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老将出马，能否一个顶俩？

作者 / 车英赫

朝鲜的八届八中全会开了三天，6月16日开始，至18日结束，低于我们此前的预期，也让我们明白了为什么不报道第二天会议的进行情况，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金元帅极为罕见地没有在全会上作报告，也没有发表重要讲话，只是“出席”。从KCTV的视频看，金元帅全程一句话未讲，只在别人发言时与赵甬元有交流。这种情况可能说明金元帅对上半年工作不满，但又不想当众“严厉”打击大家的情绪，所以，各议题的报告由各位大老甚至播音员代劳了。各部分议题及作报告的大老参见朝媒相关报道，不赘述。KCTV视频显示，金元帅全程表情凝重，右耳还戴了耳机。@介生说，疑似助听器之类。

整体上看，八届八中全会如@林海东老师之前预判得差不多，值得关注的点不少，经济、军事、外交政策方面做出的重大调整也在林海老预判范围之内，也不再赘述。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全会做出的人事调整，除了中央书记、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长金才龙大致可以确定已出局之外，最让笔者感兴趣的还是两位老将的复出。

八大以来至八届六中全会，金元帅的班底基本完成了新老交替，除李炳哲（1948）、崔龙海（1950）等极个别人之外，绝大多数老干部均退出了一线岗位。尽管朝鲜干部都能上能下，老干部复出的现象也屡见不鲜，比如李明秀次帅（1934）当年以耄耋高龄复出担任总参谋长，比如黄炳誓次帅（1940）近年以耄耋高龄重归现役、疑似担任国防省顾问，但此次吴秀容（1947）重归政治局委员行列，复任中央书记兼经济部长，接替年富力强的全贤哲；金英哲（1946）重归八届中央委员会，以统一战线部顾问身份担任政治局候补委员，还是让笔者略感意外。顺便说一下，国防相强纯男（下图）由候补转正并不意外，因为军方三巨头（总政治局长、总参谋长、国防相）同为政治局委员是常态，他总不转正才意外。

吴秀容和金英哲两位古稀老将的复出，尽管让笔者略感意外，但细分析下来，也存在一定的合理性，不是说金元帅当下无人可用，而是当下需要他们老骥伏枥，且早已为他们的复出埋下了伏笔。

伏笔是什么？去年6月八届五中全会时，时任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兼经济部长吴秀容被时任内阁副总理全贤哲替代，但保留了中央委员、国务委员会委员职务。五中全会时，时任金英哲的统一战线部长职务被李善权替代，但仍然担任无具体职务的政治局委员；至去年底六中全会，金英哲的党内职务被一免到底，仅保留了国务委员会委员职务。当时，与林海老谈及这变动，曾戏称国务委员会差不多要变成元老院之类的顾问咨询机构了，但隐约觉得二老被保留在国务委员会里并非备询那么简单。现在，吴金二老复出，且重登党内高位，则显示出了这伏笔的意义。

是没有年富力强的干部可用了吗？显然不是。吴秀容（上图左）、金英哲（上图右）的复出有更深层次的意味，蕴含着经济的不变与外交的变，要的是他们发挥余热，贡献他们的丰富经验和老辣手段，就像我们“IN朝鲜”这个年轻团队需要林海老坐镇一样。

吴秀容是干什么的？金元帅执政十年间任职时间最长的经济部长，其间还曾短暂担任第二经济委员长，是“经济指导机关”的老领导、除内阁总理之外的党内最高经济领导人，负责经济政策的规划制定以及监督经济计划的执行。八届八中全会对当前朝鲜经济的定义是“困难”、是年度计划指标“很高”，这意味着“攻占12座经济高地”需要攻坚克难，不像朝媒宣传中那样势如破竹。当下的“经济司令部”由内阁总理金德训执掌，经济班底不能说不强，但这几位六十出头儿、五十多岁的年富力强的干部容不得闪失，需要有一位老同志出来替他们扛一扛。所以，吴秀容在一年之后复出重任中央书记兼经济部长，不仅是来做定盘星，也是为了一旦出现闪失之后担当顶缸的角色。这样，无论今年这12座高地攻不攻得下来，吴秀容都还有“荣休退隐”这样一条后路，不影响他老人家一生荣名，而现在的经济司令部和经济指导机关这批人马也因此可以得到保全。林海老说吴秀容的复出中有金元帅对现任经济班底的政治考量，笔者同意这个观点。

金英哲是干什么的？多年的朝军情报首脑（侦察总局长）、前几年主导对韩事务、对美外交的实权派（统一战线部长、亚太和平委员会委员长），著名的对韩鹰派、对美强硬派。林海老之前曾表达过朝美关系可能在一年之内发生变化的观点，这个观点屡遭质疑。金英哲这次以统一战线部顾问职务重新入局，意义不限于对韩，也可能包括对美；尽管只是候补委员，但这个动向林海老的上述观点提供了一个有力的侧证。从朝媒对八届八中全会的报道中看，朝鲜开关之后恢复积极、主动的大国平衡外交是大概率事件，金元帅需要在发生急剧深刻变化的大国关系背景下游刃有余，显然少不了金英哲这位经验老到、人脉广泛的老干部的辅佐，这大概也是他史无前例地以顾问身份重新入局的意义所在。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吴秀容和金英哲这两位古稀老将重新出山，会达成金元帅的目的吗？让我们拭目以待，年底大致可以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