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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新刊 | 唐克扬:寻找洛阳桥

唐克扬 读书杂志 2024-02-05


编者按



福建泉州有座洛阳桥,“洛阳”两字是因为桥下有条洛阳江,颇有“衣冠南渡”的味道。唐克扬来到此处,展开了他对“桥”的思绪,也融入了他对城市建设、住宅设计的某些思考。



·


寻找洛阳桥

文 | 唐克扬

(《读书》2022年11期新刊)


就在一个南方也罕见的炎热下午,我又路过福建泉州。在坐高铁前,我提出要穿过清源山,去看一眼城东的洛阳桥。虽然时间紧张,送我的司机师傅看了看表,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为难。他娴熟地驾着汽车,从朋山岭立交桥直接拐上了快速路,风驰电掣一般。没有多会儿,他就驶出了路两边的丘陵地带,把车开到了洛阳江一座大桥上。


“我要去古代的洛阳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走错了地方。


“没问题啊,那不就是吗?”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夏日的天空下,有一条线平行于脚下的大桥,骄阳下白得发亮。在水流穿行的地方,露出一孔孔桥洞,白线的两端,分别是郁郁苍苍的老榕,指示着河岸开始的地方。我方醒悟,他带我来的确实是“洛阳桥”。我从没从这个角度打量过这座古桥,现在,我是站在现代的“洛阳江大桥”上。


从一个旅游者的角度,司机为你设计了一条最体贴的路线。因为时间所剩无几,真正的洛阳桥畔不便于停车,桥上走一遍不止二十分钟。话说回来,真的站在古桥上,就看不到桥自身了——我现在看到的,其实才是洛阳桥的全貌。


洛阳桥全景(作者摄于2016年初)


洛阳桥址位于江海汇合处,可以说是江桥,实则也是一座古代世界罕有的跨海大桥,从桥上东南望去,就是泉州湾。最初,这里的海口应该张得很大,就像古长江的情况一样,因此洛阳桥上,辨别上下游不是问题,桥的两边,水面一头小,一头大。


尽管如此,近代以来,沿着出海口修建了很多海堤,极大改变了两岸的景观。东边的海/江岸向南拐弯,出现在桥上人的视野里,和那些畅流无阻的大河截然不同。一眼望去,不知道水面何以如此宽阔,桥下,又不可能是真正的大海,水滨种植红树林,使得一部分江流变成了滩涂的状态。远景中闪现零星的高层住宅,应该是贪图那望向大洋的“壮观”,在桥上望去,远方又不是城市,又不是荒野,一瞥间如同海市蜃楼。


淤塞变窄的河道和远方海市蜃楼般的建筑(作者摄于2016年初)


洛阳桥,首先是因为它的工程学成就被记住的,号称“南洛阳,北赵州”(河北赵州桥)。北宋时期的桥梁工程师们,创造了一种施工方法,来营造这座“三千六百尺”(蔡襄:《万安桥碑记》)的石墩大桥,类似我们今天所说的“筏形基础”。陆上使用这种基础,多半因为地形复杂,荷载需要均匀分布,此处,则是江海交接水深浪阔,所以先用船载石块,在水中抛撒,使江底堆积起一整条平阔石堤,然后在这条堤上再建桥墩,工程就会容易得多。除此之外,人们还在桥基石上养殖牡蛎,蛎房胶结之后,据说起到了加固桥墩的作用。


可是,最吸引我的还是“洛阳”两字。洛阳桥的“洛阳”当然也和桥下的洛阳江有关,但是归根结底它是“河南的那个洛阳”。如同不远处的晋江一样,闽国的洛阳附有“衣冠南渡”的故事背景,也正是在两晋南北朝的时代,北方南来的士族,为了纪念他们的故乡,把此地的众多地名也打上了北方的烙印,就如同在北美,你可以找到一系列的(新)约克,(新)奥尔良……在泉州“洛阳”两字司空见惯——就连此地的社区救助站,都挂着“洛阳”的名字——对那些敏感于历史的人,这两个字中却潜伏着一种魔力:失去的空间,失去的岁月,不可思议地复活在南方的天空下,“有情”而“无理”。难怪,怅惘着失去的洛阳的南宋诗人刘克庄,会在这里发出由衷的感慨:“乍见桥名惊老眼,南州安得有西京。


从左至右,洛河上的现代洛桥所见,京都鸭川,泉州洛阳桥头(作者摄于2016-2018年)


两个“洛阳”相似吗?我多次去过真正的洛阳,在古代中国,它是东亚最重要的城市样板,尤以风景和城市的关系著名。洛水流经汉魏故城的那一段,也是南北朝人看重的那一段,早已多次改道,因为地处乡村,现况已经不那么可观。现代洛阳城市的中心,也就是靠近隋唐洛阳城的那一段洛河,经过了更大力度的整治,水面足够宽阔,现代营建了多座大桥,有点洛阳桥上感受到的气象了。与入海口的水文状况类似,这里也有大小沙洲,岸线变化多端。南北两处显著的差别,是真洛阳的天际线上,高楼更加稠密,大城市近在咫尺。例如,在瀛洲大桥上,从任何一个方向看去,密密麻麻,任何体量小的建筑物都显不出气派,更不用说“……天津桥南造酒楼”,有李白“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的气魄了。


在南方,洛阳桥使人感到时光穿越的古风,也许受惠于它特殊的周遭。它远离现代泉州市中心,不在一个典型的城市环境中,尤其一九七一年,机动车改从上游通行——由此有了我所站立的,专供快车通行的洛阳江大桥,古桥恢复了人行桥的旧貌。虽然是“世界遗产”,难得,桥边没有出现更多的摊位和开发,虽然免费,也没有过多游客,桥两头,还只有榕树下的风景。


“桥”是中国南方常见的风景——更准确地说,它是一种人造的风景的一部分,不是纯自然,而是城市以风景的形式存在,同时也体现了不同的城市观。


描绘京都风景的上杉本《洛中洛外图》


“桥”到底是什么?直到北宋名臣蔡襄在嘉祐四年(一〇五九)修成洛阳桥时,它还主要是一个具有神圣意义的物体,这意义首先是实用的功能所唤起的:“天堑变通途。”福建普遍西部多山,洛阳桥,让泉州人去福州无须再远绕朋山岭、白虹山,也就是我开车来的那个方向。它向北联通了近海而平坦的惠安和莆田,因为洛阳桥,滨海的交通线变通畅了,充实了泉州大港辐射内地的能量。


但是桥的意义也可能与它的外表完全不同。在印度阿格拉附近,法塔赫布尔西格里城(Fatehpur Sikri),阿克巴大帝的凯旋门上刻着一段极其有名的话:


世界是一座桥,过桥吧,不要在上面建一座房子……


世俗世界却偏偏要在桥上盖房子,桥也成了一种特殊的建筑。《晋江县志》等中记载,洛阳桥上曾有城,有台,有亭,有塔,除了成为具有军事价值的关隘,还吸引了佛教僧人和民间信仰,有些遗迹至今尚存。它们不必是内地习见的庄严庙宇,而是有着闽地偏好“怪力乱神”的纷杂样貌,除了规制相对常见的楼阁式石塔、陀罗尼经幢塔,还有富有特色的椭圆形的多宝塔,方形底座的阿育王塔,尊号别致的“月光菩萨”;除了佛教,也有道教意味明显的“上帝化身”石刻,桥上中亭北侧的巨大石坡上,夹生于白色花岗岩中的天然青石花纹,被附会为蜷曲细长的青蛇和偃伏潜行的巨龟,龟蛇既在,北桥头右侧真武庙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


洛阳桥头

桥的神圣性最初体现为桥自身。渡济之功,在古代并不是一件小事,具备这样功能的桥梁工程,自身也被崇拜,成为安定一方的象征——洛阳桥也叫“万安桥”。上述那些桥上衍生出的功能,大多都是祈祝江海平安的,渐渐地,“桥神”的形象变成了“人”,也就是说,桥融入了此地的日常生活。除了集市、贸易,还有社交、信仰。今日作为旅游景点的洛阳桥,远远不如以前热闹,既然有城台亭塔,有善男信女,它也应曾是“城市”的一部分——看看闽浙一带特多的“廊桥”,桥上桥下,你就明白了这城市可能的样子。我在福建那几天,本还打算去多看几座桥,没想到,不出几天,就传来了宁德另一座“万安桥”烧毁坍塌的消息。这座桥是我国现存最长的木拱廊桥,失火烧毁的不光是桥,还有阿克巴所不喜的桥上的房子。

闽浙“廊桥”多有富于特色的编木结构,也就是人们以为久已失传的,《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的形式。这种做法其实不是中国独有的。根据刘妍博士的研究,西方建筑学家早和他们的东方建筑同行一样,意识到可以用改变木材的空间组织方式来提升它们整体的结构性能。比如,将圆木或者方木交替穿插在一起,其中一组变成另外一组的承托,交织着,变成一种介于拱和平梁之间的互承构造。这样做的实际意义就是大大提高桥梁的跨度,可以应付阔谷大河;除此之外,闽浙的编木拱桥都是就地取材,适应当地的人力组织方式和施工模式——比如,前几组木构架做完之后,大可成为后续施工的脚手架。

浙江泰顺廊桥(作者摄于2014年)

洛阳桥的“筏形基础”显然不属于这样的结构,因为它是建在海上。当时,一定没有什么大型海舶出入内河的需求,否则,水上交通在这种桥梁的桥洞下就成了问题,更不用说船只还要考虑吃水的深浅了。但是,在桥上,洛阳桥和编木廊桥差别就没那么大了。如果桥下是自然,桥上的风景都是属于人世。当你走过意大利佛罗伦萨阿诺河上的老桥(Ponte Vecchio),桥上两侧的首饰店铺和乌泱乌泱的旅游者,让你未必感觉得到,自己是在跨越一条一百米宽的河流。显然,只有和平年代和不设防的城市,才会有此等景象。没有权当汽车路,没有挨日本人的炮弹(一九三八年),不需要备防海寇,洛阳桥上本该就是一座城市,提供了最开放的空间,最具特色的生活场景。桥上男女并不急着过桥,却往往流连于桥上的声色中,就好像穿过查理大桥来往于布拉格城堡和旧城区的人一样。

“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刘希夷:《公子行》),在那座最初的“神都”,洛水桥畔踟蹰的人们,已经注意到了桥带来的不同视角。它简直就和卞之琳《断章》所讲的一模一样:“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桥,不仅修正了“自然风景”这种说法,还提出了对“风景”本身的不同看法。廊桥是种人造的风景,我们看它难免是旅游者的心态;但是你一旦进入到这种风景之中去的时候,才发现造桥的人扮演了一种双重的角色,既设计了新的自然,也预设了自己在这人造秩序中的地位——正仿佛“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浙江泰顺廊桥(作者摄于2014年)

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是风景的一部分,是繁华城市的“演员”,无关桥上桥下,也不管我们涉过的是真的大江大海,还是大都会里的人流。是惠特曼,首先把美国文明的成就写成了风景诗,他笔下的布鲁克林大桥,除了是人类工程史的伟大成就,还是走向现代的北美才逐渐形成的一种独特的风光,向我们示范了“桥”如何接续古今。虽然比佛罗伦萨的老桥长了二十倍,布鲁克林桥依然给行人留下了行走其中的余地,新哥特式的桥头堡装饰母题,在向旧大陆的教堂和大学致敬。但是现代的桥梁设计已经巧妙地隐匿了“人”在风景中的作用,以致我们渐渐不太会写和它们有关的诗歌了。对这种新旧造景的关系,只有批评家还算是保持敏感,比如卡洛(Robert Caro)就把连接纽约大区之间的那些高速大桥称为“摩西的风景”——罗伯特·摩西(Robert Moses),是影响纽约二十世纪发展的最重要人物之一。他主持规划了遍布曼哈顿岛的一系列现代城市工程,把古人做的事用现代手段又做了一遍,除了桥梁,还有水道(高速公路)、船坞(隐藏在摩天楼里的交通设施)

迎接“摩西风景”的时代之来临,东河上的布鲁克林,曼哈顿和威廉斯堡三座大桥

将不同尺度混淆的比喻之所以重要,不仅仅因为喻体和本体表面相似,比如“长虹卧波”。开车驶过这些大桥的时候,你会意识到那些支配着古典修辞的隐喻依然有效,关系还是同样的关系,只是悬索大桥和汇入海洋的大河取代了石桥流水,不一样的速度偷换了悠闲的漫步——对城市发展而言,它们是“名至实归”,后果严重。一九二三年,哥伦比亚大学的哈维·威利·科比特提出了用高架拱廊步行道改良城市交通的方案,整个城市的地面和隧桥逐渐全部让位给机动车,行人在第二层上沿着建筑中辟出的拱廊步行,这种连续拱廊通过天桥贯穿整个城市,一如在今日香港岛所看到的那样。

除了交通潜力提升的数字(据说高达百分之七百),科比特打动人们的主要是那些现代风景的隐喻:


“……所有种种变成了一个极为现代化的威尼斯,一座由拱廊、广场和桥梁组成的城市,街道是它的街道运河,只是这运河中注入的不是真的水,而是自由流淌的机动车流,阳光闪耀在车辆的黑顶上,建筑映照在这种飞驰的车流之中……”


尽管纽约有各种各样名义上的“圣马可”和“贡多拉”,混凝土和钢铁车流构成的“流水”,并不能就让普通人联想起威尼斯,但是它们带来同样真实的动态,生机和变化——就和过去的风景一样。

纽约,“地狱之门”跨大区悬索桥。20初期工程学的杰作,已经融入更大尺度的风景中

如果,过去桥可能是一座房子,那么,现代城市的房子可算是一座桥?这,是那些不容易再有步行者的钢铁大桥,乃至呼啸的车流真正改变的东西,也是尤为深刻的改变。现在没有多少建筑可算是一个“终点”,至多只能说,它们跨在不止歇的现实上,是座座让人暂安的桥梁。看,就算你从充满喧嚣的办公楼回到家中,回到了“港湾”(注意这个现代比喻的实质),也并不能就此安顿,你的生活还是很快面临着新的一轮出发。

从阿根廷建筑师威廉姆斯(Amancio Williams)的“桥宅”(一九四三至一九四五年),到清华大学教授李晓东的桥上小学(二〇〇九年),不止一次地,当代“造桥人”也提出了这样自我矛盾的“桥-屋”概念。那些施之于大尺度景观的观念,也冲击了具体而微的建筑设计手法—冲突首先是建造技术上的:比如,在瑞士洛桑高工(EPFL)建造她设计的劳力士学习中心(Rolex Learning Center)时,和上面两位一样,日本建筑师妹岛和世希望用一个底部架空的连续结构承托起一体化的建筑,好兑现不一般的(有容量的)“空间”和(线性的)“运动”共荣的承诺。这桥-屋虽然有寻常建筑三四层那么高,但里面并无楼梯,也找不到一堵墙,学生们需要沿着盘旋的斜坡,漫步到达各个上下区域,就像座座旋桥上建起了玻璃的廊屋,一条条交叉的步行道覆盖了建筑全体。因此,学习中心的教室地板几乎没有哪一处完全水平。

外表看起来,庞大的建筑并不像“桥”。然而,洛桑高工的工程师的结构灵感恰恰是“桥”。原来,为了偌大的房子不是深不见光,而是如廊桥般两边有景,整体浇筑的混凝土楼板要打一个个洞,而这恰恰有违混凝土浇筑的曲面壳板的结构属性——就像一个蛋壳上绝不能有洞。哪怕建筑下面并无水面,只有“桥”和大地的亲缘,才能让桥-屋真正变成轻盈若飞的风景。最终,这些混凝土“桥面”的预紧力,落实在“桥墩”所在的、看不见的混凝土方上,有点像洛阳桥的“筏形基础”,地基也是一整块板,桥面如绷紧的弓背,地基如受拉的弓弦。几组不规则形状的“桥”和“桥”并肩站在一起,受力情况相当复杂,但它们之间的空隙自然成了妹岛需要的,“蛋壳上的洞”,也是桥上下对话不可缺的。

房子还是桥?内在的矛盾比新颖的结构更重要:就像廊桥那样,本用来“渡过”的,就不需要再在上面叠梁架屋,增加负载了对吧?学习“中心”本该是个无方向的空间,关键词是包容和占据,但是一般的桥却是有方向性的。这种确定的方向性,才是弓一般的结构成立的原因,也是建筑不寻常的地方。然而,劳力士中心的学生大多数意识不到这一点,让桥上人流连的廊屋的“房间”,最终却又掩盖了“桥”纵横交错的特性。这些不协调后面,一定还有比简单的技术理性更复杂的东西。桥不仅是战胜自然,它还渴望着叠映在自然之上,与之共荣。相应地,房子也引入了自然里不安定的因素——就像现代主义大师弗兰克·莱特著名的“流水别墅”引领的那样,住宅横跨在溪水之上,它所冒的工程风险也把现代生活带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瑞士EPFL,劳力士学习中心夜景。因为多处楼板穿孔且悬浮于地面的缘故,它不能是一般的薄壳结构,而只能是一座“桥上的房子”

当代的“桥上的房子”有时仅是设计师的促销手段,建筑体块相互堆叠,以轻盈的姿态“悬浮”在景观上空,带来字面意义的生动;但是,桥也可能是带来更深层次空间变革的因素,就像无声地改变了纽约的“设计师的设计师”摩西那样。桥把本来稳定的转换成灵活和变动的,把受力分解为性质不同的垂直重力和水平运动,仅仅留下少数和大地的连接点,赋予沿着地形的移动最高的优先级。最终,仅仅特殊的工程手段本身——比如看不见的“筏形基础”,或者张紧的“桥弓”——也足以使我们意识到脚下土地的不安定,传统城市不复宁静。

让我们把视线又投回到“真正的”那一个洛阳。就像现今洛阳江上那样,洛水上其实不止一座桥,天津桥只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座洛桥。尽管那么多吟咏的诗篇,我们其实对于真正在桥上发生的事所知甚少。寻找洛阳桥,也是寻找洛阳。

夏日晴空下的洛阳桥(作者由北面洛阳江大桥上拍摄)

* 文中图片未注明来源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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