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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决定着你的籍贯和乡音?

汜水禾 我们的河 2022-04-02

同是江苏人,苏南的镇江人和苏北徐州人彼此说的家乡话完全听不懂,而江苏徐州人和山东菏泽人、安徽亳州人、河南商丘人,一起交谈则完全没有障碍,却分别属于不同四个省份。其实决定你的省份籍贯的仅仅是元明清才开始的中国行省(分省)疆域,而决定这些分省疆域划界的大多是山川河流,以及这些山川的分水岭。


京杭大运河、津浦线铁路(京沪线)与陇海线铁路交汇的徐州无论是口音上还是人的性格、饮食习惯上都更接近山东南部,乃至皖北和豫东,但属于江苏省。现在情况好了些,在前二十年,一个苏南镇江的姑娘如果有勇气和一个苏北徐州小伙儿谈恋爱的话,几乎都会冒着走到与家庭决裂边缘的风险。那么,徐州为什么会属于江苏?说四川话的汉中为什么属于陕西省?(我们讲汉水时已经提过)这就要从中国历史上尤其元代之后的行省制度谈起。


中国人籍贯中的某某省其实来源于中国元代的行省制度这个大家在中学历史里已经知道,其实行省制度不是元代的首创,而是宋、金代即有之,元朝统一中国后,将之发扬光大,沿用至今。在宋代之前,中国更多的是沿用秦汉以来的的郡、县、州制。


如果今天来自徐州市邳州区的小曹在北京向自己的同事、江苏镇江老乡小谈介绍自己,在唐代之前他都会说,我乃徐州下邳人氏也。而不会说自己是江苏人,更不会攀老乡。而来自镇江丹阳市的小谈也回更简洁地回应,我,丹阳人也。连镇江都省略了。因为在唐宋之前,中国人一直都是郡县州进行地方治理。今天的行省制度,在唐代之后才有雏形。


唐代开始,开始以中国的山川水流、各处险要划分更大的邮路等地区疆域,当时的划分目的更多是财税赋、邮路等功能。比如今天四川由于位于大巴山剑阁南部,称之为剑南道。(对,这就是今天白酒剑南春一直觉得自己很牛的一个原因。)也正是这个时期乃至到唐代中叶以后,各地藩镇割据加剧后,中国地方上开始出现各种节度使、观察使、指挥使。湖南,由于在洞庭湖之南,其军政首长开始称之为湖南观察使,而同时期还有福建观察使、江西观察使等等。这时其实已经有今天江西省、福建省、湖南省等行省的雏形。


如同刚才所说,唐风大气,当时的统治者划分比州郡更大的地方疆域时仅仅是从山川河流等交通等便捷性上考虑。这几乎都是从河流与山川之上的分水岭入手。比如湖南观察使治下的湖南。洞庭湖(云梦大泽)之南,湘水之南而北贯穿。南有南岭,西有武陵山,东有幕府山分水岭与江西相隔,湘江与沅江等自己的各大支流自成体系。同理,江西(赣江从南至北)、福建(北有仙霞关与浙江,西有杉关与江西相隔段)也如上道理。


而相比唐代,元代的行省制度出发点则正好相反,元代的少数民族统治者,全国行省制度的一个最大的出发点便是破坏一切地方凭山川河流险峻从而割据的可能性。比如将之前隶属四川的汉中划为陕西,使得秦岭天险尽失。


再如将黄河之南,长江之北划为河南江北行省,使得过去逐鹿中原称雄可能性化为乌有。因为河南(古豫州)南部的天险在桐柏山-大别山的武胜关,淮河上源一线。而中原的行省制度一旦划到长江岸边,这一天险也就没任何用了。事实上,直到今天,大别山-桐柏山的武胜关-鸡公山依然是河南两省天然的分省疆界划分。


而北部,中原的洛阳自古是京畿重地,山河险固,守中原、守洛阳必守黄河南北腹地,黄河北部古称之为河内、怀州,自古以来,河内不保,洛阳必失。河内,也就是今天的沁阳、原阳。清为怀庆府(这里盛产一种神奇的东方养生食物——怀山药,所谓怀,就是怀州、怀庆府之怀。)而正是已黄河为界,使得中原黄河北岸的河内之险也不存在了。


再来说说徐州,在中国和东北部崛起的少数民族金、辽等崛起之前,徐州在历史上和今天山东的兖州、安徽亳州等有着更多的联系。在东汉末年,亳州人曹操可以带着自己的青州(山东)兵,去徐州赶跑河北人刘皇叔,最后在河南许昌成就霸业。但是,西晋之后,但凡江南割据政权(东晋到宋齐梁陈等南朝))想站得住脚跟,除了长江天险,还必须占有长江北部的淮河两岸,作为战略缓冲,才能成功。而最远就是今天的徐州。


尤其是宋金之后,疆域即是秦岭大散关-淮河。而如果失去淮河两岸作为缓冲,江南必定不保。这一条几乎成为规律。而正是这个原因。作为南北割据的南方北部屏障的长江北部的淮河两岸,徐州、宿迁、淮安,虽然生活习惯上更接近北方,但到近代明、清依然属于偏南方的南直隶、江南省(明江南省包括今天安徽和江苏)。尤其是明代,发迹于淮北的朱重八(朱元璋)取得政权之后,更是将今天的富庶之地苏湖平原的苏南,以及江南的屏障——两淮两岸,北至徐州全部化为南直隶,梦想千秋万代。清代之后由于原本的南直隶——江南省太大,才分为今天的安徽省、江苏省。


即便是元代之后的统治者们有意去破解自然形成的地域划分,但大多数中国人的家乡籍贯依然在河流山川的千百年来的泽被下形成,比如西有黄河,东有太行山,北至蒙古高原,中间一条南流入黄的一条汾河所形成的山西省;北至黄河古道,南至泗水之滨,半岛自成体系的山东省。一条长江滋润整个四川盆地的四川省等等。从汉代的并州到今天山西,汾河如斯千年,形成了今天老西儿们的籍贯山西。


也正是在明代中期,由于广西瑶族、苗族等少数民族一直在(西江)大藤峡作乱,明代之后,将原本属于广西的钦州(今天包括钦州、北海、防城港等广西沿海地带)等出海口地区全部划为广东,使得广西成为一个内陆省份。直至清代、民国。1949年建国之后,方才划回广西。到今天,北海、防城港等地某些生活习俗依然更接近粤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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