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下海等｜劳动力成本上涨与制造业企业技术选择方向

作 者  魏下海  万江滔  余玲铮

内容提要  随着人口红利逐渐枯竭和劳动力成本持续上涨，如何积极选择有偏技术并重塑发展新动能，是当今中国制造业需要直面的现实问题。本文以最低工资调整作为劳动力成本上涨的外生冲击，从理论和经验上考察其对制造业企业技术选择方向的影响。研究显示，当企业资本和劳动要素替代弹性大于1时，最低工资上升将驱使企业选择资本偏向型的技术进步，其作用机制在于，最低工资上升将改变要素间相对投入价格，企业理性地采用资本替代劳动。本文利用中国区县最低工资数据和全国工业企业调查数据（2000—2013年）验证了这一点。对不同类型、不同地区的企业，最低工资影响企业技术选择的结果存在异质性差异。此外研究发现，最低工资提高了企业的研发效率，进一步促进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本文的研究结论有助于理解当前我国出现的大规模“机器换人”现象，并对如何更好地应对用工成本上涨提供一定的政策参考。

简 介  

魏下海，华侨大学经济发展与改革研究院教授，361021；

万江滔（通讯作者），华侨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博士研究生，362021；

余玲铮，华侨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副教授，362021。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1期

随着人口红利的逐渐消融，企业普遍面临用工成本上涨与劳动力短缺压力，中国制造业发展模式亟待转型。在这一过程中，以机器人为载体的人工智能技术扮演重要角色。作为“制造业皇冠顶端的明珠”，机器人嵌入生产环节极大促进了智能制造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一个众所周知的消息是，当前中国东部沿海城市（尤其一些制造业基地）正在经历较大规模的“机器换人”，以“技术红利”代替“人口红利”。值得说明的是，当企业使用先进机器替换劳动力，通过自动化升级以提高资本边际产出从而增加产出，这本身属于资本偏向型技术类型。另一种技术方向则是偏向劳动，这种技术主要反映的是企业投入更多的劳动要素以及依赖于劳动边际产出来提高产出。劳动力成本和丰裕程度会在很大程度驱使企业选择不同的偏向型技术进步。

当前，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蓄势待发的时期，中国的制造业企业亟待技术转型升级，如何借助技术变革的力量，以实现企业高质量发展成为题中之义。在此背景下，最低工资提高导致的劳动力成本上涨会促使企业选择何种类型的偏向型技术进步，中间的影响机制是什么？本文对此展开了研究。利用2000—2013年中国区县最低工资数据和全国工业企业调查中的制造业企业样本，研究发现在资本和劳动要素互替的情况下，最低工资确实会影响企业的技术选择。最低工资导致劳动力成本上涨，会促使企业采用资本替代劳动的方式提高资本劳动比，由此导致企业更倾向于选择资本偏向型的技术进步。

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一是研究角度新颖。鲜有文献直接考察劳动力成本上涨对企业技术进步方向的影响，本文在这方面做了尝试，从最低工资的外生冲击验证了劳动力成本上涨对企业技术选择的影响作用；二是补充技术进步在微观层面的实证结果。以往关于技术进步的研究多从地区和行业等宏观层面展开讨论，缺乏对微观层面的分析。

本文的政策启示包括：第一，形成与最低工资相配套的措施，加大对劳动者人力资本的投入。企业由于劳动力成本上涨的压力，常常使用资本替代劳动进行自动化技术升级，尤其是低技能的劳动力被大量的替代。因而鼓励企业对员工开展技能培训，促进劳动力素质的提升，进一步提高企业的研发效率和技术创新水平。第二，要充分发挥企业人力资本优势，全方位的针对不同劳动力制定个性化的职业规划，提升就业数量和质量。加快人力资本积累，持续不断地以高质量的劳动力作为推进企业技术创新的坚实基础，使全体劳动者能够共同分享新一轮技术进步带来的“红利”，实现劳动力和技术进步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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