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恩师索达吉堪布亲自去看山中闭关的弟子
行者随笔（32）山洞奇遇
2010年一个夏风宜人的夜晚，在夜色笼罩的青藏高原上，喇荣沟星星点点的幽蓝与红色的灯火，在遥远的山的两岸闪烁，与星空中的银河相互辉映。此时，雕栏画壁的喇嘛大经堂汉僧殿中，来自平原的四众弟子们正屏息静声，听大殿中央的索达吉上师讲法。
"九七年的时候，我们去鸡足山时，有一天，我们迷路了·····……”
圆旦师坐在靠近经堂出口处的地方，在密密麻麻的僧众中，因看不清上师的身影，一直低头聆听着上师的声音，看着法本。听到"鸡足山”三个字，她猛然拾起头来。
"我们发现了一个闭关的山洞，里面住着一个修行人，是我们喇荣的一个汉僧······”
僧众中，陷入昏沉之城的弟子也醒来了，人人都高度专注地等待着。
大殿里，跟着法王、堪布去鸡足山的人可能已寥寥无几，而跟着上师进入那个山洞的人，只剩下圆旦师一个了。
上师的声音也如同上师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
1997年10月，圆旦师随法王去云南鸡足山时，只有21岁。
圆旦师跟着几位堪姆，提前一天抵达鸡足山。第二天，索达吉堪布到，检查了她们为法王如意宝、法王的哥哥、门措上师等安排的房间。由她们带领，探访了她们找到的所有山洞。
此次法王到鸡足山，将认定迦叶尊者骨锁所在的山洞和无著菩萨长年闭关的山洞。
"无著菩萨没有在这个山洞里住过。”他们走进一个山洞时，堪布环顾四周洞壁，眺望洞外的云天，肯定地说。
无著菩萨在鸡足山闭关十二年，因没有丝毫修行验相，几次下山，又回到山上，12年中，他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他修习的弥勒本尊。
师徒进入山坳的另一边，一个人迹鲜少的隐蔽山洞内。
"无著菩萨在这个山洞闭关过，”堪布说，"但时间不长，不是长期闭关的那个山洞。”
第三天，法王如意宝与两三百位弟子到。法王、法王的哥哥、门措上师、阿里美珠空行母等住进了事先安排的两间相连的房间。那是华首门一位老和尚的寮房，老和尚正在为一个汉族喇嘛守关。
十月之秋，气候宜人，在华首门、法王寮房周围的大树树荫下，两三百个弟子借了鸡足山各个招待所的被褥，在露天席地而睡。曙光初露之时，除了几个小和尚，其他人都立刻起床，收了被褥。各自找到一方山岩峭壁，面向虚空，或跏趺坐，或念诵经文。
早上，法王如意宝出了寮房，身边只有索顿管家。管家个子不高，扶着法王巨大的身躯，有点支撑不住。法王一眼看到了圆旦师：
"门巴(医生)!”法王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层层虚空，凡是在医院发心的人都叫门巴。
"哎!”圆旦师立刻跑到法王身边。她个小，法王的大手正好搭在她肩上，她用全身力气挺紧肩膀，和索顿管家一起，把法王扶到临时搭建的厕所边。
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法王和随从的僧众、居士在华首门下、寺院大堂或法王认定的无著菩萨闭关的山洞前共同发愿，听法王如意宝讲弥勒佛和无著菩萨的公案，讲他老人家当年作为善财童子时，与文殊菩萨在鸡足山的故事。
法王坐在一个宽阔的沙发里，有时穿一件薄东帛(僧衣)，有时穿金刚铠甲，袒露双臂，不披披单。一边，黑发、30多岁的索达吉堪布为他们同步翻译。
汉族弟子都身穿灰色或黄色的汉传大褂，圆旦师穿的是深褐色短褂和长裤，山风挟带着暖意和凉爽，不断交替地吹拂到他们的脸上。
法王开示完，起身时，她和小云真师抢上前，帮法王把宽厚、高耸的大脚穿入大塑料拖鞋中。
圆旦和小云真师每天逗一个10来岁的小喇嘛玩。据说，这位调皮的小喇嘛是一位大瑜伽士的转世。有一次开法会，他的后脑上，一抓就是一大把舍利子。
圆旦和小云真师在山岩上找到一个凹进去的平台，在那里放了一片大树叶，找到小喇嘛：
“你猜猜，叶子下有没有东西？”叶子下面没有放任何东西。
"有!”小喇嘛可爱地叫道。
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到叶子前，掀开叶子：三颗舍利子!
他们每人抢了一颗，送到嘴里，笑个不停。
在迦叶尊者骨锁所在的岩壁下，法王告诉弟子们，《杂事律》中说：释迦牟尼佛将佛法交给迦叶尊者，尊者将入灭时，结集了三藏，交付给阿难。之后，他前往鸡足山，身披佛陀所赐的袈裟，作吉祥卧入灭。
迦叶尊者的遗体一直没有毁坏，直到弥勒佛出世。届时，弥勒佛将来鸡足山3次，最后一次，山门自然打开，弥勒佛将迦叶尊者的遗体置于手掌中，对座下众多的眷属说：
"这是释迦牟尼佛教法下，首座大弟子迦叶尊者的遗体，他身上披的就是释迦牟尼佛亲赐的法衣。这时，众眷属都生起出离心，获证圣果。”
法王授记：
"此鸡足山圣地是弥勒菩萨的刹土，被誉为小兜率天。尽管我是第一次亲身至此，但是，在梦中我却畅游过这里，并且幸运地见到了弥勒菩萨的尊颜。在座的诸位宿缘深厚，你们中凡是净持戒律的人，将来必定会成为弥勒佛的首座眷属。大家应该生起欢喜心，谨慎持戒。
"这次，和我一起来鸡足山的眷属，将在弥勒菩萨时，成为弥勒菩萨的首座弟子。那时，我的名字叫大悲尊者。”
弟子们一个个惊喜莫名。
圆旦师找到一位堪姆：“那是不是说，弥勒佛把迦叶尊者的遗体托于手中时，我们都会在这个地方，在弥勒佛身边?听弥勒佛告诉我们：这是释迦牟尼佛教法下首座大弟子迦叶尊者的遗体？
“是啊，”堪姆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们也会和佛经中记载的那些释迦摩尼佛的弟子一样，在佛教中土印度，幻化出证成圣果的缘起和公案，被记录在弥勒佛留下的经典中，在弥勒佛教法下广为流传?”
"不知道啊!”
中午，索达吉堪布在离法王寮房不远的山岩上，面向山涧而坐，圆旦师悄悄来到堪布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坐下，想借助堪布的威力，获得奇迹般的禅定。
谁知，刚坐下，身后的道友们呼喊：“快来看啊，天上有佛菩萨!”
法王也被搀扶着，从寮房出来。法王说：
"天空中出现的那只开屏的孔雀，就是孔雀明王。”
深蓝色的天空中，涌现一个又一个本尊的白云身形，衣饰和手印都栩栩如生。
被人们视为传说的圣尊，加持一切佛陀事业的圆满，从未离开过片刻。如今，又以其幻化身亲临，在有缘者前，显露出智慧和大悲的容颜。
当又一尊圣尊从虚空中显露其形象时，圆旦师叫索达吉堪布：
"上师，上师，快看!”
她侧头，看到在一片欢呼、感动和礼拜的人群中，站在她身边的堪布举目望天，目不暂移，默然泪流……
离开鸡足山前，一天下午，法王如意宝在华首门房中休息，堪布说：“圆旦，你不是研究了鸡足山的地图了吗？走，你带路，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看的。”
十几位穿汉装的弟子跟随在堪布身后，不知不觉，转过一个山坳，由堪布带着，走上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山间小路。
"这是哪里，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一个弟子说。
“是，“堪布意味深长地笑，”是迷路了。”
又走了一段山路，拐弯时，看见半山上有一个山洞，洞口在半人高的青草丛中，掩着一扇柴门。
上师回头，对弟子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弟子们驻步，只有圆旦和小云真师还跟在堪布身后。
"人有什么可看的?!”上师呵斥她俩，“要见，见法性。”
两个人停下了，在堪布身后探头缩脑，做种种鬼脸，又蹑手蹑脚跟在堪布后面。等堪布拨开柴门，进入洞内，她俩也一侧身，挤了进去。
这时，她们才发现，洞内是如此之小，她们连躲在堪布身后或某个角落的机会都没有。
上师对正垂目端坐的出家人说：
"你的架子这么大?你的上师来看你，你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起身迎接!”
闭关者闻声，慌忙睁眼、站起，极为惶然和疑惑：堪布在千里之外的青藏高原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他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来不及分辩，他立刻请上师在他打坐的垫子上坐下，又回顾四周，想向上师顶礼。
"不要顶礼。”上师说。
他突兀地站在上师面前，瘦瘦高高的，穿了汉僧的装束，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好。
“你也坐。”上师对他说。
圆旦师和小云真师也挤到堪布身后，贴着岩壁坐下。柴门卧在洞前，它的一边，挖了一个一尺小窗。
山洞里很干燥，靠门的山洞岩壁上，向内，挖出一个狭长的黄土平台，平台上，供了七杯水和三盏灯，边上放了一个小录音机。地上，铺了被褥和毛毯，只能坐，没有躺的地方。
"你修什么?”上师问。
"上师瑜伽。”大僧师父胆怯地说。
"你听法吗?”
"听。”汉僧回身，按下收音机的键，法王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汉僧师父小声说，“我把这盘磁带背下来了。”
圆旦和小云真师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九十分钟的磁带!在完全不懂意义的情况下，模仿法王的发音和卷舌，居然把一盘磁带全部背了下来!
她们认识这位大僧师父，他在学院只呆了一年多。在他离开学院前的最后几个月中，一直在营造喇荣沟最醒目的三间大圆木房和一个大院子。他的房子，连女众区都能看见。修完房，他请来学院的活佛开光。本来预备在这个院子里终老，但还没住上几天，他就离开了学院。
谁知他转辗来到鸡足山，关在这样一个山洞内，每天用舌头模仿法王老人家的声音，因思念法王而哭泣!
"你对法王有这样的信心是好的。”堪布说，"但是，这还不够。你打坐时，不能像雪猪子一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作意，要用法王传过的大圆满的窍诀，要安住在觉空双运的法性中，用正知正念来摄持。你还记得那些窍诀吗?”
"我有。”汉僧师父从一个背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大圆满法本。这是堪布翻译的大圆满法本，装订简陋，是竖版，上面印着繁体字，用油墨打印的。封面写着"未经灌顶不得翻阅”的字样。
汉僧似乎有些明白了：在无日无夜的山间，他的一举一动、一念一颦，无不在堪布老人家的境界中，虽然他一直祈祷的是法王！
堪布从千里之外，走入他的山洞，是不忍看他无意义的苦行，是为了来告诉他，他修行中的误区。
在未来很长的时间中，他会反复回味堪布的这段话，忆念大圆满窍诀的关要。
堪布起身，大僧师父连忙站起。
"我们走了，”堪布说，“你不要送，祝你修行成功，早日解脱”
"谢谢，谢谢上师。“大僧师父在上师身后躬腰，没有走出关房。
十几个弟子看到堪布下来，想上去。
堪布说：“不要打扰他。”
回去的路上，堪布开玩笑说：“圆旦，你不是把鸡足山都研究过了吗，怎么会带错路呢!”
弟子们身边已经没钱了，天天蹭在堪布身边，堪布请他们吃饭。但在离开鸡足山之前，他们每个人都给这位昔日的道友留了一点钱。据说，堪布给华首门那位护关的老和尚也留下钱，关照老和尚好好照顾他。
时光，仅仅过去了13年，却好像已经过去了一生。
如今，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往事，也很少有人知道圆旦姓谁名甚，来自何方。
"索南德依······”响起，僧众们陆陆续续走出了经堂的门，隐没在喇荣沟两岸的山上。
人流散尽之际，堪布也从法座上起身，独自出了经堂。堪布不打手电，在袭袭山风中，在夜光下，消失在山间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