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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丨高小立评电影《你好,疯子》:我有病吗?

2017-01-12 高小立 中国文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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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你好,疯子》是一部由同名话剧改编的电影。不得不说,在一个密闭的空间用电影语言讲述一个话剧舞台上的七个精神病人的故事,并且不让观众感到烦闷,真的考验导演的叙事能力,更考验演员的表演实力。还好,《你好,疯子》的剧本很扎实,台词比较给力,演员除了有些舞台腔调,表演略显夸张之外,还是能够带给观众足够的艺术张力,不但有强烈的剧情,剧情还不断地反转,观众绝对猜不出下一个剧情是什么。这也和影片采用悬疑加惊悚加黑色幽默的艺术风格有关。


话剧改编电影没什么不好,只要观众能跟着人物走,有带入感,就会完全忽略话剧感,更何况话剧在剧本创作上都比较下功夫,又具备热门话剧改编之前已积累大量剧粉的观众基础,比如由话剧改编的《十二公民》《夏洛特烦恼》《驴得水》,包括这部《你好,疯子》,都具备了这两个优势。


《你好,疯子》虽然是一部可以带来多重解读的影片,但每个观众看完影片可能都会自问:我有病吗?自答:我有病。这可以从两个层面对影片进行解读。一是针对女主角安希的个体层面: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其实都住着不同的多个人物,代表了我们潜意识里的需要,成为一个自然人主体人格之外的附属人格,有的人格会半路消失,有的人格会相伴永远,但当这种附属人格积累过多时,一定会扰乱一个人的主体生活,甚至精神崩溃。电影《你好,疯子》里的安希,内心住了六个人。据国外媒体报道,一个多重人格精神病患者的附属人格最多的达到27个。该片女主角安希的附属人格达到七个,包括了她幻想中的主治医生。


影片所有的铺垫其实都是围绕女主角安希展开,安希精神世界住的六个完全不同的人,代表了她生命中缺失的或追求不到的六样东西,构成了她不同的六种人格,而关在精神病院的记者、教师、律师、宠物医生、公关经理、出租车司机六个人就是安希附属人格分裂后的产物。从小失去父爱的安希视宠物医生是每年都会给她过生日的父亲;温和的历史教师颠覆了她记忆中老师的形象;公关经理教她怎样穿衣化妆;记者是她今生追求的爱人;律师的“我反对”提醒她不要任性;出租车司机可以把她带到她想去的浪漫的地方……他们都不存在安希的现实中,却又真实活在安希内心,六种人格还不断地互相伤害、互相对立。安希的主体人格其实意识到了这些对她心灵慰藉不可或缺的六种附属人格,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她也意识到有了这些人使她无法生活在正常之中,但她本身又是胆小懦弱的,除了向她信仰的基督祷告,寻求心灵平静与灵魂救赎外,她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与决心驱除心魔,回归正常。因此,她渴望一个强势的人格制约他们,使她从附属人格回到主体人格。于是,她自我发展出第七个强大的有力量的附属人格,这就是片中的主治医生。


该片精彩之处更在故事结尾的剧情反转,当所有观众为这个善良可怜的女孩终于摆脱六个附属人格、离开精神病院而长舒一口气时,主治医生最后那句:现在就剩我们俩了,一下子让开始舒缓放松的结尾瞬间惊悚起来,这样一个开放的结尾其实在提醒每一个生活在当下、尤其压力山大的都市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影片的深刻性也在于此:人类进化几千年,作为统治地球万物的最高级动物——人类,为何在拥有如此发达文明之后,我们却无法解决人类自我存在的心灵疾病,甚至人们对内心疾病会越来越无能,每个人都为此可能成为疯子?病人?这是个难解的话题,或许,这个思考将贯穿人类发展的整个历程。由此联想起最近的一条消息,阿尔法狗战胜所有围棋高手,连赢60盘,连棋圣聂卫平都感到了落寞。智能化高科技时代,既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也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困惑。面对战无不胜的机器选手,今后我们的家长还会让孩子学围棋吗?未来世界人们学习的兴趣都被智能数据消解了,这样的人类还有趣味吗?但同时也想到了近日最打动笔者的一部电影《萨利机长》。跨年之际,两部好莱坞影片《血战钢锯岭》《萨利机长》同时上映。相比《血战钢锯岭》的高票房,笔者更喜欢《萨利机长》。这个题材如果摆在中国电影人面前,一定会被拍成一部灾难片,营造如何迫降河面、如何营救的大场面。打住,这都太老套了,好莱坞把这部原本充满商业元素的题材拍出了现实高度:在高科技的智能化时代,一些所谓的大数据在机长40年的飞行经验面前、在机长最大可能保证每个乘客生命安全的人心面前,都显得很苍白、很无力、很血腥。如果多一些这样的电影,可能会让我们病得轻一些。


《你好,疯子》主创在深入人的内心世界的同时,没有忘记关照我们的现实社会,也就是七个精神病人代表的社会层面。七个附属人格代表了不同职业、不同阶层在社会生活中所遭遇的种种压力。除了安希,包括被看不起的“屌丝”、得不到尊重的教师、靠出卖肉体拿下订单的女白领、每天堵在路上的出租车司机、靠偷拍为生的记者、不知为谁辩护的律师。他们对自我、对社会、对他人的价值评判,从一个侧面真实展现了普通人内心的善与恶,表现了人们为了欲望、权力、金钱,自我迷失与人性的扭曲和挣扎。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现实的重压下,在欲望的实现中,成了精神上的病人。


我有病吗?我有病......



高小立(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视听艺术委员会委员,《文艺报》编审、艺术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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