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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树上结蘑菇

坐忘 文心论道 2022-10-15


知乎上有个问题,如果实现财富自由了你会做什么?这还要想?抓蘑菇呀!全世界抓蘑菇!




有时候我觉得人是没有年龄的,只有心,年轻的,孩子一般的心或者衰老的,暮气沉沉的心。




暮气沉沉这个词让我想起一个人,真的不敢想象,我竟然曾经爱上过这么一个衰老的年轻人,恍如隔世。但是我并不后悔,那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劫,不可磨灭的经历,虽然有许多锥心的痛苦,前提是我并没有嗜痂成癖,追求虐恋的古怪口味。现在我知道,他是真的爱过我,虽然,他和我真的是两种生物人和人的区别,其实比人和猴子的区别都大,明明知道我们来自两个星球,他也还是那样疯狂过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智成熟度总是比同龄人要晚,要慢我并不能懂得许多的机缘和道理,仅仅是凭直觉和本能活着和行事。那段感情最后的结果是随风而逝,恶果是我彻底丧失了感情上相信任何一个人的可能性,虽然他有过补救,但是太迟了,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一刀劈成两半,人还是活的,目睹破碎的心在地上翻滚。这种伤害不可能弥补,我永远不想再尝一次,心死了就是死了,没用,救不活,没有任何行动可以挽回。起初我觉得是仅仅对他一个人丧失信任,后来我终于明白,我是彻底丧失了爱的能力,爱无能。




有时候我挺羡慕余秀华或者萧红,她们比我强大,不用管她们爱的对象值不值得,她们敢投入地去爱,也就是,像那个游戏,让自己背向同伴,彻底信任对方,直直从空中倒下去,让对方接住,我是永远不敢玩的,因为失败的经历让我成为惊弓之鸟,而萧红和余秀华竟然能够屡败屡战,不过我怀疑真相也许是她们并不爱自己的孩子,男人比孩子更重要;而对我来说,男人就那么回事,为了孩子,我愿意在婚姻里吃屎,而且甘之如饴。




王兄伉俪和高姐伉俪都比我略长几岁,但是他们在蘑菇面前都变成了那么开心的大孩子,有的人就是一见如故,和他们抓蘑菇真是太开心了!




昨天和王兄伉俪跑到很远的一个公园,入口处介绍了几种蘑菇,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一个直言欢迎大家抓蘑菇的地方,对于有时候被迫偷偷摸摸抓蘑菇的我,真是忍不住咧嘴笑。这里竟然有羊肚菌,羊肚菌,羊肚菌,诶呀我的妈耶!明年春天,我一定要来这里!我还从来没有抓到过一朵羊肚菌,一朵都没有!



这里还有紫丁香,这是我最爱吃的蘑菇之一,它们也是最最美貌的蘑菇,怎么可以那么美!它有一种丝绸般的质感,像一位心思细腻,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不知怎的,让我联想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它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于是在所有的蘑菇里,它得到了我最多的垂青和爱慕。


因为下雨,我们无心恋战,只在这里走了一小圈摘到了白灵芝、金耳和紫胶盘菇。因为公园的介绍没有榛蘑,我们决定换场子。玲玲姐是我见过的方向感最好的女性,在她的指挥下,我们根据地图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森林里。




在这里,王兄发现了玲玲姐最喜欢的野平菇,它们长在一段已经腐朽的木头上,黑黝黝的木头和新鲜娇嫩的白色平菇相映成趣,这就是自然,丑陋的衰老的孕育出年轻的鲜活的美丽。



玲玲姐发现了一棵黑黝黝的树上一丛雪白的猴头菇。我在国内吃的干猴头菇总是有点苦,这里的新鲜猴头菇并不苦,鲜美而有嚼劲。小雯子很喜欢吃,前几天我忍痛割爱给了她一些今年是个蘑菇灾荒年,所以这的确是慷慨大方的举动。




我冒着眼瞎的危险在绚烂斑驳,五颜六色的地上找榛蘑,眼睛里长出了探测仪,最后在王兄吭哧吭哧割桦树茸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第一朵榛蘑,“滴滴滴滴!前方高能预警!”这意味着这个森林有榛蘑,即将大片出现,我们开始兴奋地狩猎榛蘑,虽然没有出现“拿麻袋装”的盛况,我们只能一朵两朵三朵,零星地采集,集腋成裘,在这个灾荒年也还是获得了小丰收。



这个森林有许多的榆树,我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的榆平菇,有的长在触手可及之处,它们洁白、饱满、壮硕,看着就高兴,原来生命可以这样兴兴头头啊!我也很想自己的生命和和榆平菇一样“大而美”呢!



有的榆平菇需要我们用长竿子够一够,而有的生在高高的树上,长竿子加上四肢的长度,也都不好使!我和玲玲姐仰头看着高高的树上榆平菇,满脸歆羨,却无可奈何。王兄发现一棵榆树上,三米高开始,密密麻麻爬满了榆平菇,我猜他那时候一定很想变成长颈鹿!




蘑菇也是鹿的最爱,我们经常发现缺失菌盖的榛蘑,因为鹿吃掉了它们。我曾经用一种红色海绵体的牛肝菌喂过野生动物园的鹿,它们风卷残云吃光光。赵普仔细观察过大雁吃野菌的情形,他发现,凡是大雁吃过的蘑菇,人类都可以吃。对于这个结论,我非常好奇,很想亲自验证一下。我也想知道是不是鹿吃的蘑菇,人类也能吃?我知道松鼠是可以吃毒蘑菇的。




我还第一次在森林里邂逅了鹿,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宝宝,我们蹑手蹑脚,不过它们还是没有让我们接近,听到响动或者闻到气味以后跑开了。




玲玲姐的方向感很好,王兄就要逊色一些,回去的路上,王兄认错了道,坚持认为小水潭另一边的小径就是我们已经走过的路,玲玲姐和他认真解释了很久,就是讲不通,我在一边听得快笑疯了!




我们还发现了一种新的蘑菇,一大簇,已经过气,变成绛红色,菌盖有些油腻黏糊,我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




我的刀子在割桦树茸的时候坏掉了,这是朋友给我的旧刀子,难道友尽的同时就连这个也留不住吗?我有点目瞪狗呆,就这样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灵儿姐说我“够狠,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不是,我只是像动物一样依从直觉和本能行事,零或者一百,没有中间状态,你看过哪个动物有那么多细细碎碎的小心思?




我更接近于动物,而不是人,社会驯化不了我,或者说,生命的前半截,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去人类社会流水生产线阉割打磨自己,最后出来一个四不像,“七窍开而混沌死”;我索性懒得装了,直接躺平装死,破罐子破摔,反而别有洞天,活出真正的自己。




松子说,“生而为人,对不起!”而我要说,“生而为人,真幸运!谢谢蘑菇,谢谢陪我抓蘑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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