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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系列之(2)金鸡传说

江右散人 文史之友 2022-01-20


半山腰里灯火通明。
煤窑附近聚满了周边赶来的村民,许多人顾不上吃饭就跑过来了。二十来个青壮年已经下到百多米深的竖井里头,打着手电在矿道里,紧锣密鼓的忙着。一排人靠边侧身站在狭窄的矿道里,用筐箩抢着挖出塌下来土石,挨个手把手递出去,再重新架起顶梁,一尺一尺往里头赶。
狭窄的矿道里挤满了人,全都大汗淋漓,没有人说一句话。
绞车上上下下,赶紧着往上拉土石,井口的人三下两下把土倒了出来,立即运走,再往下运坑木。
就这么忙了六七个钟头,在深夜凌晨后,塌方终于重新打通了。
矿道是在中间塌下去的,塌掉有十多米长,里头还剩了几米。
老天保佑。

据在场的人后来讲,当时的情景,不忍直视。
陷在井底下的三个人,一个当时正在前面打锋钢,被锁在里面,出来就大口喘气,说是差点闷死。
一个被坑木砸到腿上,早晕了过去,送到镇医院,三天才救了过来,回家后躺了半年才下地走路。
剩下一个矮强,几千斤重的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大家伙用尽办法,在窄仄的矿道里把石头搬开,人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老巴头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天亮。

没有人能想象,那段时间,矮强的老婆孩子承受了怎样的悲痛。
七月的盛夏,连河水都是滚烫烫的,凡事等不得。丧礼紧接着就举行了,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出门到了村口,看着矮强上山。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矮强老婆,这个瘦小的农村妇人,都一直在唠叨着村人的义气。

矮强就埋在就在矿井前面的一个山腰里,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为了生活,就这么提前进了归宿。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老巴头都不敢走山下过,说走到那里,总不免要心惊。

那之后,煤窑被政府关停。村里从此再没人去挖煤了,也没人再提起矮强。
老巴头从此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在家闲待着,啥也不想干。约么过了一个多月,托了熟人,跑到广州工地上打工去了,之后有两年没回家。
据说,临走前去看了矮强家人,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双抢”结束,农忙时节一过,村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人们依旧在池塘边纳凉,老黄牛依旧在池塘边饮水,小孩们依旧在池塘边嬉戏玩闹。
悄悄地,一个离奇的流言在大人们中间流传,很多人不信,又有很多人坚信不疑。村里的年轻人更是闻所未闻,他们在大人偷偷细声说话的时候,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打探。刚刚长大的小伙子们,听到这个在村里秘密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纷纷感觉目瞪口呆。
人们都说,在矮强出事的那天晚上,有人在老屋附近,看到了金鸡。

听胖子他妈说,老皮带在那个晚上,在老屋墙下看到金光灿灿的老母鸡?还带着一窝小鸡子?”
我也听说了,都在这么传。可这种事谁知道真假呢?”一个道。
听她胡扯,胖子他妈就是个老八婆,整天没事扯舌头!”另一个又说。
又一个声音插话了,很肯定的说:“没准。我看这事八成是真的,我活了这么些年了,如果不是真的,咋每回出事,都传这邪性玩意呢?这也太准了吧。”
渐渐地,人们开始越来越信了。那个流传多少年的古话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金鸡出。必有事;抓得住,万年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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