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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译稿时,我已困守莫斯科公寓中九个月

八光分文化 八光分文化 2023-08-18

“完成《星星是冰冷的玩具》两部曲译稿时,我已经困守莫斯科的公寓中九个月,俄罗斯放上天的‘卫星’牌疫苗刚开始大规模接种,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歪靠在床上送走这一年。疫情期间,因为出门倒个垃圾回来都要用酒精消毒,我已经用完了过去两年囤积的护手霜。像《星星是冰冷的玩具》里写的那样,我也不知多久没有与人拥抱或握手过了。写到这里,我又去买了一盒手套,悲观地想,那个可以毫无顾忌坦诚相见的世界,可能回不来了。”


——译者肖楚舟


纵观2021年的微博热搜,与俄语相关的条目有过两次:#俄罗斯文学实在太xx苦了#,以及 #不用俄语进行翻译的理由#。

第一条热搜来自一位俄罗斯文学读者的热爱与痛骂:



第二条热搜来自著名翻译家许渊冲老先生的一段采访:


“翻译俄语,我想算了”——许渊冲先生的名句流传一时,同时也击中了万千俄语人心中的痛。

一般来说,在国内小语种学习圈里,俄语是公认的世界第二难学的语言(第一名是阿拉伯语),以复杂的词法和句法结构著称。一个单词有二十多种变形,一个句子可能长达一整页……


俄语翻译已经这么艰难,而当艰深晦涩长句➕大段哲学议论➕大量科技术语和科学设定轮番出现——俄语科幻小说翻译究竟是怎样一群神仙在耕耘呢?

 

今天就带大家认识俄罗斯畅销科幻《星星是冰冷的玩具》译者肖楚舟老师!

 

今年年初,来自俄罗斯科幻之神谢尔盖·卢基扬年科的这本《星星是冰冷的玩具》,上市两个月刷榜无数——

亚马逊科幻类新书榜NO.1
微信读书神作潜力榜NO.1
当当科幻小说新书热卖榜NO.3
豆瓣一周热门虚构类图书NO.6
……
除了卢神自带的故事光环之外,广受好评的是这部小说的译文,全网各大平台上都能看到对译者赞不绝口的评论:





这位令无数读者好奇的译者,其实是个九零后年轻女孩儿——肖楚舟。一句话远远无法概述她的全部。读完本文,我们会明白,要处理好复杂的科幻翻译文本,一位真诚译者所依托的,可能正是游刃于生活不同位面之间的广阔视野和从容气力。


 
⏰ 阅读余下全文需用时10分钟。




>> 北大才女 / 俄英双语译者 / 布尔加科夫铁粉


“2010年进入北大,在燕园混过了七年时光。由于沉迷俄语文学,从俄语系毕业后转到世界文学研究所,继续跟布尔加科夫和扎米亚京厮混。学习不算太认真,就是爱写,独自经营自家书店的公众号‘萌书馆’至今,糊弄到第八年了。在彼得堡交换学习期间不务正业,整日闲逛文学遗迹,开始给《三联生活周刊》撰稿,如今也第六年了。”


“爱好文学翻译。第一本译作是研究生时期翻译的俄语小说《漫长的十四岁》,此后便时常想多译介些有趣的作品到国内。英语水平不够高,就搞搞英语儿童文学翻译,接连翻译了英国儿童文学大师迪克·金·史密斯的《尼斯湖水怪》《牧羊猪》《校鼠弗罗拉》等作品,另外还有两三本青少年小说,不知有没有给一些小朋友带去乐趣。”


“说实话,作为一名不算合格的俄语系学生,(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的)《大师和玛格丽特》是第一部我一口气看完的俄语长篇小说,可能感觉自己基因里和他有种遥相呼应的跳脱感。从本科到研究生,我为数不多的几篇论文多半与他相关。第一次去莫斯科,我撇开红场直奔牧首池塘,踩着积雪跋涉到池塘边,那里竖着一块警示牌(后来不见了),画着沃兰德和黑猫别格莫特的剪影,写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在池塘边的长椅上吹了好久冷风,也没等到口音奇特的外国人。”


>> vintage 穿搭 / 插画创作 / 极限运动



“由于爱美和贫穷,在彼得堡的时候开始流连于旧货商店和手工作坊。淘到过苏联时期的乌克兰耳坠、列宁格勒胸针、上世纪的北欧郁金香造型小花瓶,后来东西太多,便将自己淘来的东西转给朋友,腾出地方再接着买。渐渐地将 vintage 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除了省钱,更是为了寻找惊喜,也逐渐从中建立自己的(古怪)风格。去米兰出差的时候连商场的门都没摸过,一口气逛了十几家古着店。转念想想,直到今天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可能是因为我仍没有脱贫致富!”



“由于学习不认真,我上课时候老是画画。一开始是百无聊赖地写诗,就把抽象的语句在脑子里连缀起来,转化成具体的图像,居然也有同学喜欢。后来(又是由于贫穷)干脆把画作做成手机壳、书签、门帘和明信片,做了一段时间赔本买卖,现已金盆洗手。”



“因为怕麻烦又爱睡懒觉,我经常一个人旅行(也经常被动一个人出差),由此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自拍技能。截止到疫情爆发,我独自去过的地方包括克里米亚、摩尔曼斯克、伏尔加格勒、卡尔梅克共和国、梁赞、比什凯克、土耳其、格鲁吉亚等等等等。曾经一个人在深夜无人的火车站等车,也曾吃坏肚子趴在房间里拜托旅馆老板给我买药(结果她买来一瓶盐,说是偏方),但仍不知悔改,时常蠢蠢欲动。”




>> Q:您是如何走上俄语科幻翻译之路的?

A:其实这是个非常巧合的事情。2020年年初我在莫斯科工作,一位朋友给我发了一个俄语科幻小说的译者招募信息,就是《星星是冰冷的玩具》。

 

当时我坐在欧洲商城的汉堡店里,我跟我同事说,你觉得这个事儿怎么样?他说试试呗,如果翻不完就分我一半一起翻,有钱一起赚啊!

 

我当天晚上就发了自己的简历,然后拿到了试译的章节,当然最后我一点也没分给我同事,因为我觉得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最后能拿到这个机会我也很意外,非常感谢编辑老师对我的信任。


我之前只翻译过一本俄语青少年小说和几本英语童话,对俄语文学研究其实更偏向果戈里、布尔加科夫和扎米亚京这样带点魔幻现实主义,又带点反乌托邦的方向。

 

我也写过一篇文章,试图去概括苏联科幻对中国读者的影响,因为我觉得尽管它相对于大众更熟悉的美国科幻来说,可能没有那么流行,但是对现在中国主力科幻作家比如刘慈欣、韩松是有很大影响的,也间接影响了我们今天的科幻读者。

 

所以八光分能把卢基扬年科的科幻作品引进到中国,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 Q:翻译俄语科幻最大的困难是?

A:对我来说,翻译俄语科幻最大的困难是找到平衡。

 

一个就是专业性和可读性的平衡。真正接触到硬核的科幻作品之后,会觉得自己被专业术语淹没了。

 

有一些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星星》这部作品中有很多航天术语,什么超重失重、逃逸速度啊、整流罩这些,而俄语译者往往是文科背景,这就要求我们自己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专业知识,再把它整合进文学性的文本中。还好我当时有个很好的朋友在读理工科的博士,也是个航天迷,我就天天向他请教,最后把他变成了男朋友。(笑)

 

第二就是直译和转译的平衡。这是所有译者都要思考的问题,因为我日常工作翻译官方文件、新闻比较多,所以下意识地就会一字一句地去翻译,会牺牲一些阅读体验。


后来我记得我中间阶段性交稿的时候,我的编辑都会给我写上千字的评语,就像一个非常尽职的指导老师,从作者的行文风格,到每一个人物的语言习惯,再到我的译本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坏习惯,尽量去抚平中文阅读过程中的不适感。

 

再者就是留白与补充的平衡。卢基扬年科的想象密度很大,思维非常灵活跳跃,我经常跟一个俄罗斯朋友讨论句子的含义,然后我常问的其实是,这两句话的逻辑联系是什么?翻译不只是译者尽量准确传达作者原意的过程,也是尽量让非母语读者的体验与母语者接近的过程。

 

慢慢地我开始学着更多站在中国读者的角度去看,在不伤害原来文本风格的基础上,适当地做一些逻辑上的补充,但是也不会把每一处都讲得太过直白,也要留出想象的空间。这个度我现在也还在摸索中。


>> Q:作为《星星是冰冷的玩具》译者,想要对读者说的话是?

A:翻译《星星》两部曲花了我一年多的时间,刚好从疫情爆发时开始,到翻完的时候我还没能回家。中间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工作生活,经历了很多艰难的时刻,翻译这本书可能成了我一个精神支撑。

 

它能让你会心一笑,让你为主人公的命运牵肠挂肚,关心起地球命运、宇宙秩序这样的大问题,但是又最终让你意识到,即使游历了整个银河系,还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部作品的丰富程度能满足各种类型的读者,如果你喜欢俄罗斯经典的哲思式科幻,比如斯特鲁伽茨兄弟这样的,你能在《星星》里看到他致敬《日正中天》的痕迹,也能看到深度不逊于斯特鲁伽茨基兄弟的哲学思考,去讨论人性、社会伦理、人类文明发展这样的话题。

 

如果你对现在的俄罗斯、对俄罗斯人看待世界的态度感兴趣,你会从里面看到很多“俄式”的生活场景、“俄式”的社会隐喻,以及对其他国家的“俄式”吐槽。

 

如果你喜欢恢弘的星际旅行作品,在这里你也不会失望,主人公与三种外星生物建立联盟,与银河委员会里各种各样的强大种族抗争,游历过的世界更是从银河系边缘到银心,很多外星世界都有完整的社会形态设计。

 

如果你就是单纯喜欢看冒险故事,那这部作品的曲折离奇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文 / 肖楚舟

接到“八光分”的合作邀约是在2020年1月17日。当时,我刚买好回国的机票,算好除夕那天经北京转机回到武汉,正好可以不劳而获地享用一顿年夜饭。
 
第一段译稿是在年夜饭桌旁边完成的,只不过我没能回到武汉。我启程的那一天,武汉封城,北京到武汉的航班取消。朋友凌晨四点将我从机场接回家,三个困守北京的女孩加上三只猫,点了一只椰子鸡和一只烤鸭,架起两张单薄的折叠桌,将春晚投屏在墙上,听着仿佛不属于我们的盛大欢声,度过了2020年的魔幻新年。
 
我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一边翻译,一边请朋友在莫斯科帮我买更多口罩,再找近日回国的人带回来。脚边躺着两只装满口罩、维C泡腾片、酒精棉片和护目镜的箱子。


敲完最后一页译文时,我坐在莫斯科的公寓里,夏夜已经变得很短,三四点便大亮。我跟书里的主角彼得·赫鲁莫夫一样站在他乡的土地上,默默思索起一些从前看起来与我毫无干系的庞大命题。

 

比如人类历史的转折点,强大与弱小种族间脆弱的力量平衡,星球的生存法则,以及渺小的个体如何在失控的历史巨浪中掌控自己的命运。

 

卢基扬年科这位作者我不算熟悉,此前只知道他是当今俄罗斯最受欢迎、世界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俄罗斯科幻作家,写过《守夜人》系列,还拍成了电影。

电影《守夜人》海报

我平时的阅读谱系更偏向软科幻或反乌托邦,啃下航天术语密集的前几章,对我来说颇为困难。拿到编辑密密麻麻的修订稿后,也曾深深怀疑过自己这个“伪科幻爱好者”是否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但愈往后走,故事的硬科幻观感越淡,“硬哲学”感越来越浓,我也渐渐喜欢上了反复进行道德追问的主人公彼得,并与他一起享受起烧脑的乐趣。

 

敲完最后一章后,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星星》两部曲是值得介绍给中国读者的作品。

 

《星星》的有趣之处在于,它看似讨论着遥远的星际生存法则,却不断印证着当下我们经历的一切。许多宏大的议题,都可以被微缩至我们切身可感的问题。星星可以被类比成孩子,星系中的强者可被类比成家长,孩子的成长模式暗喻着文明的发展路径,一个星球的外交准则必然由其内部社会结构决定。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我的阅读感受,那恐怕是“心有戚戚”。

 

书里讲到,“几何学家”的历史转折点包括一场瘟疫——这看起来与我们的2020年何其相似。在故事里,生理上的洁癖逐渐蔓延至心理层面。绝对正确和绝对清洁成为社会的统一信条。人与人之间看似一派和气,却连快摔倒了都不愿意扶一把朋友的肩膀。

 

完成《星星》系列两部译稿时,我已经困守莫斯科的公寓中九个月,俄罗斯放上天的“卫星”牌疫苗刚开始大规模接种,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歪靠在床上送走这一年。

 

疫情期间,因为出门倒个垃圾回来都要用酒精消毒,我已经用完了过去两年囤积的护手霜。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我也不知多久没有与人拥抱或握手过了。写到这里,我又去买了一盒手套,悲观地想,那个可以毫无顾忌坦诚相见的世界,可能回不来了。


《星星》系列对宇宙文明观的探讨,很容易让人想起《三体》,但这里不是一座敌我未知的“黑暗森林”,而是强弱分明的对抗与博弈。它没有写过宇宙战舰正面对抗的场面,却充满暗潮涌动的密谋。

 

我总有一种感觉,当下高度发达的科技水平已经将科幻想象的空间挤压至极限。今天科幻作者的使命,已不在于用“鹦鹉螺号”这样的技术想象去惊艳读者的眼球。我们走得越远,就发现越多未知,进而对人类在更大空间尺度下的未来命运,产生更多的惊惧与疑问。

 

而《星星》这样的作品,正是在替我们提出这些更高维度的问题,并尝试为人类找到一个不会被动摇的“星际伦理锚点”。


故事从俄罗斯宇航员彼得的一次飞行事故开始。以彼得为代表的一小群人类,和另外两个不满自身处境的外星种族结成同盟,潜入了一个又一个外星文明,试图找到足以对抗银河委员会的外部力量。

 

从彼得进入“几何学家”的星球开始,故事出现了一点扎米亚京的《我们》或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的影子。“几何学家”的世界没有冲突、没有暴力、没有污点,是一个极其“清洁”的社会,就连大陆都是完美的圆形和方形。他们打着“友谊”的旗号,致力于将一颗颗星球变成“友星”。但彼得代表人类,坚决拒绝了这样一个完美世界的邀请。

 

而将“几何学家”逼得远走他乡的“暗影”,广义上说也是一种乌托邦,只不过它更为宏大,具体表现为无限度的自由。在“暗影”中,任何生物都能迈进“传送门”去往内心最向往的星球,且有无数个星球可供选择。

 

但彼得同样拒绝了无比诱人的“暗影”——欲望的复杂性决定了自由的多义性,踏入“传送门”的人并不知道“传送门”会满足自己哪一个层次的欲望。这种绝对又粗暴的自由,带来的反而是无尽的痛苦,最终将人困在一场永恒而无意义的彩票游戏中。


乌托邦是星际未来的标准答案吗?人类想要进入任何一种乌托邦吗?

 

实际上,我们越接近乌托邦,越抗拒它。

 

我始终很喜欢赫胥黎在《美丽新世界》开篇引用的俄国哲学家尼古拉斯·别尔嘉耶夫的话,此刻,它又浮现在我脑中:

“乌托邦似乎比我们过去所想象的更容易达到了。而事实上,我们发现自己正面临着另一个痛苦的问题:如何去避免它的最终实现?……乌托邦是会实现的。生活直向着乌托邦前进。或许会开始一个新的世纪,在那个世纪中,知识分子和受教育的阶级将梦寐以求着逃避乌托邦,而回到一个非乌托邦的社会——较少的‘完美’,而较多的自由。”

俄国哲学家尼古拉斯·别尔嘉耶夫(1874-1948)

按照《星星》两部曲的逻辑,每个种族对自身命运的抉择,说到底都是对自由的取舍。是牺牲有限的秩序换取无限的自由,还是牺牲有限的自由换取高效的秩序?《星星》系列为我们呈现了多种可能,但答案需要读者自己去选择。

 

这也是我翻译过程中,常感觉“心有戚戚”的另一个原因。正应了彼得常常自问的——我确定能为自己、为人类作出正确的抉择吗?要知道,我连自己今天中午要吃什么都无法决定。值得欣慰的是,虽然彼得大多数时候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但总有能力拒绝那些他不想要的。我也恳切地希望,我以及我所生活的世界,拥有和他一样的幸运。


回到书名,“星星”是上下两部共同的关键词。少年彼得曾日夜梦想着将天边的繁星握在手中,倒头来却发现远方的星星再耀眼,都不及自己的故乡温暖。

 

幼稚的人类、伪善的“几何学家”、“暗影”中各种自负的先进文明,都过于自信地去“把玩”天边的星星,结果反被灼伤。总之,将星球当做玩具,贸然去接触或占有,是行不通的。它们只是遥远的他者,不需要友谊、爱、善意,它们需要的只是相安无事的尊重。


在这个关于星星的故事里,我觉得最为可贵的是一种清醒的警惕态度。要警惕自己的傲慢,也要警惕自己的伪善。多个高度发达的文明想要共存,不必彼此强求对方的肯定与热爱,也不必将自以为是的价值观强加于人,倒不如保持一点距离,做天边一颗冰冷的星星。

 

而看看这个世界,我们似乎已经快要忘记这一点。

 

最后,感谢耐心细致的编辑容忍我忽上忽下的工作状态,与我一起探索最佳的表达方式。也感谢理工男周先生,为我解答了许多硬核物理问题。希望我完整传达出了故事的精髓,希望读者和我一样有所触动。


2020年12月11日
于莫斯科


图书简介:
对于人类而言,进入星辰大海,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走向广阔无垠的未来,还是沦为高等文明的马前卒?
宇航员彼得苦苦寻找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他冲破几何文明温柔的蚕茧,穿过暗影文明虚幻的大门,却发现自由和秩序都是陷阱。
文明的前进方向握于一人之手,哪里才是出路?这副血肉之躯,是致命弱点,也是人类崛起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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