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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尔顿《我仿佛看见》

弥尔顿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此诗是悼亡之作,大约作于1658年,篇幅虽小,却也充分表现了弥尔顿诗中的那种巨大的悲剧精神。可以说,诗人是在自己失明的惨状下在幻想中描绘着自己与妻子见面的场景。因为现实中不但自己看不见,而且妻子也已离世,从而,诗句读来显得尤其心酸悲凉。诗人一开头说:“我仿佛看见我圣洁的新妇……,”说的是和他于1656年结婚的第二个妻子凯瑟琳•伍德科克。由于结婚时诗人已经失明五年,他从未见过新妇的容貌,这是第一重悲痛。而婚后仅一年余凯瑟琳就死于产褥,这是第二重悲痛。在加上英国共和政体已蜕变成军事独裁,革命果实落入大资产阶级、新贵族手中,复辟的危险迫在眉睫,更使弥尔顿心中如焚。在这样的重重忧患之下,弥尔顿写下了这首悲痛欲绝并含有清教徒宗教色彩的抒情诗。
爱情是西方诗歌的传统主题,但悼妻的诗在西方却比较少见,其中弥尔顿的这首诗和哈代的悼亡诗《声音》是著名的范例。
这首诗中用了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中的典范:阿尔克提斯的丈夫遭到神谴,阿尔克提斯情愿为丈夫替死。后来幸而被宙斯之子、英雄赫拉克勒斯救回人间。接着,在第五行中提到的“按照古法救赎”,指的是安《圣经•旧约》中的希伯莱古法,妇女产褥后要有几十天的“洁净期”,还需要献祭赎罪。诗的末句“我已醒,她消失,白昼又把我带回黑夜”,对比强烈,情感悲怆,诗人丧侣的现实、失明的痛苦、对形势的失望,全部凝聚在黑漆漆的“白昼”意象之中了。
这首诗悼妻的情诗不仅表达了爱情与思念的主题,更通过王朝复辟后资产阶级革命者内心的痛苦和深受迫害,谴责独裁统治,深刻地表现了诗人坚强的革命精神。



Methought I Saw


Methought I saw my late espouse'd saint

Brought to me like Alcestis from the grave,

Whom Jove's great son to her glad husband gave,

Rescued from Death by force,though pale and faint.

Mine, as whpm washed from spot of child-bed taint

purification in the Old Law did save,

And such, as yet once more I trust to have

Full sight of her in heaven without restraint,

Came vested all in white, pure as her mind.

Her face was veiled; yet to my fancied sight

Love, sweetness, goodness, in her person shined

So clear as in no face with more delight.

But O, as to embrace me shie inclined,

I waked, she fled, and day brought back my night.




弥尔顿《我仿佛看见》


我仿佛看见我圣洁的新妇内容来自dedecms

苍白而昏晕,从死神手中回归,

恰似被宙斯的伟大儿子夺回——

阿尔克提斯来见快乐的丈夫。

我的新妇正如按照古法救赎,

由洁净祭礼洗去了产褥的污秽,

正如我深信我必将再有机会

在天上看见她,清楚而无拘束,

她披着白袍来到,纯洁如她的心灵

她带着面纱,但我幻想的视觉

看见她发出爱、甜而善的光明,

再没有别人脸上会有更大的欢悦。

但当她想拥抱我的一瞬,我已醒

她消失,白昼又把我带回黑夜。


飞 白 译



弥尔顿是英国17世纪著名的诗人,他留下了许多著名的文学作品,比如长诗《失乐园》、《复乐园》等,是欧洲文学界的巨匠。《我仿佛看见》是他十四行诗的代表作。这首诗是弥尔顿为悼念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凯特琳·伍德考克而写。他们结婚时,诗人已失明,未能目睹她的面容,但他们短暂的婚姻生活是十分幸福美满的,在妻子难产而死后,诗人伤心不已,写下了这首肝肠寸断、柔情万丈的哀诗,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情与悲痛。
整首诗的情景都是诗人的梦境。诗人在梦中与妻子相见。在梦中,他终于看见了他的妻子体现了弥尔顿对亡妻的留恋、相思与怀念,有梦中的温柔相见,在天堂中有亡妻的善良与圣洁,有光明失而复得的欣喜,亦有醒后的孤独。
在《我仿佛看见》中弥尔顿两次运用典故。一是运用了希腊神话的典故,希腊传说中阿尔凯斯是英雄阿德墨托斯的妻子。在与阿尔凯斯结婚之前,她的父亲说,必须要把一头狮子和一头野猪套到战车上,才能将女儿嫁给他。阿德墨托斯获得阿波罗神的帮助,如愿娶得美丽新娘。但阿波罗发现他将不久于人世,于是劝说命运女神,找个替死鬼来延长他的寿命。忠贞的阿尔凯斯答应为他牺牲,但是赫拉克勒斯在她的墓地同死神搏斗,救回了阿尔凯斯,并还给他。二是诗中还运用了《圣经》中的“洗净礼”这一典故。诗人梦中与妻子相见,犹如洗净礼之后的小别重逢,似乎得重生。第六行和第七行,诗人进一步把妻子描述成冰清玉洁的圣女,出现于天堂。
弥尔顿的这首悼亡诗以浪漫主义为基调,他相信即使爱妻已逝,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会因此消失,他可以与爱妻永远相爱,甚至在天堂相见。因而这首悼亡诗中也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超脱感。它展现的是天堂梦幻般的甜美,而也正是这样的甜美与清醒的现实对比才显得弥尔顿失去爱妻之痛,对爱妻的思念之深,同时也为诗人的深蓝的忧伤上蒙上了一层玫瑰色。可以说,正是宗教的启示,使西方文人艺术想象的触角飞向天堂中玫瑰色的花环,像天使一样自由驰骋,或穿越地狱,或诉诸梦幻。使得西方悼亡诗人变得超然旷达,把绝望化作欢乐的希望,把死亡化作永恒的生命,使其如同小溪回归大海一样充满崇高的诗意。这使得他们面对亲人、朋友或情侣的先逝能够以冷静安详的心理态势,超越生死对立的屏障,积极有效地消除胸中块垒。
全诗几乎通篇都在叙述梦境。诗人起笔就直白地告诉我们:我仿佛看见了我那圣洁的新妇,然后花了大量笔墨来描写这个梦,妻子的体态、服饰、音容相貌,自己重见妻子的喜悦、兴奋。但在这种幸福达到最高点的时,诗人突然用短短一行诗将前面辛苦构建起来的幸福梦境全部摧毁:我醒了,她逃走了,白昼又带回我的黑夜。让我们在情感上经历一个极大的落差,从沉浸于他们重逢的喜悦中一下跌入现实的残酷。虽然对梦境的描写在《我仿佛看见》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篇幅,但梦境本身却并非诗人想要表达的重点。白昼又带回我的黑夜,才是诗人倾其全力发出的一声哀叹,是诗歌情感的表达的中心。梦见妻子的黑夜是光明快乐的白昼,而失去妻子陪伴的白昼才是悲哀漫长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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