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衿《秋风引》
秋风引
清晨，一颗露珠在空中爆炸
那白茫茫的一片
和瞎子眼中黑漆漆的一片
是一样的。那巨大的声响
和聋子耳中无边的寂静
是一样的。人们走向世界
在某一区域集结
在某一区域疏散。远方空空荡荡
脚下杂草丛生，和多年以前
是一样的……还有其他什么
一起引爆了这颗露珠，让哀伤弥散
回到广袤的大地，让青草在风中轻轻摇摆
岁末
为什么每逢岁末，总是有这么多的泪水
夺眶而出？这个时候
逝去的亲人要回来了。还不清的债务
要清算了。红灯笼要挂起来了
这个时候，十七岁的女儿在堂前一站
一朵梅花就开了
蝴蝶
我曾经不喜欢红色，但现在喜欢了
当一只蝴蝶飞着飞着，停落在
一朵红色的花上。红色一直以来的艳俗
被悄然抹去……
我不喜欢的颜色还有很多
什么时候，这只蝴蝶才能将它们
一一造访
这只蝴蝶，长着黑色的翅
它来自哪里
它一定不是来自我遥远的故乡
这只蝴蝶，轻轻晃动着头上的角
它一定是一个
唯一的人，我们至今尚未相遇
星星索
夜晚发出的声响
比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轻
都清脆：蟑螂啃咬书页
空调滴水，风摇动墙下的花木
衣柜作出回应。当月亮掠过乌云
长河呜咽，小巷里的足音
是陌生的，但不是犹疑的
不是仓促的……内心的黑暗
作出回应。它不能发出声音
只能用自身微弱的光
它携带着绝望，比星光更微弱
停摆的钟
这座时钟不知哪天停止了走动
停留在十点一刻。我记得它曾经拉动群山
向前奔跑，在暮色中倾吐哀愁
我记得它指挥过花儿绽放，秒针扫过原野
浮现出蓝色的苜蓿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它暗示我年轻的爱人
离去是唯一的选择
它的走动既缓慢又快速
但缓慢是它的核心，落叶纷飞
落叶纷飞：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
一座长寿的钟，不知何时
陷入了我的轻浮与混乱
与永恒失去了联系。十点一刻
它踏出了虚无的一步，没有退缩
雨打芭蕉
它们击打着不同的物体时
发出的声响是不一样的。如宽阔的河面
和脆弱的内心，后者会有
轻微的剥裂，不至于与寂然无声
它们击打着爱与不爱
击打着偶然的叶面
形成交响，或者是悲怆的
它们击打着清晨淡淡的微光
和陌生的岁月，却发出了一样的声响
如大街上密集的足音，你的已溶解在
雨点坠落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