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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新星(第191期)/安海州:在人类之外,见你所不见

高校科幻 高校科幻 2023-08-25


  在人类之外,见你所不见  




安海州


安海州(笔名),2019级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本科在读,建筑学专业。原创短篇科幻小说分获清华大学学生科幻协会“Lonely Universe”旅行微小说征文一等奖、“繁英绮想” 征文最佳小说奖;由京津冀科幻联盟主办的第一届京津冀联合征文“天空”一等奖、最佳脑洞奖。自小喜爱文字、绘画、音乐创作,近两年开始集中阅读、创作科幻。企鹅狂热爱好者、观鸟萌新,在网络平台发布有鸟类科普绘画作品。




采 访 实 录
高校科幻:您最早接触科幻是在什么时候?

安海州:只谈接触的话可以说相当早了,如果不顾输入或输出的质量的话,在如今这个媒体发达的时代,我想绝大多数小孩都有过想用点什么科技秘密武器做点大事的白日梦吧,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可以是全民科幻了。虽然不记得最早输入的科幻作品,但是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在写非常非常不成熟的科幻文章了,不过那只能说是习作中的习作,文笔和设定都平平无奇的自我感动产物罢了。我开始碰科幻倒不是由于受到当时开始大火的《三体》的影响(那一阵子很多语文阅读题都是科幻小说,透着一股为了创新而创新的贫瘠),而是因为我有用写作解决问题的习惯,而成长就是无数问题的连环套,所以我也一直在写;单幻想类我又基本没看过奇幻、玄幻,所以给幻想加一些支持也是很自然地需要科学,最后断断续续写到了现在。不过如果问的是自己最早的科幻作品,我还是会说在高三,虽然质量仍然不高,但它是作为我现在集中创作的世界观的一个开端。

高校科幻:您认为“科幻”应该如何定义?

安海州:之前在上我校贾立元老师的《科幻文学创作》课程时,这也是老师开篇就在课上讨论的问题。不过首先容我迟疑一句:问这种问题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像老师这样想帮助新人大概厘清自己站在一个什么位置、将来要走哪个方向,那是非常好的;但如果是想当守门人的话就大可不必。所以说我今天的回答也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见,我无意也不当拿我的标准去当任何他人的入场券或驱逐令(当然对于这种看得起我的行为,我要首先致以感谢……和拒绝)。

我的观点是:科学+幻想,就这么简单,因为这两个词本身的含义就丰富到我不应该替辞典越俎代庖的地步,我只需要指出它的结构是这么一个交集,然后何为科学、何为幻想就是各位创作者自己的度量了。“幻”多少还容易说,与真实不符的设计就是幻想;“科”则是个大问题。我不对它继续做限定,是因为很容易落入“科幻当然只是关于未来的了”、“科学等于科技,等于显示屏、代码、机器人或星球大战”、“硬科幻才是科幻”这样的雷区。甚至放宽视野,各个时代对于何为科学的定义也是不一样的。很可能过去人们就写过关于占星术、炼金术的“科幻”,但是现在数理科学一家独大,这两种学问也就落入历史和民俗的范畴了。所以我觉得,与其死抠边界,不如当你觉得自己大概在这个范围里的时候就放手开始写。毕竟原初的边界也是先有了个体才被定义的。如果你的存在能略略挑战并拓展一下现有的边界,后人也许会更感谢你。

补充一句:比起科幻定义为何,我更在意科幻后面跟着的名词,比如文学、电影、游戏等等。我可以在一个科幻小说的科幻部分放宽要求,但是对分类比较原教旨主义。即如果它不满足文学的要求,剧情、人物、立意、文笔水平低下,那无论如何它都是一个失败科幻小说。放在游戏上或许更好理解,大家可以想象一些确是科幻背景,美术上乘但是游戏性不佳的作品,大概就明白了。也希望任何做类型创作的文艺工作者们明白,质量远比题材更重要。

高校科幻:如果将科幻和其他类型的文艺作品作比较,您认为科幻作品的创作是否存在门槛?您在进行科幻创作时遇到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安海州:门槛必定是有的,可能和大多数人感觉一样,科幻特有的门槛在于需要有科学理论或技术知识背景。当然这并不是说科幻就是最难的,因为每个领域都有每个领域的难处,历史向奇幻还需要历史知识呢,只是说方向不同。很可惜的是我是一个超级不纯的理工科学生,高中尚能应付理科,大学就狠狠地往人文艺那边点技能树了,理工科里唯一略有了解的除了主业建筑学就是生物学(本人家里是文科背景,属于是隐性纯合了,乐)。用之前一个网友对我的点评是感觉思考的问题比较接近于“科学哲学”,可以简单理解为比起可行性我更在乎可能性。我目前感觉最大的难点正是在于一些需要上强度的设定我无从下手,例如科幻的老朋友——AI、天文学等等,感觉需要恶补一些基础知识。

高校科幻:您似乎习惯于在作品中构建诗意化的奇观,比如“收藏者”的星球、旷野上对望的通信铁塔、天空之上名为“盐镜”的巨大系统等,是什么给予了您灵感?您在建构这些奇观图景时有哪些经验方法,可以分享一下吗?

安海州:每个设定单看的话其实都有一些短期记忆相助,也就是当时接触的作品的直接影响,比如收藏者的来源是《来自深渊》中的遗物“除咒之笼”,《盐镜》中的塔是来自《信息简史》中提到的沙普信号塔,一种在电报发明之前出现于法国的远距离通讯系统(当然我想我以一种不会被律师函的方式已经把它们消化得看不出原型了)。我感觉我在获取直接灵感这方面很幸运,总是从并不多的知识储备中路过的时候偶尔就会被电一下,然后就写出来了。

长远而言,比起“日常”,我确实更喜欢“奇观”。这个跟学建筑确实有一定关系,建筑文化中始终有一部分就是构建奇观,宏伟的单体或城市的尺度都是与文明并驾齐驱的,除非你有特殊的经历或爱好,总会比那些细致入微的建造实践更容易使人感动吧(当然,对于宏观微观的审美各人各有意趣,不过提到文明的形象时一般大家想到的都是用著名建筑作代表物,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感动了)。还有一个更根源的原因是我对人物的生活,或者说理解日常确实不怎么敏感,日常对我来说就像榨完汁的甘蔗,有糖水吗,确实有,但不多,我得去别的地方找流失掉的营养。我比较欣赏的科幻作品也是偏重于塑造世界观的,久而久之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吧。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我写人物着实薄弱,之后仍需练习。

至于如何建构,我想首先要用“设计”的态度去做场景,设计是强调目的性的计划,场景的目的我认为就是作品的主旨。它可以不必是一种教导,比如说向善;最好是一种感觉,比如说荒凉,然后就把它竭力夸张,任何一个场景元素都为它服务(反正都是奇观了,那么现实中不存在的完美也就可以允许了吧)。你希望为这种感觉正名,这就是它存在的理由,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原因。以《收藏者》为例,在这里我想表达的是一种不可解的绝对秩序,立方体、白色和金色、无声都是杜绝了动感的元素,我对这种秩序充满了崇敬,但是在现实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于是我就让它以最不迁就的姿态存在,即使不认可秩序的人也会为这个场景而感到迷茫和震撼。于是在不说服对方的情况下,情绪就传达到了。

高校科幻:在文学创作之余,您似乎也有在尝试美术方面的创作,那么视觉艺术领域的创作经验是否对您的文学创作起到了反哺作用?可以举一些具体的例子分享一下经验吗?

安海州:最主要的反哺作用,应该是对“区分主次”的深刻体会。我毕竟还算是个自娱自乐的二次元画手,没有经过非常系统的美术教育,所以就如刻板印象一样,最开始我画画是非常程式化的,萌系人物+为了画场景而画场景、为了堆装饰而堆装饰等等。但是我发现在我这个段位,这种画法很难承载起我逐渐也开始触及的深度思考。比如当我在想反应一种社会现实时,却还在纠结设定画没画对,线稿闭不闭合,眼睛里有几个大液泡,角色符不符合大众萌点——这难道不是一种南辕北辙吗?这些东西对画面主题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非常浪费精力。后来我画画就向着低完成度一发不可收拾了,其中目的便是“我只画我最想表达的部分”,在仅保留正确的人体、透视关系基础上,确定画面的色调、构图,这也是最费脑子、画面提升最大的部分,之后的细化完全就是机械劳动了。当然,真正的大佬肯定能做到完成度和详略都把握得很好,我毕竟不是专业学绘画的,能力有限,无用功少做一点是一点。在某些情况下,形式主导内容,甚至形式就是内容,无论是文字还是画面还是建筑,载体这个东西天生就是有形式的,形式不“美”(指恰当、得体,不是华丽的意思),一切免谈。

因为画面主次不得当会给人非常直接的视觉感受,画面好坏一试便知,然而文字这种需要大脑二次深加工的载体就容易让人麻痹,于是主次就成了一个容易被忽略的问题。有时候一个作品看完了给人一种“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烂”的感受,很有可能要么是写成了流水账,要么是作者着墨甚多的地方让读者摸不着头脑,不认为是重点的地方反而详述了。比方说现在不谈恋爱就会死的电视剧满天飞(剧本的毛病,也算在文字创作里了),粘着一堆好像那个追着糖水跑的蚂蚁一样的观众,然而爱情并不是每个人、每个角色生命中的必经之路,或者说即使ta有爱情,但对人物成长、作品寓意都毫无裨益,那就完全可以像ta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一笔带过。人物如此,剧情亦然。我写小说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跳着写,在最有激情的时候先把情感最厚重、启示最丰富的桥段写了,写个透彻,后来再做不同场景之间的连接段。往往那些连接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日常、还有必要的因果说明等等。如果一开始就把精力耗费在毫无收益的段落,兴趣都磨灭了,都忘记了最开始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那又何苦?不过这个习惯并非适用于所有人,我也没有为此去找什么专家大能的理论依据,不为推广,唯手熟尔,还是建议大家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写作方式。

高校科幻:《收藏者》讲述了最后一个“人”孤独旅程的终结,《盐镜》同样架设了一个人与人之间难以沟通接触、孤单且寂寥的单调世界。相较于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冲突与联系来推动故事发展,您是否更青睐于从个体内面出发,以主观性的感受和行动补全情节?什么原因使您在创作上呈现出如此倾向?

安海州:确实,我再次忏悔我不会写丰富的人物关系这件事。但是要问我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我是故意的。这个主要是由于个人性格,我自认为超级内向;此外我感觉人类个体之间的口头沟通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总是在产生各种各样的误会和拖延,很多时候这种冗余度过高的多样性导致所谓“人类”一词并不能务实地存在,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共同存在于一个集合之中,但是永远无法融合。如果所有心灵都能拧成一股绳,历史会比现在前进到更远的地方、人也会获得更多的福祉吧。所以在见证终极、叩问内心、醍醐灌顶的感动的时刻,我都希望角色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他在这里可以独享他的高贵,无需向任何人报备的神思飞扬,无需任何人首肯他的沉郁顿挫,他所思所感就是世界的样子,我觉得这是(被迫)作为群居动物对独处的一种永恒的、神圣的、也是脆弱的渴望。以及正如前文所说,我比较倾向于写传奇、奇观,所以这里的主角基本上都是英雄或见证者了,一个个体和历史洪流之间也可以产生尺度的对比,他要么是翻天覆地,要么是神形俱灭,都是极其有张力的。

另外,可以再抛出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你认为历史是伟人还是众人决定的?科幻作品往往要涉及到划时代的发现发明,这究竟是一个人、一个团队、还是一个民族的产物,我想就能决定作品的体裁。这无关优劣,史诗、传记和民间故事都是不同的文学,不该有鄙视链。

高校科幻:您认为自己对于科幻的想象是更贴近现实,还是更贴近虚构?您如何看待“以社会学为导向”的科幻?

安海州: 我自己应该是更贴近虚构,不过也有很多未发布的短篇是受到现实事件的启发的,比如像几年前很火的基因编辑婴儿事件、近几年的核泄漏、最近的AI艺术大焦虑(btw,作为一个画手,我对AI绘画这件事的反应可能比你遇到的大多画手都平和)。对时事的再创作其实是一种调和认知的过程,把自己所认同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通过“故事”这个“事实”连接,即好像故事中通畅了的,现实中就会发生,是一种把混乱的未来变得可解的方法。也许将来人类毁灭了,也许英雄救世,各有各的调和方法,各有各的升华。我是不相信完全没有现实影子的虚构的,就像你无法想象出和地球上的生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星人一样。虚构,我可以认为,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言论限制、现实中不存在、吸引眼球、演绎的科学研究方法等),你用现实解释现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得不出一个有用的结论、安不下一颗心时,曲线救国的方法。所以如果万一哪天我真出名了,想想读者怎么从我的每个字里抠背后的现实,还挺好玩的。

至于“以社会学为导向”的科幻,这个说法我觉得有点奇怪,学科是一个中性的词,没有价值判断,如何能成为一个“导向”?就像我不能说我做一个景观设计是“以生物学为导向”,应该是“以保护生态为导向”、或“以被用作生物学研究对象为导向”。我猜您是想问“以像社会学那样、反作用于社会为导向”的科幻吧。考虑到社会学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社会的良心”,即使作为学术,它本身也是有谏言、矫正的意图在的,那么它对社会的作用方式和文学可以说是天生就很匹配。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对现实生活中的小事道德感很强的人,但是对社会、历史的走向却非常开放(当然,如果你想换个词“冷感”也未尝不可。明明是同一个东西,换个说法看上去就很邪恶,还挺有意思的)。反正兴亡百姓皆苦,能够保护我、保护我在乎的群体的,是我们生活中彼此最微观的支持,这是在任何年代、任何社会都不变的事实。所以对于像反乌托邦这种有明确的社会价值判断的小说,我不是很有兴趣去写,我可能会写同样的历史事件,但是往往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自然系统感兴趣甚于人造系统。处处皆有因果,但不一定有目的)。幻想本来就是为了创造现实中不存在的可能性,如果我创造了它又宣判了它的死刑或把它推上王座,倒是可惜了。如果社会学的使命是谏言,我想科幻的使命就是带来变数,就像《城市与群星》里的Jester,不断电击总是趋于停滞和怠惰的心灵们。

高校科幻:您认为自己的创作受哪些因素或作家作品的影响比较大?您理想中的科幻作品是什么样的?

安海州:我最喜欢的科幻作家是英国的阿拉斯泰尔·雷诺兹,《爱死机》中最受欢迎的剧集之一《齐马蓝》的原作者,国内引进他的作品不多,主要也就是《齐马蓝》《裂隙之外》两部集子。我个人很钟情于雷诺兹的新太空歌剧风格,而且我认为他的作品也是重设定、轻人物的(他描写人物篇幅其实很长,而且往往很多爱情,但是我认为写得比较单薄,毕竟太空歌剧,多少都有点刻板的骑士精神的遗存),给我的震撼很大,追寻极其浪漫、极富想象力的场景、生存方式、新价值观也都是他给我在创作上的影响。另一类对我影响比较大的就是克苏鲁神话了,这个至今都在不断丰富的体系给科幻注入了很多至关重要的原型,那种对未知的态度,对人类身份的品评,都是和我们常见的高歌猛进式的科幻——人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人类创造文明毁灭文明,人类、人类、人类,总是人类——截然不同的珍贵视角。

我理想中的科幻作品,首先像上文所说的,得在其所属的文学、电影或游戏等的评价标准下过关。然后来看科幻的部分,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科幻”这个特殊性浑然天成地融合到作品的主题中去。在这里要问第二个开放性问题:科幻究竟是在写特殊性还是一般性?我自己也暂无定论,有时候我坚信人之秉性亘古不变,最好的作品写几百年后的宇宙新人类,还是和古人一样的爱恨情仇;有时候我又坚信世殊事异,“我是你们从未见过的人/所以写你们未见过的诗(歌曲《象牙塔少女》歌词)”,如果不写新事物,那还写什么科幻。无论选择相信何者,都是在科幻之特殊和母题之一般中创造联系,或反叛或附和皆可,但绝不能各自为政。打个比方,假设一个作品的科幻设定非常硬核,一点学术错误都没有,但是没有目的性,读完之后读者心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so what?就不算一个理想的作品。反之如果你的科幻部分写得不是那么严谨,但是每一个设定都充分地作用于角色的行动和作者的立场,那也很优秀。

高校科幻:您近期是否有新的创作计划?可以向我们简单分享一下吗?

安海州: 每个原创人都是一个挖坑狂魔,如果我计划里的东西都成真的话我现在已经是长篇作者了。最近在眼前的是把学校幻协的一篇短篇征文写了,主题是未来的建筑学。至于梦中的长篇,从高三开始我都是在同一个世界观下跳着写的,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组成一个“由不同人物不同视角拼凑出来的大历史”这样的作品呢?小小透露一下,目前在征文里投过的《收藏者》《花山》和课程大作业《人之非人》都是我原创世界观“后盘古时代”里的篇目。这个系列还有大概十篇左右是这几年来断断续续写的,没发表,讲的是人类作为一个小角色揭秘并加入宇宙大秩序的故事。以及这一年还在盘算写一系列以动物为原型的短篇,主题是人类以动物的方式生活、或与动物一起生活后受到的启迪,涉及的动物包括变温动物、帝企鹅和渡鸦。除了科幻,反映小人物的现实的小说偶尔也写两篇。

高校科幻:最后,您对我们的科幻迷朋友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吗?

安海州:非常感谢朋友们看到这里!近来科幻创作越来越受到国内社会的鼓励,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遇到许多支持我的人,谢谢诸位,愿我们创作顺利!最后请大家喜欢小企鹅,因为小企鹅真的特别可爱。


采访 | 牛煜琛
文字编辑 | 牛煜琛
排版 | 柯珂
审核 | 杨冰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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