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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米兰·昆德拉|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我们不擅长告别

北京文艺网 北京文艺网 2023-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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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月不见,有人想我了吗?

最近,我们不得不习惯默默地消解背后的沉默,还好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抓住机会给大家推荐北京文艺网国际诗歌奖公众号,这里有关于诗歌的一切。‍‍‍‍‍‍‍‍‍‍‍

傍晚传来米兰·昆德拉离去的消息,骤然失神,想起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下午。“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不擅长告别”,是的,我们习惯离别,习惯再见,但还有重逢。今天就以此篇告别这位伟大的作家,也以此篇让我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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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生于捷克斯洛伐克,自一九七五年,在法国定居。



米兰·昆德拉 Milan Kundera

1929年4月1日-2023年7月11日

这是他自己给外界的一句短短介绍。

他是世界上拥有读者最多的作家之一,也是一个成功隐身的作家。成功到40年来,我们不能窥见其冰山一角。

如此低调,低调到他尚且在世,却被大家加以缅怀;低调到他的成名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销量3亿册,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仍有许多读者记不住他的名字。

1979年4月11日,米兰·昆德拉摄于法国。图/IC

在他尚未获得那个近年来总与他名字一起提及的诺贝尔文学奖之前,米兰·昆德拉去世了。

1929年4月1日,昆德拉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出生于“愚人节”的昆德拉曾回应:“我出生于4月1日。这在形而上层面并非毫无影响。”

学生时期的昆德拉怀抱热情在各种艺术领域探索尝试,直到他的第一个故事《好笑的爱》发表,昆德拉确信“找到了自我”。在他看来,“成为小说家不仅仅是在实践某一种‘文学体裁’:这也是一种态度,一种睿智,一种立场……发现惟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乃是小说惟一的存在理由。”

1975年,昆德拉流亡法国巴黎。从在法国完成的《笑忘录》开始,昆德拉小说的政治性因素渐渐减少,直至消失,但他仍在广阔的哲学语境中思考政治。昆德拉的作品常常将自己置身于小说之中,与自己的创作进行互动,并多在爱情与政治、笑与思、轻与重之间交织展开。

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就被译介到中国,并掀起了一波翻译、阅读、模仿、崇拜的热潮——“生活在别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媚俗”等一度成为流行语,米兰·昆德拉成为文学界和思想界不可不提的名字和文化符号。对于中国写作者而言,他更是早已超越了文学范畴,成为许多人的人生导师,莫言、余华、王安忆、毕飞宇都曾是昆德拉的忠实读者。

昆德拉喜欢引用福楼拜的这句话:“艺术家应该尽量设法让后人相信他不曾活在世上”。这自然是一句“玩笑”,但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忽略这样一个人曾经的存在,他的经历、他的作品、他的思想与态度,在之后的日子里定会被不时记起。

米兰·昆德拉在第四届捷克作家大会上,布拉格,1967年6月

无意义的狂欢

1987年,韩少功和景凯旋分别翻译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和《为了告别的聚会》。2002年5月,上海译文出版社购得昆德拉13部作品在中国内地的中文版权。翻译所用的,是从昆德拉家中拿出来,由他亲自指定的法文“定本”。
一代又一代读者从未停止过对昆德拉文学世界的探寻。他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现代人的困境。
“和昆德拉原来的作品相比,《庆祝无意义》显得更加戏谑、随性,‘嬉皮笑脸’。”这是马振骋继《慢》之后翻译的第二部昆德拉作品。这是一部典型的昆德拉小说,时间与空间交错混杂,如音乐一般多声部此起彼伏,文本中的世界和作者的世界相互交叠。而这一出人间喜剧的背后,藏着昆德拉小说永恒的主题:生与死、严肃与荒诞、历史与忘却。
“而你依然可以从这部小说中读到昆德拉的世界观。”马振骋翻开小说的最后一页:“无意义,我的朋友,这是生存的本质。它到处、永远跟我们形影不离。甚至出现在无人可以看见它的地方:在恐怖时、在血腥斗争时、在大苦大难时。这经常需要勇气在惨烈的条件下把它认出来、直呼其名。然而不但要把它认出来,还应该爱它。”
这确实是我们熟悉的昆德拉,他将生活的荒诞和狂喜渐次堆叠,到头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倒,意义的大厦轰然倒塌,只剩下错愕的读者和错落的文字面面相觑。而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无意义就是生活的本质”马振骋再度强调,“就如同蒙田所说,不管生活怎样,你要做的是活在当下,并去热爱它,去寻找生活中的美。”

怀疑主义的花朵

上世纪八十年代,昆德拉被介绍到中文世界。东欧文学研究者景凯旋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阅读昆德拉的情景。“1986年,一个美国学者来华访学,随身带了一本《为了告别的聚会》,走时便丢给了我。”
小说中那些荒谬的故事情节深深震撼了当时的景凯旋。昆德拉笔下的捷克与当时的中国社会有着“家族相似性”,一种“没有道德的道德”。他立即将英文版小说翻译成中文,从而成为国内最早翻译昆德拉小说的译者之一。
“当时正值思想解放,文学也正处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寻根文学的阶段。”景凯旋回忆,“包括萨特和加缪在内,大量西方现代派的作品被介绍到中国”,拷问着人们习以为常的现存价值。和索尔仁尼琴不同,昆德拉并不正面地描写尖锐的现实,而是以反讽的、戏谑的方式,去逃避传统和崇高——“而昆德拉的思想,也恰好契合了当时国内的思潮。”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昆德拉受到了国内读者的狂热追捧。

昆德拉在巴黎花神咖啡馆前,1969



对意义的怀疑和价值的追问,也贯穿了昆德拉的生活。“捷克作家克里玛在《我快乐的早晨》里说,这世界上有两种糟糕的选择,第一种是离开自己的国家失去母语,另一种是留在这里,而不能发表任何的作品,发出自己的声音。”景凯旋说道,“克里玛选择了后者,而昆德拉选择了前者。”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这样一个细节泄露了昆德拉的心境:主人公托马斯是一个反对专制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但当一份抗议政府虐待政治犯的声明摆在他面前,他却拒绝在上面签字。昆德拉、哈维尔和克里玛被并称为捷克文学的三架马车。和坚守故土的哈维尔、克里玛不同,在经历了“布拉格之春”的动荡剧变之后,昆德拉在1975年离开捷克,远走法国,开始了“流亡”生涯。
“和哈维尔不同,昆德拉怀疑反抗的价值。他把这种反抗,这种对绝对意义的追求,也看做和当时的意识形态同构的东西。”景凯旋解释。“哈维尔有一种宗教感”,他坚信有一种高于人的存在的理念,而知识分子正应该怀揣着这种勇气,去反抗社会的不合理与不正义。而正像《庆祝无意义》的书名所透露的,“昆德拉解构意义”,怀疑行动的反抗。


无论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还是《生活在别处》,抑或《笑忘录》、《好笑的爱》, “在东欧的语境下,昆德拉描写了制度之下人的生存的异化。”他惯常描写的政治事件和两性关系,其实只是解构了宏大叙事之后剩下的稻草,给主人公证明自我存在的机会。而希望之后的虚妄,“往往变成了一个玩笑”。






却也正是这样的无意义,“将阅读昆德拉的我们引向生命和生活的世界”,当所有的理念被解构,所有的价值被推翻,所有的庆祝都变得虚妄——一切退回到我们赋予世界以意义之前,这时候生活的本质才得以显现。“不要被观念所诱惑,而去过一种经验式的生活。”景凯旋如是说。

生平不必等候诺奖,你已是传奇

○ 1929年4月1日,米兰•昆德拉出生于捷克第二大城市布尔诺。父亲是钢琴家、音乐教授,当过音乐学院院长。昆德拉十三四岁时,正值二战时期,他师从捷克最出色的作曲家之一保尔•哈斯学习作曲。后来,哈斯被关进集中营,再也没有出来。昆德拉始终把他当做“我个人神殿中的一位”。他写下的第一首诗,就是《纪念保尔•哈斯》。
○ 1947年,18岁的米兰•昆德拉成了捷克共产党的一员。
○ 1948年,19岁的米兰•昆德拉考入布拉格查理大学哲学系后,经常去听音乐课。后来又到了布拉格电影学院读电影专业,并在那里毕业。
○ 1956年,昆德拉完成了在布拉格电影学院的学业,留校任教,教授世界文学。留校后不久,昆德拉开始大量阅读理论书籍,并继续大学期间就已开始写作的《小说的艺术》一书。这本书从25岁开始,至27岁完成,差不多话费两年时间。《小说的艺术》1960年出版,1964年获得捷克斯洛伐克国家奖。《小说的艺术》出版之后,昆德拉集中开始撰写剧本。
○ 1958年,昆德拉在写剧本的间隙,写出了《我,悲哀的上帝》。这是他的第一篇小说。真正给他带来世界声誉的作品是小说《玩笑》,该书连出3版,印数达到几十万册,被拍成电影。

捷克国家安全局为米兰·昆德拉创建的“精英主义者”档案中的一页
○ 1968年8月,苏联军队占领捷克斯洛伐克。《玩笑》被列为禁书,从书店和图书馆消失了。在东欧国家,除波兰和南斯拉夫,它遭受了同样的命运。昆德拉党籍被开除,在电影学院的教职也被解除,同时还被禁止发表任何作品。
米兰·昆德拉和妻子薇拉·赫拉班科娃在布尔诺的贝森迪达姆音乐厅包厢
 米兰·昆德拉的第一任妻子、捷克著名歌剧演员奥尔加·哈索娃-斯姆尔奇科娃
○ 1975年,在法国议会主席埃德加•伏奥雷的亲自请求下,捷克政府特准米兰•昆德拉和他的妻子前往法国。昆德拉到法国后,经由法国作家费尔南德斯的举荐,先在雷恩大学担任助教。1978年,他们定居巴黎,并于1981年加入法国国籍。1984年,昆德拉发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1988年,美国导演菲利浦•考夫曼将其改编成电影《布拉格的春天》。

著名电影《布拉格之恋》剧照,改编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曾获两项奥斯卡提名

○ 1989年,昆德拉老家布尔诺的阿特兰蒂斯出版社主动与他联系,表示愿意出版他二十多年来在祖国一直被禁的作品。昆德拉欣然同意,但明确规定只能出版那些他本人选定并审阅过的“成熟之作”。

米兰·昆德拉于巴黎家中,1984年8月

○ 1995年秋天,捷克政府决定将国家最高奖项之一——功勋奖授予米兰•昆德拉。他欣然接受,并以书面形式回答了捷克《人民报》记者的提问。谈到获奖感受时,昆德拉说:“我很感动,也许可以说,尤为让我感动的是瓦茨拉夫•哈维尔给我的信。特别是信中的这样一句话:他把这次授奖看做是给我与祖国和祖国与我的关系,画了一个句号。”
○ 2008年,昆德拉获得捷克国家文学奖,但他没有回来领奖。2009年,他被授予布尔诺市(他的出生地)荣誉市民称号。
○ 2019年,流亡40多年的捷克裔法国作家米兰·昆德拉在90岁时终于重新获得了祖国的公民身份。

1981年7月3日,米兰·昆德拉(中)与法国作家让-皮埃尔·费伊(左)等人参加密特朗总统专门为文化人士举办的活动。这一年,昆德拉拿到了总统亲笔签署的公文,正式成为法国公民

○ 2020年9月20日,获得卡夫卡文学奖。他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奖项,表示对此感到很荣幸。尤其是因为这是卡夫卡奖,卡夫卡是一位比他身边的其他作家更优秀的作家。

○ 2023年,据捷克公共电视台周三(7月12日)报道,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去世,享年94岁。据法新社报道,米兰·昆德拉故乡图书馆发言人也于当天表示,昆德拉先生因病于周二(7月11日)在巴黎的公寓去世。

93岁时的昆德拉


如果要评选“对当代中国作家影响最大的当代外国作家”,有两个名字不得不提:一个是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有一个就是米兰·昆德拉。

如今,追捧的潮水退去,伟大的笔墨留给了时代,我们又以一种更平和的心态,重新看待米兰·昆德拉和他的作品,拥有专属于自己的昆德拉作品。






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1929年4月1日-2023年7月11日),男,小说家,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是以作者母语捷克文写成。而他的长篇小说《慢》《身份》和《无知》,随笔集《小说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帷幕》以及新作《相遇》则是以法文写成。《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戏剧代表作。2019年11月28日,米兰·昆德拉重新获得捷克共和国政府的公民身份 。2020年9月20日,获得卡夫卡文学奖 。2023年7月11日,米兰·昆德拉去世,终年94岁。

“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再见,米兰昆德拉。
Au revoir, Milan Kundera.
米兰·昆德拉在《游戏规则》杂志二十周年庆典现场,巴黎,2010年11月20日


参考资料:澎湃新闻、环球网、第一财经日报等‍

图片除注明外皆来源网络等公开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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