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 之寒露记

秋天真是美好的季节。寒露这天，气温仍旧32度，但天气真是好极了，岂能良辰好景虚设。相比于春天的桃花红、杏花白、蒌蒿满地芦芽短，秋天完全换了景色：芦花白、秋叶黄，衰草离离。秋天悄无声息地展现着无限生机：黄色的小雏菊、蟛蜞菊点缀在草叶间，种子成熟之后，满世界旅行，苍耳和鬼针草像会说话一样，随时可能黏在身上。

沿河岸边长满了芦苇，枫叶荻花秋瑟瑟，秋阳一照，荻花的穗子泛着银白光芒，一支支、一片片随风摇摆，仿佛从历史的长河中走出来一样。沿着黄杨河，我和花姐Sunny随处遛达，东张西望。记住许多好名字：泗喜村、十六顷、竹洲、鳘鱼沙、螺洲溪、虾山村......

白蕉水网交织，许多稻田变成了鱼塘，田埂上的朴树，竟然像垂柳一样临水垂枝。鱼船泊在树底下，似乎朴树近水而生的不多，乡野间朴树显示出本来的质朴和野性，让人心里踏实。水边朴树，让人想起“水边的阿狄丽娜”，我们久久地凝望着树木，心里充满宁静和不可言说的快乐。

观察一棵树过程中，搜索一种植物的名称、知识并不难，中国植物志、花伴侣、识花软件等各种专业手段都可以用上，但在观察陪伴一棵树的过程中，体验、交流的故事、感情却是独一无二的。就像知道解朴树有多少分类，了解朴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和食物链的知识，与听一阵风摇动它们金黄的叶子一样动人，与看见春天它萌动的新叶，和寒露时节捡起沧桑的黄叶，在我们心中荡起的涟漪，一样深情。

那洲村荒园里的一棵老朴树，也是临河而生。蜿蜒的那溪河边沙洲上，枝叶婆娑的老朴树下集起厚厚一层落叶🍂🍂。不到半个月，我们再去，旁边那所老房子已经拆除，变成了工地。

海边的朴树也不少，海天驿站几乎有一个朴树群，十月的朴树叶淡淡的黄，与三月朴树叶淡淡的黄，色彩接近，但质感差别很大，春天的叶片柔软湿润，秋天的叶片干燥厚实，脉络硬朗突出，饱经沧桑的模样。草地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许多白色的朴树果实，我们捡朴树果的时候，两个大叔走过来好奇地跟着一起玩，聊起朴树和他们河南家乡的榆树很像，兴致勃勃地捡几棵种子想带回去种在土里。想起一帆大师趴在马路牙子上，痴迷地拍落在地上的大王椰种子，引来旁边三五个开豪车的刺青大佬一起围观玩种子的场景，不禁感概，在大自然面前，每个人心底都会回到自己的童年。

转弯处，两棵美丽异木棉旁若无人地盛情开放，这乡野间无人问津的树木自由自在，尽情开放，充满野性，生机勃勃。隔墙望着这棵开花的树很久很久，不禁想问：它知道自己这么美吗？

村里有许多一两百年的老树，比如木棉、朴树、榕树、樟树、皂夹、秋枫、乌榄、麻楝......站在树下，连最低的枝叶都要仰望。人骄傲得太久了，需要时常仰望大树，认清渺小的自己。捡了好多树叶、果实，明天晒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