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利、刘碧莹 | 央行沟通的叙事传导：情绪与主题的信息效应

作 者  隋建利  刘碧莹

简 介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2期

在全球瞬息万变的经济金融形势下，货币政策的理念正发生着显著的变化，央行的行事法则从“绝不解释、绝不辩护”向“没有解释，但是可以预测行为”，再向“解释即是政策”转变，央行终于掀开神秘面纱，而央行沟通也进阶为世界货币政策实践的潮流。凭借着降低市场的信息噪声、调节私人部门的信念，以及提高市场参与者的预测能力，央行沟通成为有效实施货币政策、重塑全球经济金融秩序的重要手段，肩负着弥补传统货币政策有效性不足的使命，探讨央行沟通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不言而喻。鉴于叙事经济学强调了叙事的信念传播作用，央行沟通作为央行叙事的独特表现形式，拥有传播信念并调节私人部门预期的机会，因此，研究央行沟通对经济金融的叙事传导机制，甄别央行基于叙事信息调节私人部门信念的能力，有利于解决经济破位走低等央行沟通的有效传导问题。

央行的叙事信息包含情绪与主题，以情绪与主题两项叙事信息为核心内容展开，探讨央行叙事信息作用于经济金融的有效传导机制。然而，大多数情绪传导机制的研究背景均非基于中国市场，运用的模型忽略了中国存在金融等虚拟部门吸附资金问题，以及数量型与价格型货币政策兼施特征，本文考虑中国“脱实向虚”的经济现状，以及数量型与价格型货币政策工具兼施的政策环境，一方面在家庭流动性预算约束中引入股票价格，一方面设定混合型货币政策规则，以期确保构建的理论模型遵循中国宏观经济现实。同时，本文聚焦于央行叙事情绪冲击以及叙事“情绪—主题”冲击，通过将央行叙事信息纳入理论模型，构建揭示央行叙事情绪与叙事“情绪—主题”传导机制的DSGE模型，进一步，测度经济金融变量对央行叙事情绪冲击与叙事“情绪—主题”冲击的反应，从而量化分析央行叙事的信息效应。

与此同时，在叙事情绪的测度方面，利用文本识别技术测度央行沟通的叙事文本，意在准确地识别央行叙事情绪，而且叙事情绪不仅包含积极情绪、消极情绪，还需涵括不确定情绪。在叙事主题的分类方面，考虑到LDA (Latent Dirichlet Allocation) 模型作为机器学习方法，无需限定主题与措辞类型，并且允许同一文本包含多个主题、同一主题涵括多个词汇，本文选用LDA模型分类叙事主题。此外，本文基于前后叙事文本的纵向叙事情绪相似度，以及书面渠道与口头渠道叙事文本的横向叙事情绪相似度，进一步分析央行叙事情绪相似度的信息效应，旨在从纵向与横向两方面辨别央行叙事语义相似度的必要性。同时，在叙事文本内部，结合叙事主题判别央行沟通是否需要避免释放出异常情绪信息，从而基于纵向、横向以及内部三方面的叙事情绪相似度，全面且深入地剖析央行沟通的叙事传导效果。

本文通过构建混频DSGE模型，理论揭示出央行叙事情绪与叙事“情绪—主题”的信息效应传导机制，并运用文本识别技术与机器学习方法，测度叙事情绪以及分类叙事主题，从而量化分析央行叙事情绪与叙事“情绪—主题”的信息效应，进一步，基于纵向、横向以及内部三方面的叙事情绪相似度，全面且深入地剖析央行沟通的叙事传导效果。研究发现，在书面单渠道以及书面、口头的双渠道沟通下，央行叙事情绪均存在信息效应，能够改变私人部门对经济基本面的信念，以及调整私人部门对经济金融发展的预期。叙事情绪的信息效应存在与否以及传导效果，受到叙事渠道与叙事主题的影响，口头渠道沟通能够有效辅助书面渠道沟通，增强叙事情绪的信息效应传导机制。经济上行期主题相比经济下行期主题的叙事情绪更容易存在信息效应，但是，经济下行期主题一旦存在信息效应，传导效果更为明显。央行释放前后纵向相似的叙事情绪信息，以及基于不同渠道沟通之间横向相似的叙事情绪信息，均有利于提高私人部门对经济向好发展的信念，促进预期产出增长与股价增长。

总而言之，央行在沟通与交流过程中，需通过真实可靠的情绪表达向私人部门传递正确的经济基本面信息，及时纠偏私人部门对经济基本面的预期，并向市场提供适应资源配置的决策，进而促使私人部门增强对未来经济发展的信心，促进预期产出增长与股价增长。就书面渠道而言，央行需注重经济下行期主题的沟通，尤其增强关于新政策、新事件的沟通频次与深度，引导私人部门参考央行信息做出正确决策。就口头渠道沟通而言，口头渠道沟通能够有效辅助书面渠道沟通，央行需加强口头渠道沟通对书面渠道沟通的辅助作用，从而增强央行叙事情绪的信息效应传导机制。就叙事情绪相似度而言，央行需保持前后纵向沟通以及不同渠道横向沟通的连贯性，尤其需确保书面渠道与口头渠道沟通之间叙事情绪的横向相似。同时，央行在沟通主题“债券发行”“贸易”“债券交易”时，需保持叙事文本内部上下沟通的连贯性，尽量避免释放出异常叙事情绪。相比口头渠道沟通，利用书面渠道沟通文本内部的异常叙事信息时需要更加严谨、准确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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