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仕龙
单位：四川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
来源：《金融监管研究》2020年第1期
原文标题：普惠金融究竟如何影响居民生活?——来自我国省际层面的经验证据
习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这之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在新时代，解决地区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对于缓和社会主要矛盾、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言至关重要。我国地区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平衡的原因有很多，金融发展不平衡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发展普惠金融是解决金融发展不平衡的有效良方，在我国研究普惠金融，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政策价值。2015年，我国出台了《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标志着我国对普惠金融工作进行了顶层设计。《规划》就提高金融产品和服务的覆盖率、可得性和满意度方面，设定了宏伟蓝图，并明确今后扩展和深化普惠金融的重点对象是小微企业、农民、城镇低收入人群、贫困人群和残疾人、老年人等金融服务不足群体。目前我国普惠金融发展已经取得了巨大进步。银保监会、人民银行发布的《2019年中国普惠金融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19 年6月末，我国人均拥有7.6个银行账户、持有5.7张银行卡，较2014年末分别提高了60%和50%；我国每10万人拥有ATM机79台，显著高于亚太地区平均63台的水平；我国每10万人拥有POS机2356台，较2014年末翻了一番；全国乡镇银行业金融机构覆盖率为95.65%，比2014年末提高了8.10个百分点，行政村基础金融服务覆盖率也已达到99.20%。不止我国，国际社会也高度重视普惠金融的发展。包括普惠金融全球合作伙伴（GPFI）、普惠金融联盟（AFI）以及世界银行集团（WBG）等在内的国际组织或相关论坛，都在倡导发展普惠金融。肯尼亚开创性地使用移动货币，巴西和哥伦比亚拓展代理银行网络，以及印度和墨西哥创设服务于特定群体的银行，都具有开创性，反映了这些国家特定的历史、文化、政治和金融背景。近年来各国普惠金融取得的成功及未来的发展路径，与世界银行集团到2020年实现“全球金融普及”的承诺高度相关。“全球金融普及”的目标，是确保全球的成年人能够获得可以储蓄和转账的交易账户。我国是“全球金融普及”倡议的25个优先国家之一。根据全球普惠金融指数数据库的数据，全球成年人拥有账户的比重，从2011年的51%增长到2014年的62%，再增长到2017年的69%。下一次数据库发布数据时间是2020年，世界银行集团在这一年能否实现“全球金融普及”的目标仍然任重道远，需要各国政府加快金融普惠的步伐。在各国政府大力推进普惠金融发展的背景下，学术界对普惠金融的研究如火如荼。研究主要聚焦在如何构建普惠金融指标体系，如何衡量普惠金融程度，如何从多角度的普惠金融单项指标中构建综合性的普惠金融指数，以及采用普惠金融指数来衡量普惠金融对收入差距、贫困减缓方面的作用效果，探讨背后的作用机制。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第一，首次根据各省五项金融业全口径普惠发展指标，构建省际普惠金融综合指数。第二，首次采用加权几何平均法构建省际普惠金融综合指数，并对五项金融业全口径普惠发展指标的权重赋予参考各指标与人均GDP的相关性，权重与相关性成正比。第三，首次从收入和消费双重视角考察普惠金融对居民生活的影响，以及对边际消费倾向的影响。第四，首次采用分位数回归考察普惠金融对不同水平的收入和消费群体影响的异质性。本文根据五项金融业全口径普惠发展指标，采用加权几何平均法构建省际普惠金融综合指数，发现北京、上海是毫无疑问的金融中心，普惠金融指数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各地区的普惠金融指数从2010年到2016年都有明显增长，但普惠金融发展呈现时间和空间上的不平衡。通过实证分析发现：一是普惠金融会增加居民收入，且对城镇居民的作用更大；二是普惠金融的增收效应随时间的推移在增强，且对城镇居民增收效应增强的幅度也大于对农村居民增收效应增强的幅度；三是普惠金融对各收入水平群体的增收都有帮助，且对收入水平越高的群体，增收的效果越明显；四是普惠金融对城镇居民的增收效果好于农村居民；五是普惠金融除了通过影响收入间接影响消费外，还会直接影响居民消费，且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比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更大；六是普惠金融会直接刺激消费，且对消费水平越高的群体，刺激力度越大；七是普惠金融对边际消费倾向有刺激作用，且对城镇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刺激作用大于对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刺激作用；八是普惠金融会刺激边际消费倾向，且对消费水平越高的群体，刺激力度越大。总的来说，普惠金融发展对各地区居民生活都有促进作用：一方面可以增加居民收入，另一方面可以刺激居民消费。普惠金融对经济越发达地区的促进作用，要强于对经济欠发达的地区。而在导致各地区居民和城乡居民之间收入、消费不平衡的因素中，有相当成分来自金融资源的分布与利用效率的不平衡。本文的政策启示如下：要平衡我国地区之间的经济发展、城乡之间的经济发展，加快推进普惠金融在各地区、城乡之间的平衡发展至关重要。就当前而言，普惠金融发展的重心应向欠发达地区、农村地区倾斜。从宏观层面考虑，中国人民银行要加强扶贫再贷款管理，落实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政策，并针对不同地区考虑不同的政策力度。政策应具体到银行业金融机构，要根据当地的贫困程度和金融抑制程度发放对应程度的普惠型涉农贷款和精准扶贫贷款。大中型商业银行的普惠金融事业部要有针对性地在不同地区开展适度规模的业务；国家开发银行和农业发展银行要加快设立“扶贫金融事业部”，发挥好开发性、政策性金融在精准扶贫中的作用；农村中小金融机构要强化支农市场定位，完善多层次农村金融服务组织体系。此外，还要加强涉农类保险产品管理，研究涉农类保险产品的分层管理；支持贫困地区的企业通过多层次资本市场进行融资；利用发行上市、并购重组等市场化机制，引导相对发达地区的资金、人才、技术流向贫困地区，解决贫困地区普遍存在的“资本下不来、留不住、不活跃”等问题。本文为精编版，仅代表作者个人学术思考，全文详见《金融监管研究》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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