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林黛玉的“风流”疑案,也许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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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不缺“绝色”美女,但林黛玉不是。
尤氏双艳绝色,贾琏、贾宝玉和柳湘莲都盖过章。
贾琏说三姐的品貌“古今有一无二”,宝玉说她“古今绝色”,冷二郎见她“标致刚烈”,也后悔鲁莽退亲。
秦可卿是绝色,“兼美”二字不是白叫的,似宝钗之鲜艳妩媚,如黛玉般风流袅娜。
林黛玉身上的标签,正是这“风流”二字。
来自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书中的绛珠仙子除了愁眉泪目,面庞始终模糊,但自打出场时起,年貌尚小的她,便已有一番自然的“风流”态度。
她的诗“风流”别致;作词时,她会写“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葬花时,她会吟“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黄土掩风流”。
在我们为世外仙姝的绝世“风流”倾倒不已之时,《红楼梦》书中其实有一宗疑案。
“闹五鬼”一回,有一段突兀的文字,原文如下: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这段话出现在这里,与前后文字并无必然关联,如果去掉它,上下文反倒更加通顺流畅。实际上,如果读过的《红楼梦》版本足够多,就会知道,在有些版本中,这段文字果真就是不存在的。
“酥倒”这样的虎狼之词,全书仅见于第十二回,贾瑞见到王熙凤“如此打扮,益发酥倒”。
许多学者早有推论,这段话的实际捉刀者是某位评书人,在辗转传抄中混入正文,以讹传讹,弄假成真。
这样说,会得罪一部分红楼梦“学问家”。
皆因它虽不能为林黛玉增色半分,却是很多“研究成果”的依据。
有人据此论证薛蟠其人不但心细,且审美不俗。
又生发出薛蟠对林妹妹一往情深的完整感情线,脑补出许多精彩情节,包括但不限于:“薛蟠求娶林黛玉、金兰契是薛家母女阴谋”、“薛蟠倾心吐胆为黛玉配药”、“薛蟠专程为林妹妹挑选家乡土仪”、“薛蟠暗中守护林妹妹”……凡此种种,起点都在这里。
版本之争、异文真假,是我们普通读者无法企及的“学问”。看不到原件,只凭几本活字印刷的纸质书,甚或影印本,辨不出纸张新旧、墨色深浅、笔画先后,求真证伪都是无稽之谈。
我们只能凭理性选择相信谁,曹公无言,谁能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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