡。一位朋友告诉Insider，当奥特曼的父亲在2018年去世时，这种紧迫感变得更强烈。奥特曼告诉Insider说：“我认为没有人愿意年轻时失去父亲，都会希望能与父亲多些时间在一起。”他称自己想永生的想法是一种“漫画形象”，尽管他对Nectome公司的“亡灵元宇宙”进行了投资，但这暗示了另外一种可能。奥特曼表示，他的目标不是获得永生，而是“让人们再多活10年健康、有活力的生命”。

奥特曼似乎已经掌握了生物黑客的技巧，遵循着一套严格的饮食和锻炼计划，以最大化他的生产力。在2016年《纽约客》的一次采访中，他的母亲称他容易患上“网瘾病”，指的是奥特曼沉迷于在网上研究自己的疾病。但奥特曼和普通的自我优化技术人员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健康实验可能会影响人类的进化。

Altman曾表示他很兴奋能够拥有“很多孩子”，他支持了一家希望让两个男性怀孕的公司，以及另一家提供多基因胚胎筛查的公司。在2020年，Altman了解了一项实验，科学家将老鼠的血浆替换为盐水和白蛋白的混合物，白蛋白是肝脏产生的一种蛋白质，这种混合物似乎可以扭转一些衰老迹象。他敦促曾经是Y Combinator兼职合伙人的Joe Betts-Lacroix基于这种方法创立了Retro Biosciences公司。Altman为公司带来了1.8亿美元的资金，占据了公司最新融资轮的全部份额。

对于Altman来说，灵性和科学似乎是相辅相成的。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冥想者，Altman发推文提到了“梵我一如”的概念，指的是印度教的不二论观念，即宇宙和个体自我是一样的。他在2020年告诉记者Laurie Segall：“如果‘自我’不存在，那么我认为你会以不同的方式思考死亡或者其他问题，比如说，如果电脑里的东西是你还是不是你。”

几年前，据一位投资者朋友说，Altman开始谈论“意识之光”。这个词语在硅谷“长期主义者”中变得流行，包括埃隆·马斯克和杰克·多西。它根植于这样一个思想，即人类可能会被任何数量的存在威胁消灭。为了保持灯火通明，长期主义者认为有迫切需要推进太空旅行、生物技术和人性化人工智能。

Altman写过一些关于牛津未来人类研究所创始人、长期主义思想之父Nick Bostrom对他和他的工作产生的影响的文章。在他的博客上，Altman称Bostrom的书《超级智能》——其中包括Bostrom有关一种强大的人工智能意外地将所有物质，包括人类，转化为回形针的著名思想实验——是他在AI风险领域看到的“最好的东西”。据该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Anders Sandberg透露，OpenAI甚至从未来人类研究所挖走了员工。

虽然Altman表示他不认同长期主义运动，但他与其许多世界末日主义者有很多共同点。Altman在2016年告诉《纽约客》杂志，他的问题是，“当我的朋友喝醉了的时候，他们会谈论世界末日的方式”。他接着描述了他的备灾生活方式，包括一些物资储备，如“枪支、黄金、碘化钾、抗生素、电池、水、以色列国防军的防毒面具和一个在大瑟尔（Big Sur）的大块土地，我可以飞过去”，以防致命的合成病毒或核战争。冠状病毒大流行引发了Altman最严重的恐惧之一。他告诉《商业内幕》杂志说，在封锁的前几个星期里，他躲在家里，消毒杂货，直到他的伴侣抱怨他们的食物闻起来像游泳池。“他说我们大大低估了社会风险。”投资朋友解释说。

他对“奇点”持谨慎态度，但并不过分担心，奇点是一种技术进步到超出人类监管的阶段的事件。在2017年的一篇博客文章中，Altman写道，人类和机器的融合可能有助于我们的物种避免全面的权力斗争。在最近出现在Lex Fridman的播客中，他甚至暗示，我们所知道的生命可能已经包含在一个计算机系统中。“我肯定愿意相信，意识某种程度上是基本物质，我们都只是在梦里、模拟中或其他什么地方。”

Altman告诉Insider，他的想法自那些帖子以来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我认为未来的人类和人类社会将会非常不同，我们有机会深思熟虑地设计未来，但我现在非常认同AI将成为一种工具的观点。”

计算机科学家Timnit Gebru和哲学家Émile P. Torres在他们的论文《优生学与通过人工通用智能实现乌托邦的承诺》中写道，Altman和其他人试图实现AGI“并构建类似上帝的东西”的努力是“本质上不安全的”。他们说，Altman是采用他们称为Tescreal（超人类主义，极限主义，奇点论，宇宙主义，理性主义，有效利他主义和长期主义）的新意识形态的关键人物之一。这一运动以权力集中和歧视性观点为特征。Gebru和Torres敦促Altman和其他人“放弃这个目标，转而建立重点放在人们安全上的定义明确、范围明确的系统。”

Altman似乎对这样的批评毫不在意。“只有那些有谨慎但不害怕的人才能活下来，”他在推特上引用了《温柔的诱惑》中的一句话，“只有人类幸存下来了。”

Sam Altman或许已经赢得了硅谷的认可，但他现在面临更困难的任务，即向世界其他地方推销他对技术乌托邦的愿景。

Altman的母亲最近告诉《华尔街日报》他已经四五年没去过杂货店，他已经第一个承认了自己在与普通大众交流方面的不足之处。

当Insider问他是否能够确切地阐述一个普通美国人可以期望看到自己的生活如何因他正在构建的技术而改变时，他只提供了一些概括性的描述：教育将会改变、生产力将会增加，科学将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发展得更快。当被要求具体说明时，Altman变得模糊不清。“低估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说。“我认为夸大我们已知的将要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错误。”

他将有很多机会来完善他的信息传递方式。经过多年的秘密开发项目，他已经开始走出去展示他的项目。今年1月，他前往华盛顿缓解议员们对人工智能的恐惧。这个春天，他变得异常容易接受电视采访和杂志采访。今年夏天，他将开始一项全球性的听取游说之旅，以听取OpenAI产品的开发人员和用户的意见。

如果这一切开始听起来有点像一个政治运动，那可能并非巧合。2017年，Altman曾随意探讨过竞选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想法。同年，他发表了一份政治宣言，称之为“联合石板”，强调“通过技术实现繁荣”、“经济公平”和“个人自由”。在政府缺乏远见和效率的地方——例如住房、基本收入或基础设施建设——Altman认为科技可以填补空缺。根据Novendstern的说法，他最初对Worldcoin的宣传称其为“一项非国家再分配的实验”。

虽然参选的野心似乎已经消失，但Altman已经找到了其他的方式来施加政治影响力。他作为科技行业最有影响力的代表之一，与内阁成员和立法者会面。他在彼尔德伯格会议上与国家和政府机构的领导人交往，这是一次非公开的和平建设峰会，其保密程度高到被批评者称之为“影子世界政府”。他希望科技能成为选举的核心议题。他说，这个事实还没有成为核心议题，这真的很糟糕。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支持某些同龄人推动的技术官僚主义，比如马斯克花费440亿美元接管“数字城市广场”，或者蒂尔推动“网络国家”运动，提议将自治城市作为中央集权民主的替代方案。

"我不认为OpenAI或任何其他科技公司应该做出我们当前正在走向的一些决定，" Altman告诉Insider。"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政府项目，在美国历史的不同时期，它本应如此。"（在早期，OpenAI曾试图获得政府资金，但未获成功。）Altman表达了他希望全球决策者能“立即”引入类似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监督机构，来监督培训强大人工智能的努力。

Altman自己的政治倾向是模糊的，至少可以这样说。"如果你问我任何具体问题，我会告诉你我确切的看法，"他说。"但我认为，我们将人们关心的25或30个真正重要的问题缩减为一个单一的轴线，并要求你在包裹中确定你的立场，这是非常奇怪的。这对我来说从来没有意义。"

他慷慨地向民主党候选人和政治行动委员会捐款，甚至参加了在旧金山国际机场针对唐纳德·特朗普禁止多个穆斯林占多数国家旅行的抗议活动。然而，他也拥有枪支，对教育机构持怀疑态度，并经常谈论个人责任的重要性。（当被问及枪支时，奥特曼告诉Insider，在他在家时两次被入室行窃时，他“很高兴有一把枪”。）在2021年《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中，奥特曼自认为是“理性主义者”社区的 Slate Star Codex 博客和在线中心的粉丝，该社区认为在评估决策时不应考虑公平或感受。在采访中，奥特曼支持一种信念，即由“互联网暴民”监管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语言使创业者创新变得更加困难。

OpenAI CEO最近告诉Lex Fridman他是一个坚定的信仰者，“抬高地板，不必担心天花板”，并向Insider解释说，我们未来的丰富应该让每个人至少拥有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天花板上的人将得到照顾：Worldcoin聚会上的早期投资者是一小群内部人士，他们在全球加密货币推出后将拥有20％的所有权。）

不管怎样，奥特曼在硅谷的声誉仍然是一个血肉丰满的自由主义者。今年4月，马斯克再次将自己定位为奥特曼的对立面，推出了一项名为“TruthGPT”的聊天机器人计划，它是ChatGPT的反对版本。

当硅谷似乎无法找到超越送餐应用程序、狗狗滤镜和电动滑板车的灵感时，奥特曼作为一个满怀憧憬的先知出现了，预示着一个类似于发现火或发明轮子的进步新时代。

天使投资者罗恩·康威曾形容ChatGPT为“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发明之一。”“我们经历了个人电脑时代，谷歌搜索时代，社交媒体时代，亚马逊时代。但这个东西，它们都不如这个。”

奥特曼是一名狂热的扑克玩家（而且还是一名好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日常生活受到赌博的影响。这么多颠覆的前景已经开始引发社会的存在危机，人们开始想知道这些变化到底会真正造福谁，谁会成为牺牲品。区分现实和虚假，决定我们生活的哪些部分是不愿放弃给机器的，已经变得和谈论天气一样普遍。

然而，奥特曼的崇拜已经达到了顶峰：响亮的新闻报道，像比尔·盖茨这样的名人背书，以及160万个Twitter追随者听取他的每个字。奥特曼不再只是硅谷的代言人，他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字。他的崛起已经变成了一个希腊神话的语调。这是夸大的宣传吗？是谄媚者试图赢得硅谷最有权力的人的青睐的产物吗？是一个从未要求的英雄叙事投射到一个人身上吗？风险投资家科斯拉警告好景不会永远持续。“当每个人都爱你，记者都给你打电话时，就要谨慎了，”他说。

多年来，有一个关于Altman的故事流传开来，据说一架私人喷气机的飞行员失去了能力，OpenAI的CEO接管了控制并使所有人安全着陆。当被问及此事时，Altman在一封邮件中告诉Insider：“我猜这就是那个故事吧；这些故事在被反复讲述多年后会变得离奇夸张！那个故事最多也只是无聊的真相。”

但是正如Altman可能意识到的那样，一旦他的故事和技术离开他的手，它们就会在一段时间后变得无法辨认和控制。

资料来源：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sam-altman-openai-chatgpt-worldcoin-helion-future-tech-2023-4

https://chat.open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