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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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
2011年12月26日晚七点多,高华第一次吐血后,跟家人说“非常难受”。后来给他输血,先是输的右臂,输进去后,感到发胀,很疼,又改为左臂。高华当时对好友范泓说,别人的血进入体内就是不行。
“他是睁着眼睛走的。”范泓说,第二次吐血,人渐昏迷,到十点一刻,终于抢救无效,享年57岁。
高华是江苏南京人,历史学家,中国当代著名的中共党史、※※※研究专家。
得知高华去世,作家ZYH伤心过度,一夜无眠,次日起来,她飞到南京,“不是为了遗体告别,而是为了接纳他的精神。压力下的承受,困顿中的持守,我都需要!”
四天后,是出殡之日,尤其寒冷。南京城外的石子岗殡仪馆外,人头攒动,大家黑衣素服,手持黄菊,他们或熟悉或陌生,齐来送别高华。
青年学者王晓渔也在人群里,他说,最近几年,只有蔡定剑和高华二位先生的去世,能引发如此大范围的社会关注。
追悼大厅内,挂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挽联,当下最著名的一批中国学者,几乎都送上了挽联。余英时送的挽联是:“读过高华先生的书,很佩服”。
上海学者萧功秦曾对高华说,你可能比我早走,但是你的书,却是有超越一个人的人生生命时间长度的价值。
高华一生研究历史,一生贫寒,很多熟悉他的人都称之为“一介寒士”。学者冯兰瑞送上挽联:“半点星火,让红太阳黯淡无光;一介寒士,为真党史呕心沥血”。
如今来看,“寒士高华”这四字,一语双关。恰如崔卫平、徐友渔同挽:“高风亮节,华章永存”。
人们来致敬,同时获得力量
2011年12月24日那天,高华先生去世前三天,历史学者张鸣到病房看望,他们一起合影,镜头里,高华一头白发,打理得整齐,并无病榻上的邋遢,面露微笑。只不过,面色显得蜡黄,有些憔悴。
张鸣回忆说,“可能是我以前干过兽医,对生命非常敏感。今年(2011)年初我已经来过一次了,我感觉高华快不行了。”
高华的夫人在一旁说,你千万别哭,你跟他聊,聊得开心点。
高华的家在南京城西北边的龙江小区,一幢小高层里的单元房,70多平方米,堆满了书。过去的若干年里,这间屋子里的书籍,就像不断胀水的海绵,让屋子显得越来越小,而高华却自得其乐。
逼仄和局促,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不仅仅是有形的房屋,在他的学术生涯里,亦有诸多相似之处。
从各地赶来的吊唁者络绎不绝。2011年12月29日晚上,学者秦晖坐了一天火车,从河南赶到南京。
他站在书堆中看着高华的照片,沉默不语。当学生劝秦晖,夜已经深了,早点回宾馆休息时,他独自面向高华遗照,鞠了一躬。
秦晖感到遗憾。在去宾馆的出租车上,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色,轻声说,他们几位学者朋友,一直计划着让他拿出几天时间,来南京住下,与高华做一回深入的对谈,高华还是有很多学术话题要说的。
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一拖再拖,25日这天,他打电话给高华,讨论一些学术问题,顺便也打算计划一下对谈的事情。电话里,高华声音洪亮,显得很有精神,这让秦晖相信,还有机会。
不料次日,高华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