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收容所1——Elephant Valley Project
柬埔寨最知名的大象Sambo，在Elephant Valley Project(EVP)退役，每天接受两次20分钟的泡脚，并记录足底恢复的情况。
狂暴期刚过，两个月来第一次见游客的Hen。Hen 57岁，从事了几十年的拖木工作，2014年在EVP退役。象主在完全交出Hen前，还将其左牙锯下卖掉（Hen的右牙在年轻时受伤损失）。EVP目前唯一的雄象，配有两名象夫。
真正的大象收容所，是一个散养圈养象的地方，一个大象退休休息享受人类服务但无需接触人类的地方。在收容所，大象不再需要为游客服务，不再需要看象夫的眼色，不再被链条束缚；各自有属于自己的领域，自己的小团体。在这样的收容所内，参与者更多是志愿者的角色，他们甚至可能看不到大象。除此之外的收容所，都算是商业性的收容所，他们需要宣传吸引游客，需要吸引资金，需要“盈利”。与商业性相对的是，收容所一词生来就带有的公益属性，收容所需要为他们利用大象赚钱、向公众募捐的行为作出解释，将收入的去向公之于众。在世界各地，很多名为收容所的地方，只是大象不被骑了，不被圈养了，或是拴的链子更长了。在这些收容所内，大象仍要被游客接触，仍要为取悦游客而水浴、泥浴，被象夫引着到处走。它们的生活与退休无关，很多大象也没有充分的退休理由。这些本质上都不是收容所，只是个营地。
在泰国充斥各类关于大象福利的虚假宣传
在亚洲分布亚洲象的地区，很多大象的所有者是土著的村落或部落，他们以集体或个人的形式拥有大象，利用大象去做重体力的劳动，比如伐木时用来拖木。随着伐木产业的禁止，当地人的收入来源就被切断了，大象也就没有工作了。在清迈，收容所、营地最集中的区域，他们的大象多租用世代劳役大象的Karen部落；在柬埔寨的Sen Monorom，收容所的大象几乎全来自于Bunong部落，收容所租用当地人的大象来服务游客。游客到达一个地点，多是河边，等待大象到来，人们不会知道大象的来源，也不知道大象在其他的营地是否会被骑或表演花样。对于租用大象的收容所来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收容所的收入如何平衡当地社区的发展、如何促进圈养象的保护，如何兑现收容所的公益性、在公众心中消灭其盈利性的印象。这里插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商人似乎永远都不觉得赚钱有够，同样地，一个有着四五辆轿车、几座小楼、若干农田的营地主仍会每天抱怨没有游客、没钱，抱怨其他营地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可能所有的象营都会否认自己的纯盈利性，宣传自己在做着保护大象的事情。
在森莫镇内，随处可见豪华的家具
柬埔寨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大家上网查查都能知道，肮脏的一面包括比如海关精通各国要小费相关的语言，保护区边界监管禁止砍伐树木的站点成了收取砍伐树木车辆入场费的卖票点等。在柬埔寨东部接壤越南的区域，这里有大片森林，保护区，极高的生物多样性，有野象，老虎，豹等。这边有一个叫Sen Monorom（后文简称森莫）的小地方，以大象旅游和保护项目出名。
森莫位置
森莫当地有着世代劳役圈养象的Bunong族，他们的很多大象是被几个村落或村民共同拥有的。这里有几家收容所性质的营地，Elephant Valley Project（EVP）, Mondulkiri Elephant & Wildlife Sanctuary, Mondulkiri Project, Bunong Elephant Project。他们都在租用Bunong族的大象。租用者要给予大象拥有者几倍的收入，比如象拥有者每天可以靠大象能赚1-3美元，租用者要付出至少10美元以上的费用租用大象。利用租来的大象盈利，然后去回馈本族，本是一个保护项目最基本的行为。但如果你来到森莫，坐在一家饭馆去和本地人聊天，你会听到民众对这几家Project的各种谴责，会让你认为每一家收容所都不是一个付诸保护森林、保护大象、促进社区发展的收容所，会让你认为营地的收入并非像宣传的那样全部被投入到所谓的公益项目中。在这个极小的地方，能发展出如此多的大象收容所，本就是让人吃惊的现象。而在这些收容所之间以及在当地人与收容所之间存在的剧烈矛盾，更让人惊讶。
附上几个收容所的网址：
EVP：http://www.elephantvalleyproject.org/
Mondulkiri Project：http://www.mondulkiriproject.org/
Mondulkiri Elephant & WildlifeSanctuary：http://mondulkirisanctuary.org/index.html
Bunong Elephant Project：http://bunongelephantproject.org/
在2006年时，这里只有一个项目，Elephant Valley Project(EVP)，由当地的NGO组织E.L.I.E(Elephant.Livelihood. Initiatives. Environment)发起，由英国人Jack Highwood成立。EVP最初也在租用Bunong族的大象，减少大象劳役的时间，用从游客、公众、基金会获得的资金来保护森林、大象，支持Bunong族就业，投入教育事业。目前，EVP有8头象（还有4头象去世了），都通过众筹资金等途径将他们从Bunong族等来源处退役了下来（大多数大象不再属于Bunong族人了）。这意味着EVP的大象不用再为人工作，不用再去取乐游客。而Bunong族人仍被雇佣着去从事他们熟悉的大象相关的工作。关于其他收容所和Project的工作，在这里暂且不讨论。
EVP的Ning Wan因右后足被蛇咬而肿胀。
在森莫这里，与泰国的很多地方类似，充斥着大象项目的宣传。而在当地的冲突表现在，当地人的发展机会被发达国家的或是外来的人剥夺了。在当地人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一群外来人利用本地Bunong族人的大象获得了资产，森林中有豪华的建筑、员工有自己的不动产，过着明显不拮据的生活。而当地人也不再占有森林资源了，砍伐森林的行为也在名义上被禁止了。然后本地的一些人也干起了大象旅游相关的工作，同样赚了钱。众所周知的是，不少泰国人用自己拥有或租用的大象过上了小康的生活。而森莫的一些Bunong人却仍在用大象做苦力，过着贫苦农民的工作。如果他们像泰国的大象旅游业那样发展，建成一个以大象旅游知名的小城，可能本地的发展会更好。但与此同时，森林会因旅游业、旅游设施的建立而被破坏，野生动物会消失，大象过上另一种被剥削的生活。换另一种夸张的方式说，这就好像是，本地人本能靠大象过上殷实的生活，结果来了一些资本家似的人，把大象全都买走了，靠大象赚了钱，名利公益全收，做到了保护森林、保护动物、保护原始文化。当地人因各种原因出租或出售了自己的大象，一时得到了补偿。但失去了一个长久且会升值的赚钱工具，失去了随意处置森林资源的权利。这大概就是近些年发生在森莫土地上大象保护和社区发展的冲突。
EVP的游客和志愿者项目
EVP在城内的办公点，也是游客集合的地点。
EVP的门口
营地一角，很多游客会留下自己的鞋和衣物，重要的原因是太脏了。
一个背包宿舍外的景色
笔者参与的是EVP的实习项目，为期三个月，以科研类的项目为主要工作。之后再做介绍。第一周的时间，实习生会和志愿者一起参与到EVP的志愿项目中去。在亚、非洲，此类志愿项目更好的描述词为Voluntourism，志愿旅游。以志愿者的角色融入当地，参与社区或项目的工作，更切身地体验当地的文化。除了半天和全天的旅游项目外，游客都会参与志愿者的工作，参与营地建设、森林保护、农田管理等方面的工作，比如砍竹子建桥、做桌椅床，农田杂草清理，珍稀林木移植等。志愿者每天有半天的时间会参与这些需要体力的劳动。EVP营地位于保护区内，景色非常好，木屋能俯瞰整个山谷，非常适合观鸟。营地没有信号，每天只有下午6-9点有电。在旅游旺季，营地每晚有10-20人。大家晚上就是坐成一圈聊天、玩儿牌。EVP的项目和讲解人员知识储备非常丰富，都能连续不停几个小时地去讲解，是我所知大象项目中知识性最强的讲解了。EVP有很多大象保护相关的项目，其中今年11月即将展开的大象相关研究实习项目也是很前卫的，为大象研究的学生提供研究项目和学习的材料。
Ruby(靠近较小的一头)和Sambo每次见面时会跑向对方，发出高声的号叫，让人感觉二者就像几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种一种在高棉语中叫Beng的树种，因被砍伐，森林中仅剩年幼个体了。其他还包括Thnong，竹子等。
在营地最恼人的算是蚂蚁了，有的蚂蚁咬一下疼几天。
每天有非常棒的餐食！
对于时间较长的志愿者项目来说（比如三天两晚），志愿者有机会参与一项比较特殊的活动——大象检查Health Check(HC)。在每周至少一次的健康检查中，志愿者会被指导着去观察大象身体的各个部位以衡量大象的健康情况，包括营养状态、脱水、粪便、体表寄生虫、体重，眼鼻耳外阴等部位的情况。
Body condition score体况分值估计
上几图分别为寄生蝇咬食、产卵的伤口，以及从伤口中寄出的卵。
检查象尾的情况
检查耳道、耳背的情况
量胸围估计体重
在这里一周的时间里，笔者接触了8头因各种原因被退役的大象。对我感触最大的是，有些大象确实一点都不像大象，不知道如何像大象一样去表现行为。有的大象不知道如何在森林中取食，有的不知道如何蹭痒，有的一下水就不知所措，它们需要和其他象一起配合、相互“复制”行为、取长补短才敢表现更多的行为。比如“Terrible Two”是两头能较好相处的大象，她们在森林中取食的时候就像野象一样，如末日般地卷食整片森林；然而当她俩下水时，判若两象，就像两个第一次见水的老人一样，呆呆地一丝不动，不用鼻子戏水淋洒、也不卧进水中，一头咬着鼻子，一头玩儿着耳朵，异常焦虑。呆驻了5分钟后，象夫准备完毕，发出口令才缓缓地走进水中、卧下，一动一动地被象夫清洗。对于这些大象来说，她们是没能力独自在森林中生活的，她们不可能离开人了，每天要被上药，每周都要喂食营养药剂，清理身体上的寄生虫卵…EVP有一头闻名世界的柬埔寨名象Sambo，每天要“泡”脚两次，保持20分钟…关于EVP的大象会再做介绍。
为了让大象重新作回大象，人们付出了很多很多...
下几图为不会用水清理的“Terrible Two”
如果想更加了解大象，参与人道性的大象旅游项目，柬埔寨森莫的EVP项目非常值得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