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is not well，我的2016年工作总结 | 李宝章

All is not well（一切并不美好）

我的2016年工作总结

我对将要过去的2016年感觉不是很好，对将要到来的2017年也并不乐观！时至今日，中国人应该都知道我们的房子真的盖多了。 虽然我们的城市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景观与建筑设计服务行业作为一门生意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 

年初的时候，可以说所有的设计公司的业务量都不够，市场的萎靡让我们感到了真实的压力与寒冷。当市场不好的时候，设计公司只有这几个选择：第一是通过裁员与降工资来降低成本提高效益；第二是降价竞争；第三是在有底线的降价的前提下，通过更努力的工作去为市场提供更好的服务。 现实是第一种做法虽然可以提高公司竞争能力，但它致命的后果是会动摇员工对公司的信心；第二种做法的缺点是它只能给公司不可持续的虚假的繁荣。这就剩下了最后那种叫“死磕”的办法。

”死磕”听起来浪漫，实际是一种耐力与体力的比拼；也就是承认设计说到底不过是一种体力劳动！

所幸的是到了后半年由于政策的原因住宅的市场不仅是复活了，而且在北上广深、成都、重庆等地方虚火很盛。 这次复活的特点就是把“看着值钱”的景观推到了极致，大家都不惜重金的盖“体验中心”（已经不叫“售楼处”了）。发展商花在临时“体验中心”的费用动辄过亿，大家所有的心思基本上也就花在怎样提高售价这一个地方。

我去年十月到重庆万科参观马萨舒尔茨设计的公园时，吃惊地发现这个精心设计的公园正在被拆除的过程中。原来这个精彩的公园也只不过是一个销售的道具；原来即使是国际大师到了中国也逃脱不了为催高房价站台的宿命。 我必须再添一句房价的高企带来的是全社会的不安，几乎所有人都是这轮飙升的房价的受害者！

从为了催高房价的“摆卖”到为了提升城市与乡村形象的“摆拍”，我们现在进行的景观建设大部分都早已失去了景观的生态与社会功能。 这个现状与支撑我们最初投身到这个行业来时的社会理想去之甚远。 可悲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自己（及整个社会）在什么时候不仅仅是不知不觉地失去了理想与情怀，而且大大方方地告别了所有的常识与理性（包括正常的思维与正常的做事方式）！

对理想与常识缺失的自发地抗争都来小团体与个人，发生在那些坚持说人话（也就是实话）与做人事（也就是事实）的地方：从刘晖老师的实验花园，到刘悦来老师的儿童景观教育与社区绿地，到汤敏老师的古村落保护，到李迪华老师的以社会学切入景观的实践，到张唐的创意景观、到奥雅设计的洛嘉儿童项目的实践，到李建伟老师呼吁的保留荒野的重要性，再到郑晓迪老师的工业棕地的景观修复（还有许多好的探索与思想我就不详述了）。 

这些项目虽然有的还只是想法、有的开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相信这些观点与实践都在指向一个更契合我们这个行业初衷的“善意的、人本的，兼顾社会性与生态性的”景观。

就参与教学来说，能够参与清华与北大的专业实践课程的教学是我每年都特别愿意做的事情；当然我也非常高兴我与刘老师发起的“梓人禅境暑期禅修设计营”已经做到第三届了（以上三件事情我愿意一直做下去的）。 从专业发展来讲，我在过去的两年里在传统景观的研究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具体行动包括对很多地方的老城区（与中山公园）、道观与寺院等宗教建筑群、书院与孔庙、古村落及江南与徽州园林的实地观摩。 两年下来的“实证实修”让我觉得我们的景观传承中存在着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对现代中国景观设计的启迪。

 忘记说一句了，中国的建造传统包括所谓的殖民地与民国的建造传统！在这里我必须同意采访者给朱育帆老师那个标题“我一向认为中国园林是世界上最好的专业”！虽然设计咨询作为一个生意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但是，设计师可以创造品质作品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当然老师们的苦楚一点也不少，且不说在学校中教授学问越来越不是工作的重心，而且这么多的在校学生出路在哪里是个一想就发愁的问题。 好像现在再说“发展是硬道理”有点不合时宜，虽然社会与经济要不发展要不窒息是一个谁都躲不开的硬道理。 在失去真实的发展动力的社会里，不管你在哪里都躲不过经济萧条（对不起叫”下行”）带来的相应社会问题，比如说失业的增加与收入的减少！

2016/12/21日坐在三复书屋原址（洛阳老城三复街原24）的门外

对于我们这个行业的现状及未来，我能想到的是莎士比亚让哈姆雷特说的这句台词“All is not well”（一切并不美好）！我觉得没有一个国家与社会可以长时间地按照一个模式发展。不管变化与改革是多么的痛苦，我们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次重大的社会机制与经济模式的重组；“30年河东30年河西”这个历史规律也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就我的观察，各种专业化的“QQ与微信社群”及精彩纷呈的实体论坛（包括易兰的树屋咖啡聚会与孔祥伟老师的朱家林论坛）都是试图通过交流找到共识，并企图预测一下很不确定的未来可能的样子。当然，如果什么也聊不出来，起码我们还知道我们不是在孤军作战（跃中总的原话）！

我认为不管未来如何，不要再等待自上而下的方案了；对于一个健康的社会来说，未来的答案只存在于个体的探索与努力之中！从这个角度讲，我在今年将要结束的时候在这里表达一下与大家为伍的快乐，并向本年度的轮值主席与召集人的工作表示感谢。

窗外雾霾弥漫，前途并不乐观，好在有你同行！

李宝章

2016/12/22

本文为李宝章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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