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电视剧本】刘宏宇《替身·海上1931》（二十）
文/刘宏宇
【作者简介】刘宏宇，常用笔名毛颖、荆泓。实力派小说家、资深编剧、北京作协会员，“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获奖者。著有《管得着吗你》《红月亮》《武王伐纣》《深水爆破》等多部长篇小说。主笔、主创多部影视剧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谍战剧）、《危机迷雾》（38集谍战剧）已在央视、北京大台播出，《婚姻变奏曲》（30集情感剧）、《阿佤兄弟》（电影）已拍摄完成。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10-23 东亚银行密室* 日 * 内
啪，一穿西服中年男人狠狠抽老青田一耳光。
青田低头（日语）：是！
榻榻米上，散落着报道林汉的那些报纸。
西装男气咻咻地（日语）：青田君，由于你的愚蠢错误，整个计划被从最关键环节破坏了！
青田（日语）：对不起！
西装男（日语）：道歉的话，留着回军部说吧！
青田（日语）：是！
西装男盯住他（日语）：我现在想听的,是你的解释！
青田（日语）：是，阁下，我认为，问题出在情报上。我们在香港的行动，是成功的。但是，没有能杀死他！
西装男（日语）：那就是失败！
青田（日语）：是！
西装男（日语）：情报出了什么问题？
青田（日语）：我仔细分析过了，是外线的问题！
西装男（日语）：外线？
青田（日语）：是的。我们有理由相信，由于外线工作不力，导致对手加强了防范！
西装男：这是借口！
青田（日语）：可如果外线有作弊行为，这就是问题！
西装男（日语）：作弊？你是说，他故意让对手加强防范？
青田（日语）：他毕竟是支那人。黄金数量太大了，他完全可能见财起意！
西装男（日语）：见财起意？林汉活着，对他会有什么好处么？
10-24 徐署长办公室* 日 * 内
徐署长：林先生，话说到这份儿上，在下不妨交底——于内，我们人手、本事都吃紧，这么大案子，就算要侦破，也需时日；于外，案子交到警备区了，涉及走私和通共……
林汉打断：那或许都是编的！
徐署长：说实在的，我也不信。可人家就那么说，（无奈摊手）你说，我们抓住不放，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就算我不怕，手下那么多弟兄，这……
林汉沉思着点头：听明白了。
徐署长：不过啊，话说回来。咱们跟沪昌商团的关系，没的说！能帮忙的地方，徐某肯定不遗余力！
林汉翻他：比如——
徐署长：比如，只要不违法，再退一步，不弄出大乱子，一些在本署辖域内的私人调查，我们能协助就协助，能不干涉就不干涉，能——
林汉：懂了！（起身转向门，忽又转回，对徐署长）最迟明早，我要在外面见到关山。（不容答复，疾去，门撞得山响）
徐署长被门响震得抖一下（OS）：好大脾气！
10-25 东亚银行密室* 日 * 内
西装男沉思（日语）：合谋？他难道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吗？
青田（日语）：可黄金的诱惑更大！
西装男（日语）：够了！我不要听这些于事无补的废话！（翻青田）你想怎么办？
青田（日语）：严厉审问外线！
西装男阴沉地看他（日语）：除了酷刑和暗杀，你还能不能有其他办法？
青田（日语）：对于背叛者，酷刑和死亡，是最合适的！
西装男（日语）：没错。可你想过没有——他的身份、位置、还有养这条线路所花费的精力和金钱！按你的逻辑，就算问明白了，这条线路，还能继续用么？
青田（日语）：这个……（低头）
西装男（日语）：林汉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化。这条线路，也许可以发挥更大作用！
10-26 理查饭店门前* 昏 * 外
轿车驶来，停在靠近门的路边。
饭店门童跑近，看一眼轿车，有些失望地退回。
10-27 停住的轿车* 昏 * 内
小丁坐驾驶位，陆克冰坐副驾。
小丁：这儿？
陆克冰点头：有钱人吗！一会儿我上去，你在大堂等，找里柜台电话近的地方。
小丁：明白。
陆克冰：走。
两人同时打开车门。
10-28 警署秘密讯问室门外 * 昏 * 内
值门警察见徐署长踱来，立正敬礼，刚要叫，徐署长用手势制止。
徐署长轻步到门边，低声对警察：还问哪？
警察点头，低声：小龙挺有耐心的。
徐署长：听见说什么了么？
警察：起初还能听到点儿，后来就听不见了。
徐署长指指门，冲警察竖拇指，警察笑。
徐署长低声：辛苦！（转身离开）
10-29 理查饭店林汉房间 * 昏 * 内
林汉迎入陆克冰，带上门，转身跟他拥抱，使劲拍打：久违了！
陆克冰意味深长地：是啊，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俩人分开。
林汉奔吧台：随便坐！
陆克冰打量房间：房间差了点儿吧，配不上你赌王的气派啊！
林汉拿一瓶白兰地两个酒杯到茶几上，落座开酒：狗屁赌王，我那两下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
陆克冰坐过来，看林汉倒酒：早知道警备区的差事这么缠人，还不如留在军中。
林汉把倒好的酒推到他面前，自己举杯：不去警备区怎么高升啊？
陆克冰干杯：好酒！（自斟，又给林汉斟）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汉：你说什么时候，给你寄包裹的时候啊。
陆克冰皱眉：那怎么不露面？
林汉：我倒是想露面。
陆克冰不解地看他：怕什么？
林汉：在香港，就有至少两拨人要杀我。你说怕什么。
陆克冰：回到上海，可以找我啊。我就不信，在警备区大楼里，谁还敢杀你！
林汉：那不是给你找麻烦吗。
陆克冰正色：这话我不爱听啊！（举杯）
10-30 警署秘密讯问室 * 昏 * 内
来小龙把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张纸递给关山：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关山接过看。
来小龙：看仔细，别落下什么。
关山点头，专注地看。
10-31 林公馆小客厅* 昏 * 内
叶韵唐西萍对坐。
叶韵：警署问不出什么来，人都放了。
唐西萍：小龙的伤怎么样了？
叶韵：没见到他人。说是在审关山。（瞟唐西萍）
唐西萍：审阿山？他有没有搞错！
叶韵：我也不懂。哦——（打开手包，取出浩东的枪递还唐西萍）现在都过去了，我可不敢再带着这玩意儿到处走了。
唐西萍接过枪掂着：你说这老爷子也真是的，二十岁生日，又送车，又送枪。浩东给惯得呀！
叶韵：长房长孙吗，难怪。
唐西萍哀叹：送车就罢了。他反正会开。可这东西——（掂枪）多危险哪！
叶韵点头：是啊，是很危险。
唐西萍缓缓放下枪看叶韵：你不担心阿山么？
叶韵摇头：担心有什么用？他能因为我担心就停下来？
唐西萍叹息：真喜欢阿山么？
叶韵轻轻摇头：不知道。
10-32 警署秘密讯问室 * 昏 * 内
关山看罢那几页纸，放下，对来小龙：都没错。
来小龙：看仔细了？
关山点头。
来小龙：还有补充么？
关山摇头：要签字么？
来小龙夺过纸，扬起：你确定齐全了，而且都对？
关山点头：我确定。不过……
来小龙：不想签字？
关山有些惊讶，愣一下，点头。
来小龙摸出火柴，点燃，烧着了那些纸。
关山惊讶地：这是干什么？
来小龙擎着燃烧的纸张，盯着火焰：不签字，等于没有口供。（看关山）没口供，留着它们做什么？
关山想说什么，俄顷恍悟，长吁，靠坐，点头，若有所思。
10-33 理查饭店门前* 夜 * 外
陆克冰的轿车还停在那儿。
老四带两个马仔，施施然从街对面走来，经过轿车，奔饭店大门，看似不经意地瞥一眼轿车。
10-34 理查饭店林汉房间 * 夜 * 内
东倒西歪了几个不同的洋酒瓶，林汉陆克冰都半醉，胡乱歪斜在沙发上。
林汉迷离看陆克冰：关东汉子，这点儿酒就不行了？
陆克冰挣扎起身，晕绰绰在茶几上找酒：谁……谁说的——（舌头短）这……算什么呀……我——（找到一个空酒瓶，抓住杯子倒，瓶口在杯子外边）根本……没——放开！
林汉扑过来，夺过空瓶，换了瓶有酒的，往杯子里倒。
陆克冰懵懵懂懂看着。
10-35 理查饭店大堂* 夜 * 内
跟老四来的两个马仔在柜台跟服务员说着什么，不像询问，更像订房间。
老四扯张报纸胡乱翻，像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直皱眉。
大堂里所有人，都迅速扫过他的视线。
井上坐在角落看报纸，眼睛一样不老实。
老四的视线在井上身上来回几番，露出一丝阴笑。
马仔走近，跟他耳语，指点客房楼梯方向，老四不看，目光在井上左右飘忽。
楼梯处，小丁看似等人，焦躁四望，老四、井上都尽收眼底。
10-36 理查饭店林汉房间 * 夜 * 内
咚，酒杯低低坠到地毯上，陆克冰闭着眼，窝成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粗重的呼吸中夹杂微微鼾声。
林汉踉跄过来，轻轻拍他脸：克冰，陆处长！（拣起坠落的酒杯）
陆克冰闭着眼咕噜一声，拱拱身体，鼾声更大了。
林汉颓然坐倒，自语：睡着了？（愣磕磕四顾）还没喝尽兴哪！（不满地看陆克冰）真没用！
他勉强起身，拉扯陆克冰：要睡去床上！
陆克冰翻滚一下，又不动了。
林汉气闷摇头，勾肩搭背想抄起他。陆克冰烂泥般任由摆布。
动作中，陆克冰腰间的枪露了出来。
林汉似没注意，拽起他，手为把稳，正好扣到枪上。
林汉专注有神的眼睛。
陆克冰浑然不觉的醉态。
林汉的手几乎握着陆克冰腰间手枪枪柄，随时都可以拔走枪。
陆克冰仍不醒。
林汉惊愕的眼神。
林汉握陆克冰枪柄的手缓缓松开。
林汉旁白：枪不离身的人，只要没死，就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由着别人动他的枪！
林汉吃力抱着陆克冰，踢开卧室门，胡乱把他放在床上，拉被子搭上，退回客厅，茫然四顾。
林汉旁白继续：陆克冰是好枪手，却不是好演员！
林汉隔门审视沉睡的陆克冰，琢磨一下，草草整理衣服，带着醉意出了房间，门没关死。
陆克冰缓缓睁眼，慢慢起身，倾听，神情间毫无醉意。
10-37 理查饭店走廊～楼梯～大堂 * 夜 * 内
林汉不大稳当地走着。
林汉旁白：如果他在我摸他枪的时候警醒，反倒不好判断了。如今，对他的怀疑，几乎可以认定！他在装醉，想让我疏忽……这跟他那改装加伪装的车，和那晚在出事地点附近的鬼鬼祟祟，重合成一幅我不想看见的画面！
林汉撞了一下楼梯口的小丁，踉跄到大堂，四下打量。
井上注意到了他，他发觉，直通通走过去。
井上慌乱，急忙展开报纸隔离。
林汉驻步，猛回头看楼梯，小丁不见了。
林汉（OS）：两个人，都是他安排的么？
他转向井上方向，井上已消失。他苦笑，踉踉跄跄出了饭店。
10-38 某西餐厅 *夜 * 内
野岛把印着“李岩松”名字的名片恭敬递给来俊民。
来俊民客气接过，扫视：李老板，请坐！
野岛坐下（流利的汉语）：一直想跟来先生合作，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还望多多提携！
来俊民：言重了。来某不过是给东家跑腿的无名小卒。敢问李老板，是怎么知道我的？
野岛：沪昌商团，在上海滩赫赫有名，知道的人很多。知道沪昌商团的人，不知道来先生的，恐怕没几个吧？
来俊民接过侍者递上的清水、菜单，对野岛：听上去好像有道理，可细想起来，（咂一口清水，轻轻放下水杯，摇头）不成立。
野岛微笑：来先生的确聪明过人！这让我很有信心！
来俊民：聪明不敢当，不过有些自知之明罢了。
野岛深深点头，似乎鼓起勇气般，抬头看来俊民：好吧，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我对来先生的仰慕，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在跟沪昌做生意。
来俊民一惊，皱眉：你们？（再看名片，对野岛摇头）这就更不对了。沪昌的生意，我自信还算清楚，从来没有你们这一号啊！
野岛笑眯眯审视他，字斟句酌地：那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没直接跟沪昌往来。（拿起菜单，递给来俊民）这个地方，是来先生定的，想必很了解，请点菜！
10-38 理查饭店林汉房间 * 夜 * 内
陆克冰摸黑翻弄林汉的行李和房间各处。
敲门声。
陆克冰警觉看门。
（OS）小丁：是我，小丁。
陆克冰皱眉，犹豫一下，疾去开门。
小丁闪入。
陆克冰：怎么上来了？
小丁：他出去了。开咱们的车走的。
陆克冰：啊？你没锁吗？
小丁：锁了。可他好像一下子就弄开了。
陆克冰拍脑门：是啊！对他来讲，那个锁就跟没有一样！下面什么情况？
小丁：很热闹！
10-39 某西餐厅 *夜 * 内
来俊民皱眉，看野岛：把我说糊涂了。
野岛：不糊涂啊。很清楚——我们，（凑近低声）得到一笔巨资，要消化在市场里，沪昌这个渠道，是现成的。可我们不想让中间人再盘剥了，老实说，他们也没这个能力。
来俊民：这是洗钱。沪昌不会做的！
野岛：别说那么绝对。我刚刚已经说了，来先生请想想，如果这是洗钱，那沪昌在这条渠道上之前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了么？
来俊民轻叹，琢磨一下：那为什么是我？你，你们，为什么找我？
野岛：我们是经过科学分析的。沪昌商团遭了大祸，资金状况面临外界严重质疑，又发生董事被杀的事情，可以说，沪昌的资本结构，面临严重危机！
来俊民：那又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野岛：你是执行董事，难道不想变成真正的投资人么？我们评估过了，沪昌的决策人里，来先生最熟悉业务。别人想瞒你，几乎不可能，而你想瞒那些股东董事，易如反掌！
10-40 警署门前 *夜 * 外
关山信步走出，缓步离去。
街对面，一辆轿车停着。
关山径直走过轿车，迅速钻入最近窄巷。
10-41 停住的轿车* 夜 * 内
副驾上的小崔看着关山消失在窄巷巷口，焦急对驾驶位上的来小龙：不会跑了吧？
来小龙撇嘴：会啊。
小崔急切地：那还不追！
来小龙冲他笑：追？用脑子想想！首先，他跟我们，有同样的目标。所以，他不会跑。其次，就算他想跑，能跑到哪儿去？
小崔皱眉思索，不服气地：你那个“首先”，就首先靠不住！
来小龙：何以见得？
小崔：你怎么就能认定，他跟我们有同样的目标？
来小龙很感兴趣地看他：如果不是，他完全可以不现在回来，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撞！（发动汽车，开车灯）换了是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开动轿车）
10-41 某西餐厅 *夜 * 内
野岛：好好想想，来先生。你如果肯帮忙，我们做了大生意，你成了真股东，也许还是大股东，岂不是大大的美事？
来俊民阴笑：是美！太美了！美的我都不敢信！
10-42 警署附近街巷* 夜 * 外
轿车驶来，在一个巷口停下，并不灭灯。
来小龙下车，站到车灯前，被照得很清楚。
一黑影从巷里奔出，向轿车来。
来小龙迅速回到车上。
黑影上车。轿车开走。
10-43 行驶的轿车* 夜 * 内
来小龙开车：他是小崔，可靠。
车后座的关山握住小崔伸过来的手：你好！
小崔：关先生好！
关山：等我哪？
来小龙：不然会是什么？
关山：徐署长答应了么？我是说放我出来。
来小龙：要依他，根本就不请你去！他怕惹麻烦。除了不惹麻烦，他什么都不会做。
关山苦笑：别这么说。
来小龙冷哼：走吧，去找叫阿毛的！
关山：现在？
来小龙：现在已经够晚的了！（加速）
10-44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卢医生整理资料，叶韵帮忙。
徐署长走来走去，不时看他俩：估计，来小龙现在，已经跟关山开展调查了。过不了多久，他就又会让我大吃一惊。
叶韵放下手里资料看徐署长：是不是可以跟来小龙讲得再明白一些？
徐署长：不行。我明白你的想法，林汉回来了，情况更复杂了。
叶韵：关山跟林汉……
徐署长抬手示意叶韵噤声，专注地看卢医生。
卢医生似乎没在听他们谈话，怔怔看手里一份资料。
叶韵不禁好笑，悄悄挪近徐署长，耳语。
徐署长也笑，冲卢医生：什么好东西啊老卢？看得那么入神？
卢医生猛醒，看过来：啊？（扬扬手里资料）Jones留下的。
叶韵：那一柜子，不都是他留下的？
卢医生：是啊。（微笑看他们）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走神了？（手里资料递给徐署长）
徐署长接过：你没走神吗？（扫视资料）
叶韵也凑近看，徐署长把资料杵给叶韵，看卢医生。
卢医生：我有三个问题——第一，关山和林汉一起回来，是碰巧还是蓄意？是关山去找林汉回来的，还是别的情况？
叶韵：有什么不同么？（从徐署长手里接过资料，专注看卢医生）
徐署长：等一下再追问。第二——
卢医生：第二——如果是蓄意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计划。那么，是什么？跟任务是否会冲突？那笔黄金既不属于沪昌商团，也基本不属于林氏，大部分都是党通过林老先生广泛筹集而来，而林老先生是唯一知情人。
叶韵：林汉和关山都不知道，都会以为黄金是他们的！
卢医生：以他们的秉性、能力，这种冲突，会给任务造成很大阻力！
徐署长：第三——
卢医生：第三跟第二关联——如果说，我们对关山还有些了解，那么，对林汉，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对叶韵）必须弄清，背景资料是否真实全面。特别是，我认为，很关键一点——林汉跟唐西萍的关系，是否像背景资料说的那样。
徐署长：背景资料应该没问题。至于林汉其人，（看叶韵）我们今天，都有些收获。
10-45 林公馆卧室楼底层大厅 * 夜 * 内
电话铃在黑暗中突兀地响着。
灯亮，女仆嘟囔着走向电话。
悬廊上，唐西萍披长袍出现，示意穿睡衣出来的浩东回去。
女仆接起电话，唐西萍驻足在楼梯口。
女仆对电话：侬好，林公馆……喂，讲话啊？（不满地）十三点！（要挂）
唐西萍：等一下！
女仆凝住。
唐西萍匆匆而下，伸手：给我。（走近，接过听筒，对女仆）去睡吧。（对电话）请问哪里？我是。（忽然惊讶地）阿——（大张着嘴，话咽回去）
10-46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卢医生：握手？握手怎么了？很平常吗。
徐署长皱眉：对一般人来说，是很平常，可林汉不是一般人！
叶韵：他几乎是个职业赌徒！
徐署长：赌王。
卢医生：你还信这个？
徐署长：俗话说，十赌九骗，久赌必输。可林汉，（看叶韵）像你说的，几乎是职业赌徒，他差不多就靠赌博活着。
叶韵：那他就是赌场上骗别人上当的那种人！
徐署长：不错！这种人，我们且不论道德立场——他们能在赌场那样凶险的环境下生存，肯定有过人之处。像林汉这样没帮没派的职业赌徒，生存技术之高，可想而知。他们往往需要从对手的每一个细小动作，去做判断——来路、性格、企图、状态，等等……
卢医生：我怎么觉得，你也像是个赌场老手啊？
徐署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别忘了我的身份——在大上海做警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什么场面都有机会见识！
叶韵：我看他是故弄玄虚！
卢医生 58 42440 58 24708 0 0 7207 0 0:00:05 0:00:03 0:00:02 7205我看也是。这是心理战术！握个手，能怎么样？
徐署长：赌场上，对手彼此通常都没有肢体接触，一个出色的赌徒，能够仅凭观察，就发现对方许多东西。何况，（看叶韵）你跟他握了手。
叶韵：他伸手过来，不握不好吧？
徐署长：当然要握！既是礼貌，也是……（忽然想到什么）他怎么跟你握的手？
叶韵：还能怎么握，就那么轻轻拉了一下。
徐署长：做给我看。假设老卢是你，你是林汉。
叶韵卢医生面面相觑。
10-47 林公馆卧室楼悬廊 * 夜 * 内
唐西萍一身出门衣服，走出小卧室，锁死门，钥匙塞进手包，匆匆而行。
浩东倚在自己卧室门边，看她走来。
唐西萍到跟前才看见儿子，激灵一下：呀！吓我一跳！
浩东：去哪儿？送你。
唐西萍有些局促：不用……不远。
浩东站出门，摆出堵路架势：谁的电话？
唐西萍慌乱：没……没谁……
浩东：是不是那个姓朱的？
唐西萍飞快答：不是！
浩东怔怔看她：妈，你有事瞒我！
唐西萍为难地：好儿子，妈妈去去就回。睡吧，不会有事的。（绕开儿子疾去）
浩东看着母亲背影，退回房间。
10-48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卢医生跟叶韵反复模拟握手，徐署长认真看着，思索。
叶韵甩开卢医生的手，对徐署长：不来了！都没感觉了弄的！
徐署长：感觉？他握你手的时候，你怎么感觉的？
叶韵：没怎么感觉，当时脑子没在握手上。
徐署长：老卢，（踱近叶韵）换我来。改一下，我是林汉，你还是你。
叶韵：三号——
徐署长：仔细回忆！
卢医生：我不明白……
叶韵：很重要么？
徐署长：不知道。也许不重要。但要确认。一个能在赌场上百战百胜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有陷阱！而且，每个陷阱，都可能致命！
叶韵骇然。
10-49 林公馆正门* 夜 * 外
唐西萍出门，望一下冷清的街道，回头对值门男仆：精神点儿，等我。
男仆点头：侬放心。要不要叫车？
唐西萍：我自己叫好了。（走开，不时四下张望）
浩东出现在门里，轻轻开门，冲男仆竖食指，悄然跟出，跟母亲保持十几步距离。
男仆好奇张望，低声自语：这母子俩，半夜上街玩捉迷藏……
10-50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徐署长拉着叶韵的手，摩娑她手指：老卢——
卢医生：怎么？
徐署长拉起叶韵的手给他看：你懂医，能发现什么？
卢医生：想不出。但我知道，林汉不懂医。至少，不比我强。
徐署长：所以，他这个举动，一定有我们……（忽然猛醒，紧攥住叶韵右手食指）遭了！
10-51 街道 * 夜 * 外
几乎无人的冷清。
唐西萍疾来，神情凝重，高跟鞋踩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10-52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叶韵不服气地甩开徐署长的手：太悬了吧，摸到手指头上有老茧，就能判断出我经常用枪？
徐署长：换个满手都是老茧、上岁数的人，可能未必能判断出来。可你显然——
叶韵：就算判断出来了，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徐署长：可他会对你另眼相看！必须注意这个情况！
叶韵想了想，点头：是！
徐署长踱开，若有所思地：也许，他还能从这一握，发现更多东西。（转身看卢医生和叶韵）更多我们原本不注意的什么。
卢医生又拿起那份资料：我觉得，要小心。（看资料）可也别太神经过敏。
徐署长劈手夺了资料：断断续续看了一晚上了，什么时间不能看哪！（丢开）
卢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蹊跷。
徐署长：跟任务有关么？
卢医生：说不好——（指资料）这是二十年前的一份病历。
叶韵：好像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卢医生：没错。只是个早产手术。
徐署长：早产手术？（拿起资料看，苦笑摇头）我英文不好……
卢医生：Jones非常严谨，我敢说，他的资料，一定有确定的排序方法。这批资料，过手的人只有我和阿韵，我们都不会破坏原本的次序。
徐署长：那是最基本的功课。
卢医生：这批资料，依我查看，是按时间排序的。前后牵涉三十年。无论从前到后，还是从后到前，二十年前的病历，都不应该放在最前或最后——
徐署长警觉，看卢医生：有道理。可这跟我们的任务……
卢医生：按说没什么关系。也许Jones自己搞乱了。可是，因为这个次序上的蹊跷，我多看了几眼，发现——（凑近，翻动资料）这个所谓奇怪的强行早产术，病人家属……（指资料）
徐署长铮然：来俊民？！
叶韵：什么？（旋即凑过来）
10-53 南洋百货商店门前 * 夜 * 外
灯箱招牌很显眼，偌大店铺已关门，里面黑洞洞的。
唐西萍站在门垛里张望，显得很不安（OS）：这是怎么了？干吗他一叫就出来？像个不懂事的中学生？唐西萍，你现在什么身份啊？儿子都那么大了。你想干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呀！
10-52 圣诺菲教会医院第二处置室 * 夜 * 内
叶韵卢医生忐忑地看徐署长转圈。
徐署长：他先跟你握的手，而后就去找我。我很少，可以说从来没有，领教过那么咄咄逼人的气势。
叶韵担心地看自己右手食指：有关联么？
徐署长皱眉：不知道。他对你的态度，跟对我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卢医生：那自然，阿韵是美女吗。
徐署长：不不不，不是男女美丑的问题。他采取了两种不同的心理战术！必须弄清，二者之间有没有关联，是什么样的关联！
卢医生：怎么弄清？
徐署长看叶韵。
叶韵：我……我……
徐署长：怎么，怕他了？
叶韵摇头：不怕！
徐署长点头：很好！
10-55 南洋百货商店门前 * 夜 * 外
唐西萍裹紧披肩，左右看，忽然好像很心酸，眼里闪出泪光（OS）：回去吧，儿子在家里等着你呢！回去！过去的，再不会回来了！别做梦了！也别让他做梦了！
她鼓起勇气，大踏步走出门垛。
不远处窥伺的浩东立刻闪入暗处。
唐西萍疾步往回，迅速走近浩东藏身地方。
浩东慌了神，四下急切找退路。
车灯明晃晃照过来，浩东干脆蹲身抱头。
轿车开过，在唐西萍面前戛然而止。
唐西萍站定，怔怔看轿车。
副驾门被从里面推开。
第10集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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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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