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生死之交

来源 | 闲时花开（ID：xsha369）

不羡慕大街上卿卿我我的情侣，只羡慕小巷里相濡以沫的老人。

只是，老人已老，会病，会走，会有一个先离开。

剩下的那一个，就孤独得像一只鸳鸯，单薄得像一片树叶。

所谓，每对夫妻都是生死之交，并不仅指磕磕绊绊一辈子，要共同面临诸多生死考验，还指一起走过那么多生生不息的岁月后，总有一个人先死。

留下那个无助的人，在孤独中慢慢老去。

10月26日，安徽省砀山县一派出所内。

下午3点多，有位76岁的老大爷，在家人的陪伴下，办理户籍注销业务。

掏出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等证件，填写注销材料时。

大爷面容凄苦，神情哀伤，多次用枯树般的手，擦拭眼泪。

户籍室的民警一问才知道，大爷的老伴儿突发心梗去世，刚刚走。

大爷是来给亡妻办理户籍注销的。

看到户籍室的民警，把亡妻的身份证收走，大爷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我难受啊，我难受啊……”

老妻走了，撇下他一个人。

回到家是一个人，躺在床是一个人，拿起碗是一个人，去买菜是一个人，去遛弯是一个人。

就连想吵架，都成了没有对手的一个人。

死亡如此猝不及防，它掳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生命，还有相濡以沫那个人的习惯和前半生。

这条新闻下，有个网友这样留言：

“我之前做人口普查，有一个居民家里人去世了，但没有注销户口，因为舍不得……”

是啊。

“你走了，想把那些承载你往事岁月、音容笑貌的所有物件，都留下。
想把那些和你有关的证件相片、纸簿材料，都保存。
这样，就像你还没有走，还一直活在我身边。”

年少时，理解死亡，以为是悲伤，是别离，是遥遥不得见，是生死两茫茫。

年长后，懂得死亡，是掏空，是挖走，是把留下来的那个人的习惯和记忆，斩腰截断。

所谓，每对夫妻都是生死之交，并不仅指磕磕绊绊一辈子，要共同面临诸多生死考验，还指一起走过那么多生生不息的岁月后，总有一个人先死。

留下那个无助的人，在孤独中慢慢老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

我再讲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

今年6月，我接到一个老人的电话。

电话中，老人熟络地和我打招呼，问我的孩子上几年级，准确地喊出我老公的名字。

然后，他说，他的老伴去世啦。

孩子们都很忙，他在养老院待过一段时间，环境太差，受不了，又回到自己家。

然后看到家中每个角落，都有老妻的痕迹。

他问我：“小娜，你还记得你姨吧，你上次来采访时，她身体就不好，她走啦，她不要我啦。”

我曾采访过很多人，已忘记了他是谁。

我快速根据他的只言片语，搜索他的信息。

还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他忽然提到他写的书，说他还想再改改，但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有点吃不消了。

我忽然想到了他是谁，一个退休后致力于写书的老教师。

我大概是10年前采访过他。

采访他时，他的妻子已经生病瘫痪在床。

他家住在城南，采访完天色已晚，我们家老陈开车来接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当时听说我的孩子不满2岁，问我要了孩子的名字后，工工整整地在他著的书的扉页上，签了名字，并写下“祝XX小朋友健康长大”。

回忆至此，我慌忙喊他“李老师”。

电话里，他很高兴我认出了他，一直和我絮絮叨叨说很多家长里短，20多分钟还不放下电话。

末了，他说，他很久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了，一直在找我的联系方式。

今天终于从旧书柜的一个小本本上找到了，急忙给我打来电话：“小娜，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放下电话，我忽然难过得有点想哭。

为他那深情的牵挂，更为他那悲凉的孤独。

与其说，他牵挂着我，不如说，他想把自己对老妻的思念，和每个相关的人说说。

这样，就仿佛，他的老妻还活着。

年少时，曾以为，爱到极致是沉默，思念无边泪滂沱。

年长后，渐渐懂得，爱到深沉是诉说，是“我说的每句话，见的每个人，都是和你有关的。”

这种琐碎而绵长的爱，都是从岁月深处熬过来的。

和风花雪月无关，和悲欢离合相连——

“我怕自己睡得太沉，就在腰间别了一根红线，另一头拴在老太婆的床栏上，她一拉，我就醒了。”

前段时间，“一根红线”的故事，传遍全网。

在浙江宁波一家医院里，70岁陈大爷的老妻——结婚40年多年的李大娘，患上了胰腺癌。

为给老伴儿治病，一年多来，陈大爷带着她去了好多医院。

但是，癌魔呼啸而来，病情急剧恶化。

虽然请了护工，但陈大爷还是夜夜守在老伴儿身旁，和衣而睡。

他把一根红绳一头儿系在自己手上，一头儿系在老伴儿手上。

老伴儿有什么动静，他就马上起来看看。

“我无力阻挡病魔的脚步，但我拼尽全力也要陪你看余生的每个日落日出。
我没法带你再去看远方，但我每时每刻都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没有表白，也不浪漫，这就是爱情最坚韧的模样：

玫瑰钻戒巧克力，只是爱的物化，不是爱的本质。

爱的本质，归根结蒂，是苦涩的，恰如生活的底色。

因为苦，因为疼，因为难，因为病，因为意外，因为不确定，所以我们掏出真心的每一瞬，都足以把天地万物感动。

这是老爱情的特质。

只是，现实生活中，尚且年轻的我们，更容易跌落这样的迷雾——

广东佛山。

肖女士和丈夫因为琐事发生争吵，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

你冷，我比你更冷。

你牛，我比你更牛。

你不开口，我更要沉默。

你对我视而不见，我对你见而不视。

两个人倔强冷战几天后，10月28日这天，起床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谁也不知道谁干什么去了。

结果，俩人不约而同地都去了不同的菜市场。

在没有任何商量的前提下，还买回了一模一样的菜。

回到家里，俩人各做各的饭时，看看对方买的菜，又看看自己买的菜，忍不住都笑起来：

冷战归冷战，这些年相爱相杀中，共同养成的习惯和口味没有变。

我们还爱着，饭菜不会说谎。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明明爱着，却总是互相折磨着。

我们明明在乎对方，却要在他心头插把刀。

我们明明想牵着对方的手，却用冷漠把他推得远远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那些老人、老爱情，爱得深情又从容？

因为，年轻的我们，自以为是的我们，焦虑不堪的我们，内心有伤的我们；

因为安放不好自己也容不下伴侣的我们，跌落进了婚恋最深的误区：

权力斗争。

亲密关系的最大敌人，不是出轨，不是第三者，不是婚外情，而是权力斗争。

我们总想证明拥有权力，证明自己是对，是正确的，是不能认输的，是一定要占上风的。

所以我们就惯于指责对方是错的，是坏的，是有问题的，是必须服从的。

这是我写情感专栏和心理咨询10年之久，发现的秘密：

我们带着创伤靠近爱人，陷入权力斗争中，更加痛苦。

我们为了逃避自己的痛苦，就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伴侣身上。

甚至，出轨偷情。

我们不愿面对自己的问题，不肯向内探索，寻找症结，缓慢成长；

我们擅长通过一系列的“作”和“闹”、争吵和打骂、背叛和复仇，来证明自己的重要。

我们明明那么渴望爱，却一次次把自己和伴侣伤害。

直到有天，我们和对方走散，看着他走远，或者目睹他逝去。

我们才在悔恨和醒悟中明白：

从18岁到80岁，陪我们最久的那个人，不是父母，不是孩子，而是伴侣。

人生海海，海海人生，输赢对错，转头成空。

唯有爱，唯有成长，唯有真心；

唯有朝霞满天时我们羞涩亲过的吻，冰天雪地里我们一起携手赶过的路；

黄叶纷飞时我们相对看过的景，夕阳西下时我们牵手点燃的火，夜晚沉沉时我们在对方怀里打过的盹。

才是我们打包苦涩岁月时，系起的蝴蝶结，画上的彩色图。

我不和你论输赢。因为，我爱你，就是赢。

我是娜姐，谨以此文献给走出权力斗争的夫妻。

-END-

闲时花开（ID：xsha369），作者刘娜，心理咨询师，情感专栏作者，原创爆文写手，混迹媒体圈十余载，发表文字量百万字，能写亲情乡愁故事，也会写教育职场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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