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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老顽童俞晓夫

华心怡 夜光杯 2023-09-26
今天,让我们稍稍游离学术与艺术之外,只来聊聊一个可可爱爱的“老顽童”。
很多年前,俞晓夫以一幅《我轻轻地敲门》震动美术界。入了题却没有入画的“我”,画面中神情恬淡的晚清沪上四大家任伯年、吴昌硕、虚谷、 蒲作英,还有墙角竖起耳朵的白猫,让时光错位,意境满溢画外。这幅画是俞先生个人化的"内心独白",是一个后生对同行前辈的历史关照和感怀。这幅呼声极高的作品在全国美展中戏剧性地落选。
不过,这个“我”,后来不仅敲开了中国艺术大门,更是登堂入室成为海上名家。
俞晓夫的门生很多,拥趸很多。这自是缘于其油画布上出神入化,自成一格的演绎,但也不得不提老先生闪闪发光、充满生气的性情。举重若轻,画风所成,实是性格使然。圈内圈外的人都说:“他是个好白相的人。”“好白相”是句上海话,是俞先生的通透与智慧,作画和做人,都是这般。他说宁作平庸状,也决不随声附和那些言不由衷的假话。他画了一辈子油画,现在又开始规划漫画创作,并且还要做成雕塑。真是好白相。这周,“首届世界华人美术金笔奖”提名揭晓。“好白相”的俞先生获得“艺术功勋奖”提名。
今天,让我们稍稍游离学术与艺术之外,只来聊聊一个可可爱爱的“老顽童”。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那历骤雨,沐和风,始终生生不息的枝丫之上。
追星追得蛮开心
生活中的俞晓夫自称凡夫俗子。他追星,不亦乐乎。俞先生追的,是影视明星、政治明星,尤其是体育明星。
“那些体育的专业知识,我是不大懂的。我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凭着自己的直觉。”俞先生热衷网球,顶喜欢潇洒内敛的瑞士人费德勒。费天王“独孤求败”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被老对手纳达尔赶超。“我一度是崩溃的。在我看来,费德勒几乎是完美的化身。那个时候,我不仅看费德勒的比赛,还要看纳达尔的比赛。看费德勒的比赛是希望他赢,看纳达尔的比赛,则是希望他输球。我知道自己有点不公平,但是没办法,我就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俞晓夫对德约科维奇也颇为欣赏,其一是出于对前南斯拉夫的怀念,再者还有点小心思,希望小德能够牵制纳达尔,不要打破费德勒创造的纪录。这么多年了,世界网坛的头条还是由此三人占据。当费德勒不再领跑之后,俞先生对纳达尔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虽然谈不上回心转意,但佩服还是佩服的。受伤,复出。再受伤,再复出。实在不容易。”前些年,俞晓夫去西班牙采风,还特地飞去纳达尔的家乡马略卡岛。那里有保持完整的中世纪欧洲修道院,那里乔治桑与肖邦曾有过爱的陪伴。矜持的修女依然在房间的地板上种花,各种奇异的花,就像英国拉斐尔前派的米莱士所画,着实美不胜收。“我想,纳达尔的善良,一定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形成的。现在网球世界已不是三分天下。随着费德勒的退役,纳达尔没完没了的伤病,德约科维奇尽管还能继续领跑大满贯,但已呈勉强。”
俞先生追星,与时俱进。手里一篇关于网坛三巨头的文章还没写完,所配的三巨头漫画还在打磨,这边中国网坛小将吴易昺打破中国男网天花板,历史性地闯入世界前100。“这个我肯定不能放过的。励志的文字已经写成,但这个易昺不太好画,画来画去都不大满意。”
俞先生追星,涉猎广泛。他欢喜看斯诺克,追奥沙利文。他欢喜看F1,追阿隆索,他喜欢围棋,追申真谞,……“我一直和别人说,一个画家,一个艺术工作者,要懂一点体育,懂一点政治,懂一点经济,天下事都要关心一点,潜移默化中,会对画画大有帮助。”无穷的好奇心,充沛的思考力,俞先生凭此,保持活力。
聊天聊得打地铺
圈子里名家名流的故事,他有一肚子。圈子里画作技法的讲究,他有一斗车。像块磁铁,深深吸聚,各种各样的人。
5年前,美国有家画廊请俞晓夫去交流访问。在华人聚集的纽约法拉盛,俞晓夫住在一家酒店的套房。当地的华人艺术家像是找到了“组织”。夜深了,大家都舍不得回家,聊不完得聊,后来索性打地铺不走了,继续聊。“聊着聊着,我也从床上聊到地上,可惜了那张席梦思大床空在那儿。其实呢,翻来覆去也就是聊那些事,大家就是想聚在一起。”俞晓夫说话是有点冷面滑稽的。“后来夏葆元夫人也不肯离开了。”夏夫人带来了上海烧法的咸菜毛豆子,他和夏夫人说:“这个咸菜毛豆子是宾馆对面香港超市买的对吧?我自己也买来了,准备烧给大家吃的,不过时间都用来聊天了。”友人们经常开车带俞晓夫出门转悠,难免会讲起相熟的知名画家在纽约的往事,点点滴滴,红尘滚滚。俞晓夫过得充实。这段时间,他可不仅仅是在自己房间里和朋友们“开沙龙”,他参观、写生、创作、访友,去新泽西纽约大学讲学,更完成了《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大学》《从纽约回来的朋友》两幅大作,众人皆服。
和俞先生做朋友,肯定是有趣的。他是上海老克勒,平时喜欢淘淘西洋老家具。有懂行的老友凑齐了一起去。来到店里,东看看西瞧瞧,看中了小摆件。店家也是大方,或慷慨相赠或半价出售。相看半日,老友问他,“侬到底买哇?”俞晓夫又是玩笑:“我肯定要买的。我不买,这个摆件你怎么带得回去。”艺术圈里的名气和地位,并没有让俞晓夫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老先生。不拘一格,多少因他早年的文学修行。从德莱塞到马克·吐温,从海明威到茨威格,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到索尔仁尼琴……他在书本中看到人性,并思索人该如何自处。“看了一本好书,就像把灵魂洗了一遍。”曾一门心思想要考复旦中文系的俞晓夫最终还是听从了艺术的召唤,但他从楼下邻居处借来了所有的课本和推荐小说,“啃”了个干净。“连报告文学,我也跟着一起写。现在想来那几年对自己的训练,其实是非常受益的。”所有能够长久留存的文艺作品,无不闪耀人文之光。
小年轻的时候,俞晓夫想当一个插画家,为名著点睛。这倒像个轮回的起点。如今,老了老了,他又辟入漫画精巧却亦可深邃的世界。“画笔的表达是触类旁通的。用一种更轻松的方式去讲述生活。”
养猫养成饲养员
想要认识一个人,从他如何拥抱生活,可窥一二。俞晓夫会应朋友之邀,一早赶到苏州甪直去吃碗头汤面。升腾的蒸汽,迷了眼,那是火热腾腾生活的气息。俞晓夫会跑小菜场,挑块肋条肉,拣一把香葱,再来几条带鱼,要眼睛小的,就是做家常菜也有大讲究。家里的大菜师傅,是他。烧完菜,再去上班。和大文豪汪曾祺,陆文夫一样,俞晓夫会烧会吃,他又是中国胃,到了国外也是一定要吃到中国菜的。“吃西餐要一大把刀叉,画油画也是,大大小小一大把笔,用刀叉不就是用油画笔嘛。我们中国人吃饭用一双筷子,画中国画用一枝笔。”俞晓夫如是说,“天天画油画,吃饭就想试试中国画了。”
说起来,俞先生的家,只有俩口子,儿子分开住。但俞先生很忙,他是个资深“铲屎官”,照顾着5只猫咪。头一只,是十几年前来到家中的流浪猫。俞晓夫叫它“老白”。“老白”是不知什么人放到自家门口的,“我家在6楼,一开门就看到它。”“老白”老了,有皮肤顽疾,还住过四五次医院。“动物医院也有住院部,正规得来,也有探视时间的。”住院部晚上7点到9点才对外开放。俞先生和夫人吃完晚饭去看“老白”,带一点它喜欢吃的零食。“老白”也通人性,知道主人来了,在楼道里早早相迎。俞先生家的第二只猫是英国短毛猫,别人送的,养了也快10年⋯⋯最后一只还是在路上拣的。下雨天,俞先生晚锻练散步,他一叫,猫咪就可怜兮兮地跟了来。“后来它还离家出走过,谈朋友去了,回来时已经怀孕。”如今,五只猫咪住在一间阳光房里,嬉闹,发懒。俞先生这个“饲养员”从不嫌烦。他画起猫狗来如此生动,也算来源于生活了。
俞晓夫总是这般,在最真实最寻常的生活中,找到内心的平静与激荡。平静,用来笑看风云。激荡,用来涂抹画布。俞晓夫还饶有兴趣准备建一个漫画工作室,美其名曰:“俞晓夫玩偶之家”。"为什么上博正在举办的英国国家收藏展那么受欢迎?我认为这是国民为提升自身素质的一个感人的现象。”不管什么时代,不管什么题材,不管什么表达,把美画到极致,就能得到人们的呼应。
“画术高明何处寻,似他这个玩童心。认真活著成风格,率性描来忘古今。”这是诗人林在勇先生在看完了俞晓夫《表情》个展后即赋的一首诗,道出了俞先生从心所欲之年萌萌的艺术状态。俞先生的画,俞先生大半辈子的处世哲学,其实都在用力地呼喊着——生活万岁。


过去的2022年,“夜光杯”一如既往在报纸端、在手机上、屏幕前,与读者相伴,与朋友们交心。这是融媒体发展的成果,也坚定了我们继续在融媒体发展的道路上探索的决心。当然,这一切都少不了亲爱的读者朋友们的支持与帮助。如今,我们从2021年5月至2022年4月的“夜光杯”稿件中,编选了75篇佳作,对应着“夜光杯”75岁,推出了《爱夜光杯爱上海·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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