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有多“宽”？“智慧量刑”算一算

提审时，检察官在问到犯罪嫌疑人是否愿意认罪认罚时，往往会被这样反问。从“动之以情”到“晓之以理”，从犯罪行为分析到刑法量刑解释……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认罪认罚从宽”释法说理时，检察官也常常希望能有这样一把“尺子”，能直接了当、精确明晰地“量一量”从宽量刑的“宽度”。

这一天，虹口检察院信息数据融合创新专班正在召开例行工作会议。这个“专班”是虹口检察院为加强业务与技术的沟通协调而推出的工作机制，汇集了检察官、检察官助理与检察技术人员，可以说是检察机关里完美链接检察业务与智慧检务技术的“无敌小分队”。

会议上，检察官抛出了前述这个提审中常常遇到的问题，“能不能有一款量刑辅助程序，以是否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对裁判结果进行分类对比，为在办案件的量刑提供精细化指引？又能直截了当反应出认罪认罚适用和不适用的不同之处？”

显然，这次“无敌小分队”

遇上了新的挑战。

（图片来自网络）

事实上，现有的量刑辅助程序不少，但尝试过后，检察官们却很少能坚持使用。有些网页版量刑辅助系统支持上传法律文书进行智能语意识别后给出量刑预测，有些移动微信端的程序允许用户点选相关量刑情节后给出判罚预测，但两者都需要法律专家在量刑模型构建前期就对单个罪名的所有法定、酌定量刑情节进行归纳整理。尽管开发投入如此繁复，预测的量刑数值却始终无法达到预期的精准度。而且，几乎没有量刑辅助程序能直观展示是否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对案件的影响。

信息数据融合创新专班的成员们经分析提出，是时候研发一款“认罪认罚智慧量刑程序”了。而一个小的“设想”要变成现实，从来都不简单——在反复碰头磋商、信息化项目创意提出、开发建设、测试上线、维护完善整个生命周期，专班的成员们始终“马不停蹄”。

信息数据融合创新专班成员们认为，小程序的定位应该是检察官的辅助者，充分发挥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在数据采集、分类统计、裁判结果分析等方面的优势，为检察官提出确定型量刑建议提供参考，做到“人工智能办案”与“人脑办案”各取所长、互为补充。

“既然现阶段枚举所有量刑情节也无法做到精准预测，不如化繁为简！”当一件事情非常复杂，那么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专班成员们有了新的思路：对每一个罪名只抽取一个核心要素，将涉嫌同一罪名、核心量刑情节相近的案件归为同一类案件，并根据实际发案率的高低，增减同一法定刑幅度内分类的多少，以提高量刑精细化程度。程序自动抓取同类已判案件的判决书进行大数据分析，可视化展示适用认罪认罚和未适用认罪认罚两种情况下的有期徒刑刑期、判处缓刑比例、罚金数额以及定罪免罚等具体对比情况。

不少量刑辅助程序为人诟病的一点是为了从足够数量的判例中总结量刑模型而使用了非本地的裁判结果，导致结果产生偏差。因此信息数据融合创新专班开发智慧量刑程序时，非常重视数据的准确性，只选取近十年上海本地的刑事判决书作为判例数据依据，通过本地化的后台数据弱化地域差异对量刑的影响，使分析结果更具有参考价值；同时投入更多精力在数据校验上，针对每一个罪名在正式上线前都进行全分档判例数据的核验工作，通过案例审核和分档数据抽样验证，确保系统抽取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2020年7月20日，

“智慧量刑”小程序成功上线。

虹口检察院的检察官们成为

“智慧量刑”小程序的第一批使用者。

在小程序界面中输入“罪名”和“核心量刑情节”后即可直达“量刑可视化图表”，图表中清晰地显示出适用认罪认罚和未适用认罪认罚两种情况下的各类量刑对比情况。如犯罪嫌疑人或辩护人对量刑有疑问或意见，检察官即可通过小程序中相关数据结合认罪认罚具结书中提出的量刑数据进行对比说理。“认罪认罚从宽有多‘宽’”终于有了合适衡量的“标尺”，检察机关认罪认罚适用工作也开展得更顺畅。

在虹口检察院首创的认罪认罚从宽“三方确认，一方见证”工作中，作为见证人参与现场见证的人民监督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以及社区代表是“智慧量刑”小程序的另一批“体验者”。通过小程序直观感受到类案判决以及是否适用认罪认罚带来的量刑差异后，见证人也“更专业”，能够对认罪认罚的自愿性、合法性、合理性开展更客观公正的监督。

“将小程序推向公众后，便会成为社会开展检察监督的便民‘实用工具’，小程序中大量的指导案例、法条解释及量刑分析可引导警示社会公众学法、知法、守法，同时人们又可以通过小程序监督我们的检察工作。”虹口检察院副检察长陈卫民介绍。

目前，小程序已经涵盖交通肇事罪、故意伤害罪、职务侵占罪等8个罪名，数据融合专班的成员们仍然不断在为“智慧量刑”小程序丰富新的内容。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小程序将成为助力认罪认罚工作持续深入推进的一种“智慧加持”。

文字：王晓阳、任轶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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