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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会读“陈寅恪”?

2017-08-03 十颗心 中国文艺评论

陈寅恪(来源:网络)



01


某天对着“陈寅恪”三个字发起呆来,记得中学时候我翻着历史书自言自语说:“陈寅恪(刻)真的好有文化啊!”后排男同学笑笑说:“你这就没文化了吧,他叫陈寅恪(确)。”


事实证明,后来在很多人嘴里,包括文科老师、电台主持,我听到的都是当年那个男同学口中的发音,以至于我无数次打字——“恪(ke)守(shou)”,都从未怀疑它是个多音字。

那当它读“què”的时候又有哪些组词呢?

很遗憾,翻了许多字典,恪只有一个读音——kè,如果说“恪”在名字里读作“què”,那“诸葛恪”为何还是读“kè”?难道只有在陈老先生的名字里“恪”能独树一帜,另辟蹊径单独发音,还被当做扫盲者的嘲笑?


网络上早在几年前就已有了深深浅浅的研究,综合来看,2009年凤凰网的一个作者论述还是比较具有可信度的,引用如下:


1.前些年笔者曾请教过在北京大学任教的王力先生,他说:“这字本来应该读“kè”,但在陈先生的名字中,大家都读què,所以我也跟着这么读了”。


2.得到的结论是,把恪读作què,其实是一种方音北移后的变异,就是说,在南方一些省份(如四川、湖南……),“恪”字是读quó音的,因普通话(当年叫“国语”)里无此音,所以到了北方,便有人想当然地把陈先生称为“寅què”了。


3.笔者前些年曾因事往访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已故),谈话间提到了陈先生的名字,他用浓浓的胶东口音说出“陈寅kè”三字。当时我很诧异,因为他当年同包括陈先生在内的一批清华老前辈都“过从甚密”。我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大家读“què”或“quó”?他说他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è”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

由此得知,陈寅恪就读“chen yin ke”,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因浅尝辄止和自以为正,才会忘记了清醒与探索。

陈先生手迹



02


对于纠正他人读音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懂了没?


我姓“华”,很多人看到我名字就说“huá”,一些同学更是喊了四五年也没改过来。虽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本人总说“华”是中华的华,但真正说全名的时候我发誓自己念的是“huà”。举名人例:华佗、华罗庚、华国锋,是不是都觉得第四声比较顺耳?


只是当太多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读第二声时,实在有心无力一个个去纠正了,名还可翻阅辞典精挑细选,姓只能板上钉钉随着父亲。


这个小姓既让我独特,也让我孤独。


印象还比较深刻的是我认识两位姓“盖”的朋友,但他们的读法却不一样。友一读寻常“gaì”字解,友二信誓旦旦说:自己祖上三代都读“gě”。


查阅《现代汉语词典》第462页:“盖:gě姓。”


百度上这样解释:


源流一:gě

源于姜姓,出自战国时期齐国公族大夫王欢的封地,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战国时期,齐国有一个公族大夫叫王欢(王子欢),他因功受封于盖邑(暐邑,今山东沂水)。在王欢的后裔子孙中,有以先祖封邑名称为姓氏者,称盖氏,世代相传至今,史称盖氏正宗。

源流二:gaì

源于蒙古族,属于汉化改姓为氏。据史籍《八旗通志·烈女传》记载:蒙古族盖珠氏,亦称嘎拉珠氏,世居新巴尔虎左旗。后有满族引为姓氏者,满语为GaijuHala。清朝中叶以后,蒙古族、满族盖珠氏后多冠汉姓为冯氏。

或:

源于满族,属于汉化改姓为氏。据史籍《清朝通志·氏族略·满洲八旗姓》记载:满族格佳喇氏,亦称葛加尔氏,满语为Gegiyala Hala,世居长白山区,后多冠汉姓为盖氏、葛氏等。

源流三:guó


源于各少数民族变姓,属于汉化改姓为氏。据史籍《魏书》的记载,卢水胡人中的西羌族复姓盖拉氏,又有鲜卑族复姓盖楼氏。其实,所谓“鲜卑盖楼氏”原为羯胡部的一个分支卢水胡的姓氏,被北魏政权吞并后归附于鲜卑拓拔部,称盖楼氏,实际上就是西羌盖拉氏。在北魏孝文帝拓拔·宏大力推行汉化改革政策,在此期间,盖拉氏、盖楼氏皆改复姓为汉字单姓盖氏,逐渐融入汉族,世代相传至今。


如果我认识第三个姓“盖”的朋友是不是就要读“guó”了?笑。当再去问友二他这个姓有什么故事时,他也语焉不详,只挠挠脑袋说自己确非汉族人。


其实姓氏读法也不仅限于中国,大陆和韩国我们都知道朴作姓时念作“piáo”,偏偏朴树几乎没人读成“飘树”,因为朴树本名为“濮树”,只是艺名需要才作的简化。“piáo”字发音是正确的。


(歌手:朴树)


03


今天读到贾平凹的《废都》,想起“凹”这字,强迫症般又去查了辞典和网络,没有歧义,就是读“wā”。


长吁一口气,同时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敏感。


当代知识分子越多,手起刀落一瞬一颠覆,就越是让人惴惴不安。生怕哪一天旧词新译就毁了三观,甚至毁了基本文法。他们站在话语旋涡的中央,虽不至于挑战人们智商,却可轻易操纵风轮转向。我们如同认繁体字那样止步于识别,而非体会,更妄谈琢磨。


相信“智者”很安全,也很持续稳定。无人敢说自己已到达鼎峰,切入世界的角度从来不止一个缺口。强烈暗示着我们的精确性阻塞了发散性思维的认知与证明,固化、错误、懒散、疲软拨动神经:与其揭竿而起挑战权威不如隐隐感知,做冷静的旁观者。


智者言论带来了指正自我的福利,却失去了自我指正的福音。如同打开的窗户,和窗户的打开。


横向维度的修辞矛盾性并无法保证主体意义,纵向维度的景深从不在排列桌上被观摩。我们从主体性走向主体间歇性,动机暧昧模糊,时而是倦怠后的平静,时而又是一种被激发的表演欲。待到潮退浪缓,黯淡不过是大希望后的大失落,大期待后的大落寞。


而与其说语言体系是被建构的,不如说是被重组的,只是在领域上的大他者迫使规则确立,又指向另一种程序:意识解体。区别是:组词、意象和联想已被捆绑进入某个答案模具,通达所指,所延异的语论言不由衷也好,真诚无欺也罢,都被刻上了“自我意识”的烙印。真正统一和神性的语言因为不断弱化和根基虚浮的文风习气,如同大浪淘沙,要在变幻莫测和饱满阙如的面具里抚摸和试探。


这时,我们仿佛只有通过不断相信、又不断怀疑,才可在注入新的生机和豁朗前将法则抛之脑后,直指本心。


当功能从语境中剥离,摆脱了与之本身相适应的一致性,会产生出偏差与变异。基于此,世界一如巨大心脏,在突突的搏动里,岔路血脉,面具震颤,真相降临。我们僭越、停顿、辨识、反复求索,穿过诸多意识假象再回到自己。因为自识往往从相信他人开始,不信——你可以尝试说自己的生日。


脱口而出的惯性将带领你走向无法更正的引力,这种牵引力需要付出能动性的最大勇气——


牛顿没错,是我们错了。


陈先生名字里的传承与延续,不是小概念和小错误就可一笔带过。我们一般意义上的陈述,在字里行间无法轻易窥测真相,所要做的——


认知与语言统一的真理,在无意义中寻找意义,被掩饰的主体将熠熠发光。


文艺圈明星姓名,学霸,你读对了吗









稿源:十颗心的简书

选题:何美

美编: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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