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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泽奇丨数字生态与数字治理

邱泽奇 电子政务杂志 2023-03-12

伴随着数字技术渗透的广泛和深入,新一轮的全球化已然深度展开,世界治理格局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国际政治、经济、社会、法律和文化在数字化发展中快速演变,数字化发展正从曾经的自然成长迈向有规制和有治理的阶段,数字治理正在受到世界各国尤其是中美欧等主要政治经济实体的关注,一跃成为最核心的世界议题之一。

数字化发展对人类产生的影响广泛且深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让人类成为一个高度互联的整体,尽管反对数字连接的力量始终存在。一方面,经济依然存在世界分工,却以新创新链、新产业链、新供应链、新价值链的方式将人类生产活动互联为一个整体,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密;另一方面,社会也因高度互联而呈现为人类一体化趋势,人类命运共同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切地呈现且影响着整个人类的福祉。在伴随数字化发展出现的诸多新现象中,数字治理不仅是新现象,也是最具挑战性的问题。
数字治理是一个崭新的领域,在试图突破主权国家治理框架和体系的数字化进程中,主权国家依然主导着世界格局的发展和演化。以数字形态高度互联的人类一体化虽然在形式上能够实现,却依然是基于主权国家框架的。数字治理暂时不可能摆脱主权国家框架和由此建立的世界体系,各国的政治制度、市场环境、技术环境、社会文化依然是影响数字化进程的重要因素。然而,正在高度互联的世界又必须探索一个推动人类福祉最大化的新框架。
未来与现实的冲突是数字治理面对的最大难题。在面向未来的探索中,既有治理与数字治理的复杂关联是基础,也是机会。世界各国尤其是主要经济体和政治体之间正围绕数字治理形成错综复杂的合作与竞争,甚至尖锐冲突,也将因此重构人类政治经济版图。在面向未来的探索中,生态观为理解数字治理领域的复杂性和关联性提供了有益的视角。用数字生态视角看待数字发展意味着将人类的数字化作为一个有机整体,与数字化发展的自然取向一致,也与数字化基于的主权国家框架相一致。数字化是基于当下人类社会的,却必将塑造一个崭新的人类社会。从主权国家立场出发的一体化,需要对世界各国尤其是中美欧等主要政治经济实体的数字治理进行探讨,理解各自的特点,因为,这些实体是影响数字化走向的国家力量;更需要对数字治理要素间的关联与互动机制予以考察,探索人类数字治理新格局的发展和演化,因为,那是人类整体利益的未来。
这一组专题论文试图从数字生态视角出发,对中国和世界其他主要政治经济体的数字化发展和数字治理现状进行研究。
北京大学大数据分析与应用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以下简称“国家工程实验室”)在2020年和2021年先后发布了两期“数字生态指数”,对中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数字化发展水平从数字生态视角进行了科学评估。《中国数字生态指数的测算与分析》回顾了国内外已有的与数字化发展有关的指数研究,讨论了两期“数字生态指数”的指标体系、数据来源与测算方法,根据2021年指数的测算结果对中国不同地区的数字生态发展水平、驱动模式、区域格局和发展韧性进行了深入分析。
受中国科学院学部工作局的支持,2021年国家工程实验室和北京大学数字治理研究中心又组织研究力量展开了对中美欧数字治理格局的研究,《国际数字生态指数的测算与分析》是这项工作的阶段性成果,提出了一个刻画国际数字生态的基础框架,通过收集相关数据并测算国际数字生态指数,对中美欧及世界其他主要国家和地区的数字化发展状况进行评估分析,尝试以国家间互动关系网络的生态视角,分析国家在数字治理相关活动中的结构位置及受到的结构性约束。
在数字治理的发展中,数字规制的重要性不断凸现,在国际数字生态发展中,主权国家的规制是重要的影响变量,对主要政治经济体数字规制的考察变得尤为必须,《良好数字生态与数字规则体系构建》针对数字规制展开探讨,从政策话语角度探讨良好数字生态的内涵,论述数字规则体系与一国数字生态发展的关联性,对比世界主要政治经济体的数字规则体系,探讨中国数字规则体系的长处与短板。
纵观人类的历史变迁,我们有理由认为,数字治理是人类治理的前沿领域。从数字生态视角入手探讨数字治理是北京大学张平文院士带领跨学科团队的集体努力。在这个团队中,融汇了数学、数据科学、工学、社会学、政治学、法学、国际关系学等文理工多学科的智慧,这一组专题论文是这一努力的部分阶段性产出,目的是助力于国家“十四五”规划提出的,建设一个开放、健康、安全的数字生态,助力于人类的数字治理。

作者简介:
邱泽奇,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中国社会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数字治理研究中心主任,研究方向为技术应用社会变迁、组织社会学、社会研究方法。

编者注:《电子政务》2022年第3期“专题研究:数字生态”刊发了北京大学张平文院士课题组“中美欧数字治理格局研判关键问题研究”项目成果,本文是项目执行人邱泽奇教授为专题撰写的导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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