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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柘,柘就是这,红果子落了满地

豆豆豆荚 城南花事
2024-09-04

看到“柘”字,可能不少人心里会犯嘀咕:是读tà、tuò还是shí呢……若是把它组合进“潭柘寺”,帝都的人就会“哦”一声,原来是zhè(这)啊!

 

潭柘寺是北京最古老的寺庙,始建于西晋时期,时称嘉福寺,距今已有1700多年历史,比北京城建城还早800 年,故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说。在阿南史代《树之声:北京的古树名木》一书中对寺名如是解释:寺有龙潭,山有柘树,故名“潭柘”。书里说,寺后的坡地上,野生的柘树漫山遍野,因为总是跟灌木丛生,并不打眼我没有去过潭柘寺,只能从她书中的图片里欣赏“山门两侧,各有一株不足八米高的柘树”↓


虽然潭柘寺因柘树得名,如今到潭柘寺游玩赏景的,多是冲着寺内的银杏王和古玉兰,很少有人专去看柘树吧。图片翻拍自《树之声》一书

 

说到《树之声》,我忍不住想念叨几句作者阿南史代。


听名字就能猜到她是日本人。阿南史代的丈夫是外交官,她曾跟随大使先生在美国、巴基斯坦、中国、澳大利亚等国居住。她似乎对中国尤其是北京青眼有加,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调查研究北京的历史遗迹、古老村落、树木与宗教圣地,拍摄了大量图片。她还奢侈地用大把时间跟这座城市里的普通人或者村民谈天说地,聆听他们的故事。她的调研、照片和“闲聊”的成果,部分体现在这本《树之声》里,更多的应该是在北京、江苏、浙江等地不同主题的摄影展里。



《树之声》是一位朋友从书市淘回,觉得我可能更喜欢,就转送给我的。当时拿到书,一看是一个外国人拍摄写作的北京古树,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苏联有位科学院院士写过一本小册子《研究自己的乡土》,十月中旬我们博物学培训班的主题词也是“乡土研究”“在地观察”。这位日本友人花了二十多年时间,帮我们给北京的古树做了全面摸底、调查、拍照、造册,比我们更勤勉细致地研究我们的乡土。对她的付出和贡献除了深深的感激,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我心里还隐隐有些惭愧。拿到书后,还曾在心里发宏愿,人家做都做了,我至少可以按图索骥将这些古树走访一遍。一年过去了,这事儿也还只是个开端。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说我没有作者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个城市的植物调查和记录啊!是的,多数人都没有。好在我们可以学习她的精神、借鉴她的方法来做身边的植物观察和调研。利用零碎的时间,对自己生活的小区,小区附近的绿地、公园甚至荒地做一些持续性的观察和记录,就是很好的在地观察和守护乡土吧。

 

这两年,我曾对我家楼下的小菜园小花园整个小区的物种做过粗略的调查和记录,现在回头看觉得特别“适时”“及时”,因为如今它们或因“私搭乱建”占用公共绿地被铲除,或被小区统一规划变成整齐划一的月季、冬青等“标准”绿植了。如果问这些拍摄和记录有什么意义的话,我想,给那些曾经蓬勃生长的生命留存一份影像,为十多年同住的邻居们保存一些共同的回忆,就算是意义所在吧。

 

再说回柘。这个字在河南同胞脑海里,可能系连的是“柘城”。在知网上查到一篇题为《柘城大柘树》的文章,文中介绍说“柘城县历史上多柘树,饲柘蚕,产柘丝。据记载,柘城在商代养蚕业就十分盛行,柘丝为最”。这可能是柘城得名的一个缘由。


文中还提到,在柘城县老王集乡扳曾口村生长着一株约600岁的大柘树,被列为县级文物。这棵古树的体量比较惊人:胸径1.81米,树高19.1米,枝下高3.3米,树冠覆盖面积150平方米。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些数据也很普通,某某处的古树有三四十米高,三五米粗……先别激动,咱们看看植物志对柘树的描述:柘树是“落叶灌木或小乔木,高1-7米”,这下你明白这棵大柘树有多突破常规,不按书长了吧。↓


那篇文章是刊登在《河南林业》杂志1999年01期上的。从文章的配图可以看出,柘城的古柘树需三人合抱。近20年过去了,不知古树是否还健在


说到现在,本文的主角还没真正亮相,老师判作文的话应该算跑题吧。赶紧请出来。


上周日去北植参加颖儿老师带队的亲子活动,结束后带孩子在园子里随便逛,偶遇同参加活动的另一对母子,他们正在一棵树下捡果子。远看红红的果子,海棠果大小,以为是某海棠的落果。走近一瞧,哟,果皮褶皱,荔枝模样,这应该是柘树的果子吧?(虽然我没见过荔枝树,但帝都户外肯定不会有它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自己为何瞬间就猜出它的名字的,可能是与它的图片有过不少“眼缘”吧。当即信了弗洛伊德关于潜意识的理论。


小朋友说,果实好像脑子。额,虽然我知道它是桑树、构树的亲戚,这么血红的“脑子”,又都是从地上捡的,我也忍痛放弃了品尝。拍完照片还是有些不甘心,用棍子捣烂了一个,给孩子证明它跟构树果子的相似之处——肉质,多汁,中间无硬核。


跟构树一样,柘树也是雌雄异株;跟构树又不同的是,柘树的雌雄花都是球形头状花序,而构树只有雌花是圆疙瘩,雄花则是毛毛虫状的柔荑花序。虽然明知花球的颜值不会高,明年五六月花期时,还是希望能记得去潭柘寺或者北植一观。


在中国植物图像库里扒拉了半天,只有这一张明确标注是柘树的花,也不知是雌花还是雄花。明天春天一定要自己去拍一拍(图片来源:中国植物图像库,拍摄者:施忠辉


那棵结果的妈妈树,离地面不足一米就分了杈,总高目测在五米左右。树干虽然也就一握有余,但年纪肯定也不小了。要知道柘树是出奇的“慢性子”,据《齐民要术》记载,它“三年堪为浑心扶老杖。十年……任为马鞭、胡床……二十年,好做犊车材。”通俗地说,就是三岁的柘树可当拐杖,十岁能做马鞭、交椅……二十岁的才能用来造牛车。这足以证明柘树生长极其缓慢。


我都忘了树上是否还有果子,只记得柘树“丫”字形的分叉上,恰有一带叶枝条,位置那么贴心地供人观察。


宋词《一剪梅·漠漠春阴酒半酣》有云:“漠漠春阴酒半酣。风透春衫,雨透春衫。人家蚕事欲眠三。桑满筐篮,柘满筐篮。”柘叶跟桑叶一样可以采来喂蚕


柘树的叶片也算可爱,卵形,全缘,表面深绿色,背面浅绿发白。忘记摸一摸了,不过目测比构树叶子薄且光滑。


三出的叶脉也挺美的


柘树的叶柄不算短,比它更长的是叶腋的棘刺。棘刺黑褐色,粗壮,要是当园帐子的话,肯定足以威慑胆小的吃货。

 

看植物志上的介绍,跟构树类似,柘树也浑身是宝,茎皮纤维能造纸(构树皮也可以),根皮药用,嫩叶可以养幼蚕,果子既能生吃又能酿酒,木材坚硬细致(长得慢的树都有这个特征吧),可以做家具。


最值得一提的是,柘木的心材黄色,树汁染在布上不褪色。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说:“其木染黄赤色,谓之柘黄,天子所服。”这色染得不简单,黄中带赤,被皇室相中了,从隋文帝杨坚开始,皇帝都着柘黄袍。所谓“黄袍加身”,还是咱们的主角柘树做的贡献。

 


这就是柘,初冬的北植,红果子落了一地,我闲话扯了满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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