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的漆器大展，首批永久禁止出境文物就来了俩 | 1月10日就撤走一个，快带小朋友去看！

一个特展，来了两件首批永久禁止出境国宝级文物，光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个展览脱颖而出，成为跨年必看重磅大展。而这个展，精彩之处还不止这个。它的展陈，它的策展，都别出心裁，这个展，就是良渚博物院刚刚开展的“不朽——大漆艺术五千年”。

良渚博物院近来的展览真是做得特别好，每一场都能令人惊艳，让人触动。这次的展览，聚焦大漆，从良渚文化的漆器开端，展出了从新石器时代到当代的近百件历代精品漆器，呈现了大漆的传承流变、艺术质感和精神内涵。不论展品还是策展，都让人眼前一亮。

看完展览，除了整体了解大漆这项传承八千年的经典工艺，感受大漆与历史的关照，欣赏大漆独特的艺术之美，还能体验到大漆不朽的生命力。

这个部分有三个板块，介绍了大漆的特性、工艺体系和历史演变。

大漆的特性，用一整面墙来呈现，各种材料组合装置非常有意思，能看到汉代漆皮剖面可见光100倍的样子，用作胎底的材料、可调和入漆的颜料……立体丰富，数据资料翔实易懂。

工艺体系的部分，也占据了一整面墙，尤其装饰的部分，用切面图把各种装饰工艺展示得很清楚明白。描金、螺钿镶嵌、戗金、剔红……这些漆器的常见名词，到底是怎么样的工艺？感兴趣的可以仔细看图。

漆艺源流，将大漆的整个历史演变过程详细的进行了展示，分为源、起、盛、落、兴、新六个部分，用具体的展品，非常形象生动地带着观众整体了解了大漆的历史。这个部分就要好好讲一讲了。

首先是良渚的6件漆器。良渚的玉器实在太有名了，而具有同样价值的漆器，被其光芒所掩盖。这次展览，想来也是希望能够让良渚的漆器更为大家做了解。良渚的漆器，已经不简单是粘接或是防腐涂髹的简单物质材料，这时的漆器工艺已经发展出来，有漆绘、有镶嵌，已经有了礼器的功能，类似于青铜器。而漆礼器，一直到夏商周，都是和青铜礼器共存的的。而这种共存系统的源头，至少现在，可以追溯到良渚。

漆鸟首，泡在水里的是因为还没有做脱水处理。它有多色的彩漆，旁边的漆盘残片也是一样，与后来春秋战国以后的漆器已经很类似，可以看出当时的技艺已经非常厉害。

秦代漆器沿袭了战国的风格，比较独特的是“物勒工名”制度，就是在漆器上刻上文字和符号，记录漆器制作的产地、工序、负责人和制作人。可以看出秦代的漆器制作，已经有着严格有序的生产制度了。这些文字很有意思，可以带着小朋友看一看，认一认。

汉代是漆器的巅峰，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700多件漆器就可见一斑。这次也展出了许多马王堆墓出土的漆器。汉代的漆器品类非常多，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这里展出的仿铜器的黑地朱色云纹漆钫，云纹舒卷自然，整体看上去美观大气。

到了魏晋南北朝，因战乱频繁，漆器式微，而瓷器渐渐兴起，成为主要的日用器具。但在贵族的生活中，漆器仍然有重要的地位。此次展览的两件我国首批禁止出境文物，都属于这个时期，为什么很珍贵呢？一个原因是这个时期的漆器出土极少。

三国吴朱然墓贵族生活图漆盘，乍一看很不起眼，黑乎乎的又有点变形，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奇妙之处。盘中画的是十二个人，有三层，一共有五个场景，上层是宴宾图，中间有三个场景，左边是梳妆图，中间是对弈图，右边则是驯鹰图，下层是出游图。可以看出线条非常流畅，用笔非常简练。而人物的描绘已经能看出神态的刻画，足以表现出三国时代吴地漆器彩绘的高超工艺。不过在我看来，它让我们看见了数千年前人们的生活，和现在的我们，又有多少相似与不同？这，不就是“不朽”吗？

朱然墓位于安徽马鞍山，1984年6月市纺织厂基建时发现，是迄今发掘的吴墓中等级最高的一座。墓主为三国时期吴国右军师左大司马当阳侯朱然。此墓中出土出土文物一百四十多件，漆器就占了八十余件，其中器形十余种，绘有人物、故事以及动植物等各种图案，堪称中国古代漆器工艺品的一座宝库。对于中国漆器发展史来说，朱然墓的漆器填补了中国漆器文物中三国漆器文物的空白。

而漆盘旁边的这件同样来自朱然墓的神兽漆槅，看到这个造型，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漆槅就是分食格子的饭盒。这个漆槅的出土，震惊了日本，因为这种漆槅在日本依然很常见，以前日本人也以为漆槅是日本独有的文化遗产，但是，朱然墓中出土的漆槅更加精美，时间也比日本现有的史料记载更早。再看看每个小格子里的神兽，每一个都精巧可爱，小朋友们应该会非常喜欢。

宋代的漆器，审美风格和器型与瓷器的可以说完全一致，非常素雅。这件宋“甲子温州吴上牢”铭黑漆扣花瓣口漆盏托，和当时流行的瓷盏托真是如出一辙。

元代江南富庶，名家辈出，工艺水平极其之高，尤以雕漆登峰造极。这次展出的这件剔犀云纹圆盒，就是雕漆中的精品。剔犀，是雕漆工艺的一种，因其雕刻断面呈现出不同的色漆层，而被称作“剔犀”。这件漆盒，肉眼可见的雕工圆润，小小一个盒子，却颇觉大气！

明清以后，漆器的装饰技法组合变化、推陈出新，可以说是集各代之大成。展出的6件漆器，每一件都让人惊呼好美，每一件都值得细细观看。剔红莲实纹圆盘，莲瓣圆润，莲子颗颗分明，实在精巧；剔黄加彩石榴纹盒，盒盖上两个还带着叶片的石榴，其中一个漏出红色的石榴籽，生动极了；清黑漆螺钿耕织图围角方盘，小小一个，底部的图案却非常丰富，工艺精致。

民国的三件，也惊艳。尤其这个沈氏恂记黄地描彩漆山水人物图瓶，完全不同于其他漆器的低调，而是璀璨夺目。而且细节画面特别美，松树、远山楼阁、江上泛舟的人，建议细细观赏。

不朽，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关于生死的看法，对于生命自由的追求，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见证……这个部分，每一件都是重磅。

镇墓兽，是楚墓中常见的随葬器物，也是楚漆器中造型独特的器物之一种。可以说是楚人生死观的重要体现。这个战国彩绘漆镇墓兽，一眼就喜欢上，明明应该是凶狠的，却让人觉得萌萌哒，圆睁的双目，突出的舌头，木头的温润质感。出土二十余年，修复二十余年，目前还没完成修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徐院长说，借展时，修复的专家双眼含泪，说好像是在嫁女儿。没有修复完成的部分，是鹿角，头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鹿角，可以参考旁边的那一件。可以想象，完全修复完该有多惊艳啊！

两千年了，这些镇墓兽的存在，以木头对抗时间的消逝，依然完好，与岁月同在，这，不就是对“不朽”的追求吗？

接着是它：战国彩绘浮雕鸳鸯漆盖豆，这是一件盛放食物的容器，却也是一只小憩的鸳鸯。鸳鸯盘颈侧视、双翅收拢、蜷足翘尾，睡得正香呢，真是令人不忍打开盖子，惊了鸳鸯的美梦。盘和喇叭形把手由鸟身、鸟足雕刻榫接而成，头、身、翅、爪、尾浮雕而成，羽毛彩绘,器型优雅。

一转身，又是精品。战国彩绘凤鸟斗蛇透雕漆座屏，每只凤鸟嘴里各咬一条蛇尾，中间凤鸟的爪攫住蛇头，好一个鸟蛇争斗的自然场景。而每一只凤鸟每一条蛇，都绘上了纹样，太精致了。连雕屏边框都装饰的是变形凤鸟纹。这是做什么用的？它是一件放置瑟的器物，瑟是什么？琴瑟和鸣中的瑟，也是古代的一种乐器，而后面你会看到一件精美的瑟。

旁边是战国彩绘浮雕蟠蛇漆卮，是此次展览海报上的主图。漆卮是盛放酒或者饮水的杯子，接近后来的圆筒杯。这个杯子真是太奇特了，整个由20条蟠蛇缠绕而成。

而它旁边的秦彩绘凤形漆勺，出土于湖北云梦睡虎地。造型非常别致，整个勺呈现为一只凤鸟，勺体挖成凤身，勺柄雕成头颈，用红、褐漆绘出凤的眼、鼻、耳及羽毛。优雅又精巧。

位于湖北省云梦县，自1975年12月1日至1976年1月9日，发掘了十二座秦墓。在这些小型土坑木椁墓中出土了漆器、铜器、陶器等387件；特别是十一号墓，出土了秦代竹简1100多枚，内容大部分是秦的法律和文书，保存比较完整，字迹清晰，很少残缺。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物，为研究战国晚期至秦代这一期间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社会生活，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楚人丰富的想象力，楚人自由的艺术气质，楚人作品中浓浓的自然气息，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接下来这一件也很厉害，战国彩绘漆瑟，出土于大名鼎鼎的曾侯乙墓，就是那个出土了一整套编钟的曾侯乙墓。从出土文物，也能看出个人气质，而曾侯乙，绝对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曾侯乙墓出土的瑟，其弦已腐朽，但瑟身依然保存完好，虽然裂痕深重、漆绘斑驳，但仍然可以看出造型美观，瑟身以雕、绘结合饰满饕餮主纹及蟠龙纹，斑驳的纹样也能想见当初的绚丽。

那么这个漆屏风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上面的人物故事画是目前北魏画迹中有准确纪年的作品，传世之作中已经难以找到六朝时代的绘画珍品，南北朝漆器出土极少，题榜墨书风格比较典型地反映出汉隶向唐楷演变过程中魏书的发展面貌，其中呈现出来的南北朝文化的交流融合……凡此种种，使得它有了突出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司马金龙大概不会想到，这件或许是为了纪念爱妻所作的，将对爱妻的思念用绘画的方式记录，赞美爱妻品行的情义之作；又或许只是生前用作体现或规范自己个人品德追求的‘座右铭’，死后转变为对其平生行为与道德情操的旌表的物件，在1500年后，成为一件充满深厚历史价值的珍贵之物。

北魏琅琊王司马金龙与其妻姬辰的合葬墓，位于山西大同。这也是一个传奇墓葬。墓主人司马金龙，晋高祖司马懿弟弟司马馗的九世孙，父亲司马楚之是东晋显贵。东晋末年，刘裕揽权欲立，对当时的豪门贵族大开杀戒，司马一族被屠者众。司马楚之被迫于元熙元年（419年）降魏，受封琅琊王，出任大将，征战20余年，功勋卓著。司马金龙历任北魏高官，承袭父爵。而在史书中，仅有其父司马楚之之传，对司马金龙只有寥寥几笔。幸好有墓。出土文物与史料相互印证，为我们呈现了司马一族的故事，呈现了北魏的时代风貌。

大漆的不朽，是它们存在的本身，不论是凝重而绚烂的色彩平衡，还是浪漫且灵动的构图设计，抑或飘逸又神气的线条动势，都让大漆有着不朽的生命力。这个部分有两个板块，分别从日用之物和图式的存续，探讨不朽的到底是什么。

日用之物，漆卮、漆鼎、漆樽、漆盂……两千多年前人们的真实生活用品，它们的身上，不仅有着漆树的生命、匠人的生命、物主人的生命，还有着历史传承的生命。我最喜欢的是漆卮，它看起来跟我们今天的马克杯几乎一样，真希望出这样的文创马克杯啊！

还有西汉“轪侯家”彩绘云纹漆具杯盒，是用来存放耳杯的器具，耳杯你将在下一个板块看到整整一长柜。这个杯盒绘云纹、旋涡纹和几何图案，造型新颖，设计别致，也是一件漆器珍品。

图式部分有两组展品，一组是耳杯，一组是漆盘。耳杯，是古代一种酒器，又称羽觞，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盛酒器具。它的外形椭圆、浅腹、平底，两侧有半月形双耳或方角状方耳，似鸟雀状，左右形如两翼，因似雀形而有双耳呈羽翼的形状，称之为“羽觞”。以双手执耳杯饮酒，是当时贵族的社交礼节。天子饮酒用爵，公卿以下用羽觞。

漆耳杯，有着变形的动物纹、自然景象纹盒几何纹，用不同的构图设计，营造出浪漫与绚烂。每一只都各有特色。而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杯底写有“君幸食”“君幸酒”的几只。“君幸食”“君幸酒”，请您吃好，请您喝好。它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餐饮之具，而是被赋予了人文关怀，吃好喝好，对使用者的美好祝福。仔细看每一只上的文字，字体都还不太一样，但看起来都让人心情美好。

漆盘，与如今的盘子看起来别无二致。而其中这件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君幸食”“九升”彩绘狸纹漆盘，值得重点说一说。这是《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二季的一件国宝，这里的狸，就是猫，迄今为止，马王堆汉墓漆食器上所绘狸猫纹是我国所见最早的猫属动物视觉图像资料。这样的狸猫纹漆盘，一共出土了30多件，可以推想，它的主人辛追夫人大概也是一个爱猫之人。

你看到漆盘里的小猫咪了吗？两只尖尖的耳朵竖起，胖胖的身体，圆圆的眼睛，尾巴高高翘着，既机敏又可爱，每一只还有一些不同。可爱的形象，与汉代之前似乎不太一样，少了些权威，多了些生机。而这，也似乎预示着一个新兴国家的朝气。

30多个漆盘上，共绘有100多只小猫，它们或两耳竖立，蹲踞呈虎状；或独耳上扬，匍匐前行……形象生动，无一雷同。除了猫，有几件还绘有乌龟、青蛙和老鼠。这些工匠真有新意。

据徐院长说接下来会出“君幸食”文创，祝观众们过一个好年。良渚博物院真是有心了。

马王堆汉墓位于湖南长沙，是西汉长沙国丞相、轪侯利苍一家三口：利苍，利苍之妻辛追夫人，利苍之子利豨的墓葬，所出土的文物有丝织品、帛书、帛画、中草药等遗物3000余件。此外，还出土有保存完好的女尸1具，以及方剂书籍帛书《五十二病方》。数量巨大，种类丰富，涉及到农业、天文、医学、娱乐、手工业等多个门类，两千多年前汉代人的生活清晰可见。也是20世纪世界最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大漆是什么？

你印象最深刻的装饰工艺是什么？

你最喜欢哪个时期的漆器？

你喜欢哪一个漆器？为什么？

如果让你选一个漆器来讲一个故事，你想选哪个？

如果让你来设计一款文创产品，哪个漆器能给你灵感？

……

看展览，不是为了学知识。

虽然也能学到知识，但其实并不太重要。

这个展览能给你哪些思考，

能让你得到多少启发，

能和你的日常生活产生什么样的联系？

这些，比起知道多少个知识点，

都重要得多得多。

时间：2023.12.27-2024.5.5

地点：良渚博物院临展厅

预约：“良渚古城”公众号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16:30停止入场)

TIPS：

1、展品的撤展时间：

司马金龙墓出土彩绘人物故事纹漆屏风：到1月10日

上海博物馆展出的8件元、明、清、民国的漆器：到2月18日

2、近期观展人比较多，周末建议早点去，或者午饭时间去，可能会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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