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中国工业经济》第871篇观点精粹。查阅论文原文和数据等附件，请访问《中国工业经济》网站或登陆中国知网下载。作者：陈爱贞，赵冬颜
单位：厦门大学经济学院
原文刊发：《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原标题为《出口目的地、市场竞争与资本品质量》。
在当前全球竞争格局巨变和不稳定因素骤增的背景下，中国作为体量如此庞大的制造大国和贸易大国，外贸“保稳提质”是经济稳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为此，在2022年，中央多部门密集出台了《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动外贸保稳提质的意见》等一系列外贸政策。实际上，中国已实现资本品比重超过消费品的出口产品结构升级，作为为下游行业提供设备和技术的基础性、战略性产业，资本品质量提升是决定整个产业链升级，进而推动中国从“制造大国”走向“制造强国”的关键。然而，虽然约80%的资本品出口到发达目的地，但近几年其质量增幅趋缓；出口到欠发达目的地的资本品比重较小，其质量却实现了更大幅度的提升。这不仅体现了中国资本品在不同目的地的市场竞争力差异，也可能源于面临的市场竞争差异。那么，在中国贸易规模不断扩张且出口产品结构趋升的过程中，不同出口目的地到底对资本品质量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为什么中国资本品出口到发达目的地的质量提升幅度小于出口到欠发达目的地？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分析，不仅能深化对中国出口产品结构升级但质量提升乏力的理解，而且有助于探索新发展格局下中国质量升级的可行路径。
陈爱贞和赵冬颜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9期的论文《出口目的地、市场竞争与资本品质量》，测算发现中国出口到不同目的地的资本品质量变化与多数文献不同，为此，在理论分析出口目的地对产品质量的影响效应以及目的地市场竞争对资本品出口质量的影响机制的基础上，利用2000—2013年企业—产品—目的地层面数据进行计量验证。该论文不仅对比分析发达目的地和欠发达目的地的市场竞争对出口质量的不同影响效应，还深入探析了影响机制的异质性，以及发达目的地的“质量溢出效应”对欠发达目的地出口质量提升的影响。对中国资本品的分析，既考虑了其与消费品的行业特性和国际市场竞争地位的差异，也考虑了资本品行业及其质量升级对中国这类制造业大国的基础性作用，为打造更高质量的产业链提供可能的政策和路径。主要研究发现如下：
（1）高质量资本品会自我选择出口到发达目的地，但出口到欠发达目的地的产品能从出口到发达目的地的产品中获得“质量溢出效应”；而且相比于发达目的地，欠发达目的地的市场竞争对发展中国家出口质量的抑制效应往往更小，使得出口到欠发达目的地的产品质量提升效应更大。该结论在经过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
（2）总体上，为应对目的地市场竞争，资本品的技术特性会迫使中国出口企业不是通过创新而是产品结构和目的地结构调整来应对。具体地，面对发达目的地高端市场竞争压力大而欠发达目的地中低端市场需求日益旺盛的现实，企业会降低出口到发达目的地的总体份额和高质量产品占比，增加出口到欠发达目的地的总体份额和产品种类，从而制约质量升级。
（3）居于技术前沿不同距离的出口企业，应对目的地市场竞争的质量行为存在差异性。当企业距技术前沿较远时，市场竞争会弱化其提升质量的动力；距技术前沿较近时，虽然市场竞争加剧会增强企业提升质量的动力，但与此同时，中国资本品企业在国际市场中提升质量的能力较弱，使得市场竞争的负效应并不明显。该论文对突破资本品出口企业以结构调整来应对市场竞争的质量行为“惰性”，进而对打造更高质量的产业链具有较重要的政策启示：
（1）基于产业链视角重视资本品质量升级对中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性作用。资本品物化的内部高端要素、技术、工艺等是下游行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其质量升级受阻将直接影响整个产业链升级。因此，对中国这样的制造大国和贸易大国，高水平的出口质量发展首先要突破的困境之一是上游资本品的“质量升级乏力”，这需要从产业链高度认识资本品质量升级的基础性作用，增强资本品企业提升产品质量以应对市场竞争的能力。
（2）切实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以打破结构调整替代主动性质量升级的“惰性”。之所以中国资本品企业偏向结构调整而不是创新来应对目的地市场竞争，根本原因在于企业现有创新能力下通过进一步增加研发投入来提升质量的预期收益不足。基于中国在核心技术和关键零部件、基础元器件等环节发展相对滞后的现实，自主创新能力提升除了要培育龙头企业和小巨人，推动国家重大科研基础设施和大型科研仪器向优质企业开放，建设共性技术攻关平台和公共实验室等，还需在关键环节重点扶持突破和增强国际合作，切实降低资本品企业通过技术创新提升质量的难度和成本。
（3）提升整体品牌认知度以增强企业通过质量升级应对国际市场竞争的动力。在全球市场上，“中国制造”往往和低价格、低质量相联系，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产品的品牌信任度、品牌忠实度和品牌社会地位不够，容易陷入“品牌差—价格低—质量低—品牌差”的恶性循环。只有提升品牌认知度以增加质量价值，企业才有动力增加投资以提升质量。而在目前这种格局下，实施重点企业品牌培育“以点带面”的措施还不足以提升品牌影响力，需要把“中国品牌”战略上升到更高层面，率先实现“面”的突破，以各种方式鼓励更多企业培育品牌，形成更大合力提升区域品牌和行业品牌的影响力。只有整体品牌的提升，才能提高企业对提升质量的收益预期，从而提振对中国制造质量和品牌的信心。
（4）根据不同目的地市场潜力和市场竞争采取差异化的战略。随着欧美等发达国家纷纷提出制造业回归和再工业化，这在增大市场竞争的同时，也将带来更大、更高层次的资本品市场需求。新一轮科技革命将极大提升中国企业进入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市场的学习效应。同时，随着大量制造业向“一带一路”为主的发展中国家转移，发展中国家的资本品市场需求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尤其是经济发展态势较好的金砖国家和东南亚国家，亟需借助自贸区、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多边贸易协议开拓更大市场。但发展中国家的市场需求层次比较多，需避免低层次市场的规模扩张而对高质量资本品造成“挤出效应”，以及因市场需求引导而导致“质量中端锁定”。为此，中国资本品企业应以更多方式“走出去”；政府部门应为企业提供目的地市场的风险预警和商机预测，避免向发达目的地出口的中国企业陷入技术条例与技术标准壁垒陷阱，这也有助于向欠发达目的地出口的企业利用产业级差增强创新能动性，突破比较优势路径依赖，提高质量升级的预期收益。此外，应鼓励中国企业与发达国家跨国企业的“一带一路”第三方市场合作，提高企业质量提升的战略高度。论文数据公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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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引用范例：
[1]刘守英，熊雪锋，章永辉，郭贯成.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模式[J].中国工业经济.2022,(1):34-53.如果研究中使用了未在杂志纸质版刊发、但在杂志官方网站上正式公开发表的数字内容（包括数据、程序、附录文件），请务必在研究成果正文中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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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业经济》是应用经济学和管理学类综合性权威理论刊物，重点覆盖国民经济、产业经济、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等学科领域，专门刊发以重大前沿理论和现实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前瞻性、引领性、规范性最优秀研究成果。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第一批重点资助期刊，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首批试点学术期刊；曾荣获第三届国家期刊奖（最高层次奖），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学术期刊特别奖（2020）、第二至四届优秀期刊奖连续3届一等奖，第三届全国百强报刊；为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工业经济类第一名（历年），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综合评价AMI权威期刊（2014、2018），连续10年荣获中国最具国际影响力学术期刊（2012—2021）称号，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科学部认定的管理科学A类重要学术期刊（历年），中国工业经济学会核心会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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