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陌上听风 || 在时间针脚里乐呵着的母亲
第625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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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听风散文
编辑 晴天雪
图源 网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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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针脚里乐呵着的母亲
陌上听风
曾经看过一本小说，讲得是一个会缝制衣服的西班牙姑娘，因为爱情跟着一个男人私奔到摩洛哥，陷入债务危机的困境，又因为缝制衣服卷入英法同盟对抗法西斯的故事。这本小说的传奇重点，是在制衣版上缝制的摩尔斯密码，随着浪漫紧张的针线穿梭，翻飞在北非的谍影风云中。
小说细腻饱满，曲折离奇，在时间的针脚里，感受那看不见硝烟的间谍风云。而我此刻，把我的母亲也刻进这时间的针脚里，却是另有一种爱的感觉。
母亲是四九年出生的，她经常自嘲自己是解放牌的。年幼家贫，没有上过学，一字不识，因此很早就出来捡柴火补贴家用，然后跟着邻家姐姐，做点简单的女红，比如纳鞋底。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在冬日的灯下纳鞋底的。穿旧的衣服撕成片，一层一层的糊好，硬纸板硬木板摆的随处可见，然后裁剪鞋底样，一层一层的滚好白色的边。粗麻绳撕成细条，搓得软和了，再用转着的滚子滚成线。
冬天的夜晚那么漫长，总能在睡意朦胧的时候听见那针线穿过厚厚的鞋底时的哧拉哧啦的声音，穿过了岁月厚重的痕迹，变成了至今也忘不了的一幕。
忘不了的还有母亲自豪的说过，“多冷的天，我都没让我的孩子们冻过脚”。这话是多年来母亲引以为傲的。其实更让我感动的是母亲的无私，伯父家的兄弟姐妹们也都穿过母亲的鞋子，母亲粗针细线做好的鞋子也曾经温暖过他们失去母爱的生活。
有些美好的画面，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年三十晚上，母亲拿出来摆在炕沿上的新鞋子，白色的千层底，一针一线纳着花样，红灯芯绒面的毛茸茸的棉鞋，洗完脚穿上鞋子，在炕上走来走去的新鲜感觉，至今还在我的眼前，那穿过了时光的美好，就在脚下行走过的路上。
我知道，我现在的鞋子哪一双都比母亲的手工鞋昂贵很多舒服很多，可是，母亲灯下炉灶边空闲时，随时在纳鞋底的样子，却是我多年以来忘不掉的样子，那被青春岁月光照过的样子，真的是刻在记忆里了。
炉火熬煮着生活的艰难，鞋底在手掌上一针一线密实的缝制着母爱，就这样，陪伴着我们，陪伴着黑白岁月，陪伴着她老去的时光。
是的，母亲老了，如今拿在手里的针线活只有鞋垫了。她不会绣花，不会用笔，笨拙的在鞋垫上画下小花，画下方格，画下太阳，画下她自认为最美丽的图案。
红黄绿紫，蓝橙青赤，一把把鲜艳的细线在她的手指间翻飞，一双双花红柳绿的鞋垫就出炉了，两个对贴用一针穿起，收好等着我们回去。
人都是这样，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送给最珍惜的人。母亲也不例外，和姑姑通电话时就会许诺送她一堆的鞋垫。姑姑年龄大了，说好的回老家来，也总是不能每次都能成行，母亲就特别着急，觉得答应人家的事就得赶紧做了。
催着妹妹，把她纳好的鞋垫织好的小包包，鲜艳亮丽的一大包快递给姑姑。两个老太太就着手机，一个在夸，一个在自谦，热热闹闹的续着几十年来的姑嫂情谊。
每次听母亲说起这些，美好的成就感就包裹着她，这一份付出得到了亲人的喜欢，更加坚定不移的将自己的时光，在针和线穿来引去的感觉中，碰撞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盛放在我们行走尘世的脚下。
此刻，我又情不自禁地回放这样场景，戴着老花镜，坐在老屋的沙发上，阳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肩上和白发里，手里的鞋垫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纯然无暇的花瓣，点缀在时光的深处，那就是母亲最美的样子。
我知道，与母亲而言，一生的时光就是养育儿女们健康快乐的成长，她那双严重变形的手指间，拉扯过多少的针线，缝补过多少的烟火生活，如今都鲜活的流淌在她坎坷曲折却又平淡无奇的生命里。
也许，谍影重重的女裁缝的故事动人心弦，可是，默默守护我们每一天的母亲，她那密密实实一针一线缝制的人生，才更令人感动，陪着我们以及我们的孩子，在时间的针脚里，充实乐呵，平安幸福。
又名程程，国企会计，喜欢在一缕茗烟里品读，也喜欢给心情一片自由的天地，一直走走停停，安享生活的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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