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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劲桦:一念之差

2017-02-01 杨劲桦 新三届

        作者简介:

        杨劲桦,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1983年赴美国留学,获MFA艺术学位。现为电影公司CEO,定居洛杉矶。2010年在国内出版作品集《梦回沙河》。        



音频版:朗诵者:一丛苇


       前几天我去游泳,换上泳衣临下水前,突然发觉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链子,于是我把它解下,顺手放进了装洗发液的袋子里。游完泳上岸去淋浴,我又把用完的洗发液瓶子和袋子统统丢进了健身房的垃圾桶。


        回到家后,我突然想起了那条链子,立刻就难过了起来。难过是因为那链子上还挂了一个小小的幸运草的坠子。其实那坠子毫不贵重,更无任何纪念意义和情感象征。


        那是多年前我去瑞士,在一家表店买了块手表,付完钱后女店员拿出个精美的小盒子送给我。打开来看,里面有一片薄薄的金属小饰物,四片幸运草的图形,银白本色,上面刻有飘动的叶脉痕迹,刀工简洁细腻,平凡却精致。我一眼看去觉得这么熟悉,好似我上辈子丢失的一个物件。


        女人大都酷爱金银珠宝,痴狂者甚至以此做为择偶的标准,谁送的钻石克拉大,就表明谁的爱意深。可我对这些却兴趣缺缺,每每看着橱窗里那些玲琅满目的贵重,总忍不住想,是该我陪衬它们,还是它们陪衬我?


        如果我手上颈上满挂着昂贵的金银珠宝,和朋友们一起吃饭聊天,在阳光的折射下五彩缤纷地晃着大家的眼睛,那结果该是多么的可怕,简直不堪设想。所以,尽管我也偶戴饰品,但大多顺着风情,不在意贵贱,只在意心境。就好比晚会台前布满了红红绿绿的各色饮品,而我常常拿起的只是一杯白水。


        那片小小的幸运草就是我的白水,它那么简单自然,那么独特,让我莫名地钟情。所以每次乘飞机或做有点儿重要的事情时,我就会戴上它,好像有些幼童到哪儿都抱着自己小小的旧毯子,才会安静。


        然而,它却被我丢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郁闷?怅然?总之,一想起来就会出神。如果能够复得,我愿意出100倍的价钱。


        电话铃响了,是我姐姐约我去半岛酒家饮茶。到了餐馆,我心不在焉,看着虾饺叉烧包春卷也不动筷子。我姐瞥了我一眼说:“什么事?说吧。”我恨恨地想,你怎么这么老了还如此聪明。


        这件鸡皮小事儿实在不值得启齿,腻歪了一下终归还是说了。我姐姐听完面无表情,一会儿,她突然说:“我觉得这真是件好事情,那四片的叶子就是癌症。”


         “你什么意思?”我睁大眼瞪着她。


        “人家成千上万的草都是三片叶子,它却四片叶子,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基因突变,就和人的细胞一样,不正常的细胞就是癌。你丢掉它就是把坏运气丢掉了,是天意。”


        她看也不看我,继续吃着鸡爪子。我呆呆地想着她的话,郁闷就像烟一样地消失了,太阳从阴霾后面探出了脸来。


        仅仅只是一念之差。


        方法论的自觉,说到底就是一念之差,世上的很多事情将变得简单,如同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本号获作者许可推送,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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