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法大学：良政善治，格物致公 | 政治学人系主任说
本期政治学系
2020年高考落下帷幕，一批新生即将踏入大学时代。为了让更多学子理解和认识政治学，政治学人团队特此推出全国高校政治学“系主任说”系列专访，为莘莘学子介绍政治学学科系所，追溯高校政治学系历史，探寻政治学人精神，共话政治学科的价值和使命。你最想了解哪所高校的政治学？本期我们为大家带来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
中国政法大学的前身，是由原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燕京大学、辅仁大学四校的法学、政治学和社会学为主体组建而成。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学术沉淀和办学经历已有六十余年历史。1952年成立之初，聚集了钱端升、楼邦彦和吴恩裕等杰出政治学者，1958年教学体制改革后，有杜汝辑、云光、徐理明等前辈任教于此，为政治学学科建设和学术地位提升做出了突出贡献。如今，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在西方政治思想、中国政治思想、政治文化、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方面有突出的研究特长，尤其是政治思想与政治文化研究在国内独树一帜，成为全国政治学的一方重镇。
编者按
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是深邃夜空里点亮的夜幕，是跑道上和树一起眺望的远方，能带给人一切希冀和力量。在思想和生活相与交织的学术风格中，政治学人的精神无不与他们的存在感受、生命气质和人生态度息息相关。那么，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具有怎样的独特气质，培养的政治学人又有怎样的社会担当？本期政治学人“系主任说”专栏，专访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主任李筠教授，带领大家感受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的研究特长和独特魅力。
01
政治学人：李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参加政治学人的系主任说。中国政法大学是人文社科的学术重镇，政治学专业源远流长并独具特色。您曾求学于此并留校任教至今，能否谈谈政治学到底是什么？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具有怎样的特质或魅力，吸引着包括您在内的莘莘学子？
李筠：
感谢政治学人平台的邀请。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和朋友们聊聊政治学、聊聊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系。我1998年进入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到今年已经是22年了，在这里求学和工作这么久，真是感慨很多。
先说政治学吧。我当年和大家一样，上完《政治学原理》课之前也不知道政治学是什么。其实上完了还是说不太清楚。但我无意中撞上一个好机会，就逐渐弄明白一些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云南昆明人，每个假期坐火车回家，每次大约要48小时，两天两夜。火车上会遇到各个专业的小伙伴，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哲学、数学、物理、化学、法学、经济学这些专业都没有太多疑问，轮到我们政治学的时候就麻烦了。一边我要跟朋友们解释政治学不是高中政治的延续，不是死记硬背，不是有口无心；一边我要解释政治学不是厚黑学，不是勾心斗角，（用现在的话说）不是《甄嬛传》或者《延禧攻略》。然后我会跟大家讲，政治学研究权力、权利、公民、政府、国家、政党……后来我讲得越来越熟练，一趟火车就成了一门简装的政治学原理课。
总结十几年《政治学原理》的讲课心得，我有个比方：政治学就是“驯龙术”。对面的“龙”就是权力。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权力，事情越是重要，里面的权力安排就越重要，权力，让人和人在一起。把它安排好，一群人就能过上优良的公共生活，安排不好，大家在一起就是互相伤害。大到国家，小到家庭，这个道理都是一样的。权力很重要，也很难驯服，它确实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人类去了解它的“性情”和“习惯”，于是就逐渐有了政治学。政治学古往今来很发达，就是因为驯龙真的很难，但确实又很重要。等入了政治学的门之后就会知道，政治学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政治学原理、政治学方法论、比较政治学、中国政府与政治、国际政治等等，而且，政治学天生要去别的学科里寻找驯龙的方法，哲学、历史学、宗教学、法学、经济学、社会学都是政治学的好朋友。政治学这个驯龙术真是不好练！
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有自己的特色，我从《政治学原理》这第一门课就被吸引住了，不只是因为授课的常保国教授是讲课的一流高手，更因为他和张桂琳教授、丛日云教授、杨阳教授很多好老师一样透露出一种在我看来非常迷人的气质，这就是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的气质。到底是什么呢？等我书读得多一点了，碰到一句名言，这个感受了很久、思考了很久的问题就有答案了：政治应该是理想主义的，也应该是现实主义的。这两条原则相互补充的时候为真，相互分离的时候为假。
政治必须兼备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才是好政治，政治学也一样，那么，传授政治学的人也应该是这样。没有理想主义的现实主义是厚黑学，是权力斗争，是冷酷、残酷、严酷；没有现实主义的理想主义是童话故事，是一厢情愿，是天真、是无知、是傻白甜。老师们给我和千千万万同学们带来的是理想的激荡和现实的谋划之间的平衡，他们眉飞色舞地讲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理想，也会庖丁解牛地讲现实中的各种纠结、曲折、挫败和教训。理想和现实的高度交融，在驯龙术的钻研当中不断打磨它们的交融，我们的人生和学问就在健康地长进。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系，从钱端升先生一代到杜汝辑先生一代，再到张桂琳、丛日云、杨阳、常保国诸位先生一代，都用他们的学问和人生感染更多的有志者加入政治学的大家庭。
（图为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2017年终会合影）
02
政治学人：放眼于西方文明与中国现实的交融碰撞，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在发展过程中独具特色，推动着中国政治学的迅速发展。今天的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形成了怎样独具特色的研究氛围和研究取向？您能介绍一下法大政治学的知名学者团队及其研究特色吗？
李筠：
今天的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拥有国家级一流本科专业等等一堆名号，但我最想谈的还是我们的老师。政治学系有20多位专职教师，和政治学系同属于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的国际政治系有10多位，行政管理系和公共事业管理系加起来有30多位，整个学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学科布局。在学院层面，政治学、国际政治、管理学构成了“一体两翼”的关系，政治学和国际政治之间、和行政管理之间多有协同。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政治现象，人为拘泥于国际国内和学科界限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在政治学系内部，政治思想政治文化研究、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比较政治学构成了一体两翼的关系，但我们逐渐会调整为前两者形成一个双星系统，互相环绕、互相加持。因为比较政治学无论对于政治思想政治文化研究还是对于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都是必要的知识子系统。
政治思想和政治文化研究是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的传统中心领域，张桂琳、丛日云、杨阳等著名教授是这个团队的领头羊，和他们年纪相近的还有林存光教授、张辰龙教授，后面跟上的有庞金友教授、我、郑红副教授、张春林副教授、黄璇副教授和何涛博士。
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研究是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非常重视的研究领域和着重发展的研究领域，常保国、卢春龙二位教授是这个团队的领头羊，后面跟上的还有田为民教授、聂露教授、李莉副教授、张立鹏副教授、尹钛副教授、吉家伍副教授、冯军旗副教授、孙昊博士、梁旭老师和陆健博士。
就像整个学院不会故意设置刚性的学科界限，政治学系也不会。很多研究议题都是覆盖诸多领域、跨越很多学科的。比如卢春龙教授以政治科学的方法研究当代中国政治文化，在我们系就是典型的“两栖动物”。其实政治学系的绝大部分老师多多少少都是两栖动物。因为研究政治思想和政治文化的老师当然也关心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也会有高质量的论文发表，而主攻当代中国政府与政治的老师也多有政治思想和政治文化的关怀和训练。即便采用政治科学的方法研究当代中国问题，也避不开政治思想和政治文化，当代政治科学的开山祖师就是写《公民文化》的阿尔蒙德啊。所以我们乐于彼此渗透，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相互加持。
在政治学研究中，政治理论和政治科学的比例不是问题，所以，对于学生的学习而言，也不该有强制性的比例划分。政治理论和政治科学都必须遵循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兼得的原则，才是好研究，才是真学问，才有好成果。政治理论不必然都是高调的理想主义，它同样可以现实得让人背脊发凉，现代政治学之父马基雅维利的名著《君主论》不就是这样吗？相应地，政治科学也不必然都是踏实的现实主义，它也会天真得不着边际，现在有些沉迷在用指标和曲线证明一个常识的论文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为学生提供理想与现实交融的健康的政治学，它不以学科为界限，它对天真和厚黑都保持高度警惕，这样的政治学才有能力让学生掌握过往的智慧和面对未来的能力。
（中国政法大学图书馆法渊阁）
03
政治学人：中国政法大学的思想史研究源远流长且特色凸显，西方政治思想史和中国政治思想史齐飞两翼。思想与生活相与交织，无不与我们的存在感受、生命气质和人生态度息息相关。“思想史是思想的战场，不是亡灵的画廊”，今天的政治学为什么仍需要思想史研究？思想如何成为生活的一种方式？
李筠：
政治思想史研究是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的传统重心领域，我比较了解，可以多说几句。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创立的西方学术传统当中有一个很好玩的说法，沉思的生活是最高贵的。他们也承认，政治是实践当中最重要的。那到底是过哲人的生活更高贵，还是在实践中带领更多的人过上优良的公共生活更好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过，政治思想史可以把两种伟大的生活融为一炉，它既需要沉思，也需要实践。从它的作用来看，政治思想史可以带给沉思最具挑战性的问题，也可以带给实践最具穿透力的眼光。
我们简单说一个问题拿来说明政治思想史有多好玩。现代人都追求自己的利益。可利益是什么呢？权力、金钱、名誉、房子、车子、流量？深想下去，还真不一定有靠谱的答案。利益是什么，取决于我们自己心里认为什么东西重要。有人认为金钱不重要，他可以视金钱如粪土；有人觉得金钱最重要，他可以去做一只“华尔街之狼”。对于一个人来说，政治思想史是带你开眼界的好地方，几十上百个大师不光告诉你这世界上什么最重要，而且会告诉你为什么这个东西最重要，他们会讲很多深刻的道理。你跟他们聊完之后——插一句，我认为读书就是跟作者聊天，所以一定要读好书，跟有水平的人聊——很可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你的见识增长了，你可以在很多很多重要的东西里面排出一个顺序，或者划分不同的领域确定这个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这样一来，再谈利益的时候，你就不会光想起钱。更重要的是，你就能理解不同的人看重不同的东西，他的利益在哪里，怎么才能很好地跟他合作，或者稳准狠地击溃他。
政治思想史类似利益这种大问题的探讨非常多，每个议题当中都有很多大师在吵架。确实，它不是亡灵的画廊，而是思想的战场。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大脑都是思想的战场，沉思也罢，算计也好，我们越想走得远、爬得高，脑子里的力量就越重要。当你在职场冲锋陷阵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脑子里配备了多少武器，有什么样的火力足以让你拿下眼前的战斗？在这个市场经济的社会里，法律和会计的知识看来大家多多少少都承认是必须滴。但真正锐利的武器，对权力的看法，对利益的看法，对朋友和敌人的看法，对规矩和机制的看法……你又有多少呢？
当然，政治思想史也不一定非得当作人生的砝码，它也可以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智力乐趣。当你能看懂亚里士多德对他的老师柏拉图到底有什么样的微词，当你能体会马基雅维利对千年前罗马的无比热爱，当你能理解霍布斯怎么把现代社会做成了一个无趣的机械装置，你会因为智力上的满足变得佩服自己。政治思想史里面好玩的大戏一点也不必文学里面的少。政治思想史是一门学问，但我更希望它变成更多人的乐趣。为了升职加薪吗，也许吧；为了和大宗师的灵魂对话吗，也许吧。有了它，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深邃、更广阔，因而也会更有味道。
说完了个人的问题，我们得说说宏观的大局。任何伟大的民族都必须有自己伟大的政治，而任何伟大的政治都离不开政治思想。什么是权力，该如何妥善安排；什么是利益，该如何妥当分配；什么是优良的公共生活，该如何妥帖营造，等等一系列大问题，我们不可能膜拜思想家的亡灵就得到完美的答案，更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解决。但我们必须把思想家们唤醒，让人类最强劲的心灵和大脑加入到我们美好政治生活的塑造中来。他们提出的问题还存在吗？如果存在，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他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如果有，还有用吗？如果没有，我们该怎么办才妥？我们通常说，一个人能做多大的事情取决于他有多大的格局，一个民族也一样。而政治思想史就是帮我们这个民族历练政治格局最好的健身房。
（中国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致公夏令营）
04
政治学人：中国和西方交往一百七八十年，真是复杂曲折，对“西方”一直有着复杂的情结。中国政法大学的西方政治思想史研究独树一帜，那么究竟什么是“西方”，政治学研究为何需要我们去理解西方？
李筠：
西方是一个文明，有她自身的成长逻辑和特点。这句话可以拆成三个方面来看。第一，西方不只是具体的那几个国家，用列举国家的办法不足以看清楚西方。英国美国是西方国家，日本为什么也是？俄罗斯为什么不是？是与不是的标准是什么？第二，西方不只是现在的显性表现，用观察表现的办法也不足以看清楚西方。美国霸道是西方的表现，麦当劳把店开遍了全世界也是，哪个表现更能说明西方的本质？第三，西方不只是我们爱恨投射的对象，用自己的爱和恨更不足以看清楚西方。爱者欲其生，恶者欲其死，感情充沛地把西方漂白还是抹黑，都只不过是我们自己的愿望和想象罢了。
要理解西方就得搞清楚她的成长历程、辨明其中独特的逻辑、锁定从这种逻辑中结出的特性。很明显，这是一个漫长又复杂的故事，我只有找个简化的办法说重点。根据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这本书里的概括，西方一路走来凝结成了8个明显的特性：（1）古典遗产，也就是古希腊罗马文化；（2）天主教和新教；（3）欧洲语言；（4） 精神权威与世俗权威的分离；（5） 法治；（6） 社会多元主义；（7） 代议制；（8） 个人主义。有了这8个特征，西方的面貌就相对比较清楚了，比列举国家、观察表现、投射爱恨强很多。但这仍然还是静态的标准。
我在《西方史纲》里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动态的视角：问西方在哪里，没有问对问题，因为她不是地点；问西方是什么，也没有问对问题，因为她不是物品；要问“西方是谁”！她是有独特个性的文明，她有历史、有传统、有未来，她有空间、有行动、有思想，和我们中华文明一样，像一个大活人。带着这样的思路去看西方，我们就会把中西交往想象成两个人相处。有愉快，有不快；有物质，有精神；有合作，有冲突；有甜蜜，有怨恨……一百七八十年来，西方是中国最重要的“他者”：是参照系、是榜样、是对标对象。西方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中国的一部分，了解西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了解我们自己。同样，中国也成为了西方的一部分，怎么样消化中国的既有存在已经成为西方的头等大事。用交往的思路去看，西方（和中国）就是动态的、成长的、鲜活的，而不是静态的、标签的、僵死的，我们就更需要去用清明的理智看清楚她，也就能更好地看清我们自己。
思想史在认识西方的过程中非常重要，就像认识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知道她吃什么、穿什么，而是她想什么。这里的“想什么”不是说研究西方政治思想就能预判特朗普明天会出什么招，而是说西方的政治究竟如何走到了今天这个样子，是什么样的思想为它指引了方向、提供了方案、矫正了偏失。思想史不是巫术，预测不了未来，但它是关于人心的知识和学问，它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西方、理解自己，知道边界和上限、明白轨迹和逻辑。余英时先生有个很好玩的比方，他说研究思想史如同观察“如丸走盘”。盘子有边，丸不会出圈，但你不能准确知道丸在盘子里下一秒会滚去哪里。可能有学问能够部分地实现预测的功能，但思想史并不承担这种责任，如果拿认识一个人来打比方，思想史负责认识她的性格和习惯、原则和作风，但即便认识清楚了，也不会打包票告诉你她下一秒会干什么。但即便做不到精准预测，有了深刻的了解，双方就会可能有更多的尊重和包容，甚至会有信任和体谅，那即便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政治学必须研究西方，以便理解西方。目的多少有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味道，但这只是一小部分。归根结底，无论是研究西方的思想还是制度，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为了认识我们自己，提升我们自己的政治格局，建立我们自己的良好制度，追求我们自己的美好公共生活。这个“我们”，在今天，当然是中国，不过中国已经是世界的中国，就像世界已经是少不了中国的世界。我们的未来取决于我们的格局、我们容量，取决于我们认定“我们”究竟包括了谁。
（第三届政管-立格联盟高端论坛）
05
政治学人：高考季，不少朋友都在关注人才培养和课程体系。您本硕博成长于中国政法大学且任教于此，那么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到底学些什么？政治学的学科气质，对政治学人的整体素质培养提出了哪些要求和社会使命？
李筠：
中国政法大学的政治学与行政学专业4年要修满163个学分，有必修课和选修课两大类，必修课有通识必修课、通识主干课、政治学类必修课和专业必修课四大类，选修课有专业选修课、政治学类选修课、案例课和研讨课四大类。我们每两年会修订一次培养方案，对课程和学分进行微调，我们会一步步把好老师的好课安排进这个培养体系。
不过，我认为大学和中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念大学的核心任务不是上课，而是自主学习。上课只是自主学习的一部分，更大的部分是你自己选择要学什么，然后为自己的目标去努力。课堂是一种形式，但更多的是蹲图书馆、爬自习室、和同学讨论、向老师请教。大学生就是要努力成为大写的人，而大写的人就是自主、自律、自由的人，通过学习这件事情锻炼自己的自主、自律和自由是大学生的任务。
政治学对一个人锻炼自己的自主、自律和自由有绝佳的帮助，因为政治学谈这三个问题是最多的。在书本里和大师们聊自主、自律和自由，马上就能用来检验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是不是朝着更好的自己在迈进。如果是，政治学会进一步要求你去想，什么样的规则、制度、机制能够让亿万生民过得更加自主、自律和自由，在公共生活里相互理解、相互合作、相互帮助，让几乎所有人生活得自在、舒服、有尊严、有幸福感。是的，政治学天生带有公共性，要为更多的人考虑，而不能只想着自己。而且，政治学天生的这种公共性还要求你得聪明、得机灵、得通透。什么样的制度是好制度，能让无数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不能靠蛮力，得靠巧妙的机关。这个问题并不复杂，成功案例大家都知道，就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大禹治水。但练成这门功夫着实不容易。
但无论如何，政治学会交给你怎么做一个大写的人，怎么做一个有胸怀的人，怎么做一个聪明人，学到什么程度最终还得看你自己下了多少功夫。学会了这些，毕业之后干什么职业都是有用的，不一定非得去考公务员。
（中国政法大学拓荒牛塑像）
06
政治学人：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访谈。专访的最后，对于许多想要报考中国政法大学政治学系的同学们，您对他们如何学好政治学有什么建议呢？您想对我们政治学人的广大读者朋友们说些什么吗？谢谢！
李筠：
怎么学好政治学，不着急，等你入学之后我会给你上第一门课《政治学原理》，慢慢跟你聊。对于不报考政治学的同学，我还是劝你有空学一点政治学，它既有趣，也有用，会帮你打开认识这个世界的一扇大窗户。
对于政治学人的读者朋友们，我向你们表示感谢，向你们表示敬意。在今天，仍然有太多的人把政治学左手看成思想政治教育、右手看成厚黑学，但相信你们已经没有停留在这种简单的错误印象里了。无论你是否找到了“政治学是什么”的答案说服自己，你已经明智地、勇敢地摆脱了刻板印象，带着好奇和求知欲去寻找真知。在学习政治学、理解政治的路上，我们是同路人。无论你是为了赢得办公室政治的斗争，还是为了有配得上饭后清茶的高级乐趣，还是像我一样为了想把政治学的道理讲得更明白，我们都在进行着同样的修行。政治被更多的人理解，就会有更多的人能够感受到人心的复杂、相处的不易、责任的可贵、良治的必须，也就会有更多的人自觉不自觉地为了我们共同的美好公共生活去努力。不要怕学政治学的人少，“德不孤，必有邻”！
本期采编：赵文洁、欧阳星
本期编辑：欧阳星
审 核：大 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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