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Movie】《大空头》：从史上最伟大的交易看信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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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华尔街
2007年席卷全球的次贷危机，仅仅在美国市场，最终就有包括养老金，房地产、退休福利，存款和证券等在内的5万亿美元消失，800万人失业，600万人无家可归。这次金融危机损失惨重，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全球投资者和老百姓损失惨重。
然而，还有一少部分人，提前察觉了美国非理性的房地产泡沫，在美国次贷危机来临之际，通过一款天才般的工具，做空了美国楼市，最终赚得盆满钵满。
《大空头》讲述的就是这样一群牛逼者的故事。在次贷危机中能够独善其身，已属困难重重，能够反过来从全球经济衰退中捞取利润，无疑是金融史上惊天动地的顶级交易，也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交易，这个过程中，信用的价值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在电影中，这四大天才般的空头分别是：
空头一号：诺兰版“蝙蝠侠”克里斯蒂安·贝尔（Christian Bale）饰演的基金经理Michael Burry ，原型为Scion Capital的同名基金经理。
空头二号： 超级大帅哥瑞恩·高斯林（Ryan Gosling）饰演的投资银行家Jared Vannett，原型为德意志银行的交易员Greg Lippmannt。
空头三号：著名喜剧演员史蒂夫·卡瑞尔（Steve Carell）饰演的小型私募掌门人Mark Baum ，原型为FrontPoint Partners LLC的Steve Eisman。
空头四号：草根投资机构Cornwall Capital的Jamie Mai、Charlie Ledley和Ben Hockett。其中Ben Hockett由著名演员布拉德·皮特主演(Brad Pitt)，他同时也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在正式观看之前，先看看次贷危机的爆发过程以及信用在其中的作用：
假如时光回到2001年，一位美国人想买一套价值100万美元的房子，可是他并没有太多现金，希望通过住房抵押贷款（Housing Mortgage）方式购买 。美国是信用社会，人人拥有“信用积分”，他可以用很低的首付便可实现购房目标，甚至100万美元可以全部通过贷款来实现。
由于住房抵押贷款（Housing Mortgage）还款时间都比较长，对于放贷银行来说，需要很长时间（如30年）才能慢慢收回这些资金，有些银行可能并不希望等那么久收回这些资金，那怎么办呢？
他们会把 这些住房抵押贷款（Housing Mortgage）以“住房抵押贷款证券”（MBS，Mortgage Backed Security）的形式，卖给其它金融机构。这样，当银行A把 MBS 卖给金融机构B 之后，金融机构B 就拥有了这些 MBS 背后现金流（每个月贷款人所还本息）的所有权。
那么，金融机构B为什么愿意购买银行A的MBS呢？我们来简要作个分析：
假定：银行A放出1000万美元贷款，未来30年连本带息将有1500万美元抵押贷款资产，现在银行A以住房抵押贷款证券 MBS 的形式卖给另一家金融机构 B，并约定价格为1200万美元。那么对于B来说，它用今天1200万美元的价格换来未来30年1500万美元现金流，是值得的；对A来说，通过MBS 转手便可以赚取200万美元，也是值得的。
这个神奇的过程就叫做证劵化。证券化过程中，贷款人的违约风险被转移了。在传统模式下，如果贷款买房的人违约，银行A要遭受很大损失。而在证劵化模式下，如果贷款买房人违约，遭受损失的将不再是银行 A，而是购买了这些 MBS 的金融机构 B。
那么，金融机构 B会是谁呢？在美国房地产抵押贷款证券市场上，有接近一半的 MBS 都卖给了著名的房利美和房地美（Fannie Mae，Freddie Mac）。在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前夕，它们所发行的 MBS 总金额高达4.4万亿美元。不过房利美和房地美在多数情况下也仅仅是 MBS 的分销商而已。当然，市场中作为 MBS 分销商的不仅有房地美和房利美，还有大名鼎鼎的各大华尔街投资投行们（花旗、美林、高盛、雷曼兄弟、贝尔斯登、摩根斯坦利、摩根大通等等）。它们买到 MBS 之后，也没打算持有它们到期（如30年后），而是会将它们转手卖向全世界 —— 政府（主权财富基金）、银行、对冲基金、保险公司、养老金、个人投资者等等。
这种情况下，一个完整的资金流转的链条就形成了：从贷款买房的房主直达全世界的投资者。这相当于全世界的投资者在“资助”美国人民买房，所以美国的房价从2001年开始，以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速度上涨，泡沫就这样诞生了。
前面提到，MBS出售需要定价，那么谁来定价呢？这个时候，标普（Standard & Poor's）、穆迪（Moody's Investors Service）、惠誉（Fitch）三大国际信用评级机构就要大显身手了。
三大评级公司负责为大多数在市场上交易的证券（包括 MBS）进行评级。评级的基础是这些 MBS 背后借款人的原始资料，它们会根据银行提供的借款人的资料，例如这些人的信用积分、家庭资产与负债的比例、月供与税后收入之比等等，给这个 MBS 评一个级，例如 AAA 级，意味着评级公司认为这种证券的违约率非常非常低，投资这种债券的风险是很低的；或者 C 级，也叫 “垃圾级”，投资这种债券被违约的风险是很高的。购买1000万美元 AAA 级的 MBS 可能需要900万，而购买同样金额 C 级的 MBS 可能只需要600万。当然是评级越高，卖的越贵了。
投资银行们发现，从2001年开始，美国的房价就一直处于稳定的上升期。他们推测，即便找一些信用不好的人来放贷，也不会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就算遭遇了违约，只要把房子收回来再卖掉就可以了。同时，由于证券化已经转移了风险。于是，它们开始联合银行和信贷机构去发放次级抵押贷款（Sub-prime loan），也就是开始为信用不好的人提供贷款，次级 MBS就这么诞生了。
在这个证券化的链条中，买房人的信誉至关重要，他们能否将房贷如期如数的还给银行，再由银行传递给全世界的投资者们，决定了证券化链条是否会出现断裂。
最终这些信用级别很差的人是很有可能违约的。既然这样，那么未来整个证券化链条的崩塌也便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回到电影中：
电影中空头一号Michael Burry博士发现，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硅谷的房价竟然不降反升，美国在2000年至2006年，房价翻了五倍。他由此对美国楼市展开了调查，因为他是对冲基金经理，他是买方，所以有权要求卖方提供MBS 背后借款人的原始资料。在阅读资料的过程中Michael Burry博士惊奇的发现，在大部分资料中，竟然有50%的借款人是没有任何信息的。也就是说只有不到50%的人提供了收入证明、财产证明、信用积分等信息。这意味要么这些人完全不符合贷款资格，要么银行在放贷时根本就没有要求他们提供任何资料。无论哪种情况，都蕴含着较高的风险。
Michael Burry博士认为，美国房地产市场是建立在高风险并且回报越来越少的次级房贷基础之上。楼市的繁荣是被泛滥的房贷所推高的，这些房贷质量非常差，楼市里充满了泡沫。他还预言，楼市的泡沫造就了各行各业的虚假繁荣，美联储会误以为经济很好，而盲目的去加息，加息会导致购房者的月供增加，很多低收入、或者无收入的购房者就将断供。基于以上这些判断，Michael Burry博士决定要做空美国楼市，并将美联储的加息作为趋势反转的信号。但是，美国的房价自1929年大萧条以来，一直在涨，从来没有人认为美国的楼市会崩盘，市场上也没有做空楼市的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下，Michael Burry博士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创造一个信用违约互换（Credit Default Swap,CDS)来从中获利。
所谓CDS ，是一种保险合约。假设银行想把一个 MBS 卖给金融机构，但如果金融机构怕它违约怎么办呢？金融机构可以花一笔钱去向一个第三方购买一个 CDS 合同。假如这个 MBS 违约了，第三方可以给金融机构赔偿，保证金融机构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在Michael Burry博士看来，当 MBS 开始大规模违约的时候，为其保险的 CDS 的价格一定会大幅上升，在此时去囤积大量 CDS 合约的话，一旦房地产市场崩溃，他就会获得巨额回报。他向许多家银行提出了这个想法。由于银行坚信房地产市场后顾无忧，银行同意和他“打赌”。
影片中，当Michael Burry博士找到高盛银行希望购买为 MBS 做保的 CDS 合约时，高盛的人将其形容为 “如果您想白给我们钱的话，我们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 当Michael Burry博士走出高盛的办公室后，我们还看到镜头里的高盛员工们全部都笑的前仰后合。
当时美国的主流观点是，房价永远不可能下跌。所以这些投行的经理们觉得Michael Burry博士是傻子，竟然要做空美国楼市，这不是来送钱嘛。大家都纷纷答应Michael Burry博士，Michael Burry博士要买多少CDS，他们就卖多少。还有一个投行的经理下班后去喝酒，在酒吧里炫耀说，今天有个傻子来找他，要买做空房贷债券的CDS。
这段话被德意志银行的客户经理Jared Vennett听到了，随后他也对美国楼市进行了调研，他非常认同Michael Burry博士的观点。他也决定要做空美国楼市，但他没有本钱。所以他打了上万个电话，联系了各种投资人，推销做空楼市的想法。如果哪个投资人信了他，做空楼市最终赚了一大笔钱，他打算从中要一部分作为奖金。Jared Vennett在被各种投资人拒绝后，他找到了摩根的一个基金经理叫Mark Baum。
Mark Baum在和Jared Vennett会面后，也对美国楼市展开了调查。Mark Baum带着手下找到已经断供的房屋去做调查，惊奇地发现竟然有人用自己家狗的名字来申请房贷。Mark Baum拜访了房屋中介，发现很多人因为失业断供而卖房。他还拜访了房贷中介，中介说征信差，无收入也能贷款，申请表格里职业、收入一栏里可以空着。后来贷款中介给他介绍了一个脱衣舞女郎，Mark Baum惊奇地发现脱衣舞女郎在中介那里贷款买了5套房子，而且因为脱衣舞女郎职业不稳定，她只能申请利息更高的次级贷。在经过一番调查后，Mark Baum决定和Jared Vennett合作，以CDS的方式做空楼市。
Charlie Geller和Jamie Shipley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银行的营业大厅里捡到了Jared Vennett推销CDS的宣传资料。Charlie Geller和Jamie Shipley研究过后，也决定做空楼市。但他们因为资金体量小，买不到银行定制的CDS，所以他们找到Ben Hockett。Ben Hockett是一个退休的银行家，他利用自己原来的人脉，帮Charlie Geller和Jamie Shipley买到了CDS。虽然有Ben Hockett的帮忙，但Charlie Geller和Jamie Shipley仍然遭到了银行客户经理的鄙视，签合同的地点不是在会议室里，而是银行大厅的沙发上。银行的客户经理觉得Charlie Geller和Jamie Shipley做空楼市的想法特别可笑，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学生幻想着美国楼市的崩盘。
最后的结局就是美联储在2006年后连续加息，将楼市泡沫刺破。大批购房者因利率上升而断供卖房，导致房价暴跌。房贷债券因房价暴跌和大量房贷断供而遭受重创，电影中的几个主人公也因做空楼市而大赚。
电影中，信用评级机构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们看到，虽然借款人的原始资料就在那里，但投资人基本不会去看，而是根据评级公司给这些MBS评定的级别来判断这些证券的风险。
当Mark Baum一行人拿着他们所搜集的，包含了很多没有借款人任何信息的 MBS 的资料去质问标准普尔，为什么会给这些 MBS 评级 AAA时，标准普尔答道：“如果我们不给 AAA，这些公司就会去找 Moody去评级了。
在评级公司看来，住房价格在全国范围内同时下跌是不可能的，过去60多年的数据表明，从未出现过美国全国范围内住房价格同时下跌的情况。
由于这些 MBS 都是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即便遭遇了违约，只要把房子收回来再卖掉就可以了。除非房价下跌了，投资人才会真正的受到损失。然而又由于每个 MBS 都是由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房子为抵押的，因此除非全国的房价同时下跌，不然这样的 MBS 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而自从大萧条之后，美国便从未出现过全国范围内房价同时下跌的情况。
可是，让评级公司和投资者都没有想到的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在平稳的发展了60多年之后，又经历了一次泡沫，而当泡沫破裂之时，正是全国房价同时下跌之日。
电影中，在危机爆发之前参与了这次卖空行动的每个人都非常紧张，面临巨大的压力。原因在于他们将所有能动用的资产都用来购买 CDS 了，而购买 CDS 是要花钱的，就像保费一样，每个月都得付钱。因此在危机爆发前，他们基金的总资产都会不断下降，而资产的下降就会导致投资人撤资，因此他们这样做必须顶住很大的来自老板和投资人的压力。
影片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组镜头就是Michael Burry博士会一直在他办公室门口的一块板上写下自己基金净值变动的百分比。刚开始是 – 9%，然后到 – 11%，后来是 – 19.3%，最后，当一切尘埃落定，Michael Burry博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那块板上写下了 + 489%。
这个过程是非常煎熬的。Michael Burry博士的投资人大多是反对他做空楼市的，因为主流观念是房价永远涨。布瑞的客户无法理解他的举动，并且很愤怒，很多投资者要求撤资，甚至是起诉Michael Burry博士。面对房贷债券价格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不降反升，Michael Burry博士也曾怀疑过自己当初的判断，但当他找不到自己出错的理由时，他选择了继续坚持。虽然Michael Burry博士的基金最终在次贷危机中赚了26亿美金，为客户带来了5倍收益，但他和客户闹得非常僵。最后Michael Burry博士关闭了自己的私募基金，带着1亿美元提成，成为了一位个人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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