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成岩 || 开花的想象—— 陆地鱼《九月合上这本绿色的书》读感
第255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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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鱼《九月合上这本绿色的书》
读感
水
成
岩
诗评作者
编辑，晴天雪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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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 || 雨夜读诗（曼陀罗解读陆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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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个令人沉思、感伤的命题，它无可追挽地高歌前行，把人留在它的暗影里伤怀，但它的美学迷人处正在于人类对它一遍遍回念和触摸。
鱼儿这首诗带着读者全新地投入九月消逝时的个体感知想象中，把我们的身体感觉全部调动起来，隐秘的惊喜贯穿整个阅读过程。
合上一本书，看上去是家常的说法，但合上季节的书，则属创新的想象，更叹服的是每一节都围绕合上书这个动作生发奇异的具象动作和空间感觉，它们准确而熨帖，彼此应和，缜密关联，想象和抒情疏密相间。
“
露出大地的封面。一切时间的描述
都被简化，落在地上的果子
开始虚空，草草擦去的还有
风紧贴树冠的弧度，蜂鸟的涟漪
”
第一节的核心创新在“草草擦去风紧贴树冠的弧度”，令人叫绝。如果说合上书是总体动作，这里的“擦去”，让人想起用橡皮擦去，是大胆衍生出的子动作，顺承自然，然而，诗人擦的是“风紧贴树冠的弧度”，具象动作后面是更大更远的抽象想象。
树冠的弧度没有了，这是第二层想象，既有“弧度”意象的新颖感，又暗含着树叶逐渐飘落、树冠不再那么壮硕饱满的悲惋，枝繁叶茂的夏天过去了！
进一步看，“风紧贴树冠的弧度”是第三层想象，这弧度不是胡乱来的，是诗人构想的风贴着树冠的形，无中生有，正是鱼儿想象通灵的妙趣！
“
—— 如同一种必然
当一本书被合上，你能忆起
那些阳光的碎片在林荫深处
走动，以及偶尔的停顿吗
”
第二节的诗意在于记忆的碎片“在林荫深处走动”和“停顿”，诗思仍源自合上书。
多思的人谁不是合上书后慢慢回味呢，这里一点都不突兀。但鱼儿在这里俨然把时间流逝的每一瞬间都直立起来了，让它们变成立体影像，在林中走动，这是另一空间感觉样态。
而且，走动的时间有“停顿”，这是某一刻生命记忆的清晰特写定格，令每一个读者都驻立自己那些响亮的瞬间。
“
还是所有的抚摸戛然而止
被关在门的另一边，即使
连绵不绝的敲击声仍在回响，如同
海底沉船发出的摩尔斯电码
”
第三节似乎是诗人想象和情感的高潮，合上书后，停止抚摸时间记忆生命过往；合上书，就是关上扉页的门，关上时间的过去和现在之间的门，动作相扣但意义伸远。
过去的季节被关在外面，鱼儿给了它们“连绵不绝的敲击声”，如同强劲的钢琴曲，这是生命的大激情。“如同海底沉船发出的摩尔斯电码”更是惊人的想象，前面的敲门声是横向空间传来的，而这里的沉船回声是纵向的，过去沉入海底，是时间流逝的另一维度想象，且沉下去的时间发出“摩尔斯电码”，隐秘的过往不会坠落，它们时时传递回音，让生命丰富、聚累。
正如“追忆逝水年华”的写作传递给我们的，生命不可重来固然令人悲哀，但在思想里、在写作中，生命可以无限扩大，这是我们的庆幸。鱼儿在短诗中同样给我们震撼，一个内心没有茂盛活力的写者产生不了这样的生命感觉。
“
那些曾经活着的季节们曲起
锈蚀的手指，敲击着 ———
仿佛真的可以再次回转
”
最有一节仍在想象出开花。
“曾经活着的季节们曲起 锈蚀的手指”，既和前面合上书的手的动作相关，又承接“敲击声”。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鱼儿想象出它们是生锈的手指，那么抽象、浩大的时间，最后缩微成生锈的手指，这番别致、新异令人折服。诗人调动了她作为女性的细节感知，把心理感觉具象化为身体感知，诗歌的通感手法放出异彩！
“
仿佛真的可以再次回转
”
诗的最后一句是这首诗的最深用意，把前面的幽微想象推向悲惋地轻谑，且具有鱼儿写作中一贯的余韵。
在感知时间和季节中，它们回转过来，我们丰富了自身，然而，诗人却说“仿佛真的可以再次回转”，一下把我们从幻象中拉回来，直逼时间存在的本来面目：时间就是如此一次性地不可周转。
这是类似“似曾相似燕归来”的慨叹，回来的季节不再是那个季节和那只鸟儿。鱼儿把九月终结的吟叹和古往今来的伤逝情绪交汇融合，推衍到天地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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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合上这本绿色的书
文/陆地鱼
露出大地的封面。一切时间的描述
都被简化，落在地上的果子
开始虚空，草草擦去的还有
风紧贴树冠的弧度，蜂鸟的涟漪
—— 如同一种必然
当一本书被合上，你能忆起
那些阳光的碎片在林荫深处
走动，以及偶尔的停顿吗
还是所有的抚摸戛然而止
被关在门的另一边，即使
连绵不绝的敲击声仍在回响，如同
海底沉船发出的摩尔斯电码
那些曾经活着的季节们曲起
锈蚀的手指，敲击着 ———
仿佛真的可以再次回转
08/26/2017
时评者简介
水成岩，本名胡苏珍，文学博士，现居宁波。近十年关注、喜爱诗歌，以诗支撑筋骨、活泛血肉。
诗人简介
陆地鱼，本名肖颖。生于北京，长于安徽。理工科博士。现居美国西雅图。热爱文字，相信诗歌也是一种宗教，有梳理生命安抚灵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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