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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类矛盾问题

毛选全集 2021-09-20

正文共4807字,预计阅读时间17分钟。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讲话稿)
(一九五七年二月二十七日)

背景根据wg期间群众出版物;原出版物有以下附记:“本集所收毛主席文章系根据各大专院校油印稿翻印,因为校对的荒疏,更没有经主席审阅,只能作为内部参考,不能公开引用。——ps:此章节实体书中无。

同志们:

我讲这个问题:如何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因为我所碰到的问题,人民内部的问题,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占我们很多的时间,问题很多。

当然嘛,两类问题:敌我之间的矛盾,人民内部相互之间的矛盾,事实是要谈这两个问题。并且不只是谈一个问题。但是因为我们今天重点想讨论第二个问题,重点不放在敌我这个问题上。

谈的时候,两个问题都要谈。这两类问题性质不同,解决的方法也不同。过去我们都谈过的,叫做两个口号:分清敌我,分清是非,什么是敌人,什么是人民。

要分清是非,这就是讲人民内部的啦,人民内部的问题是是非问题,不是敌我问题。那么敌我是不是也是是非问题?也是是非问题。但是性质不同的一类是非问题。

我们普遍说,就叫做敌我问题(我们说的习惯说法,两个比较更清楚)。一类就是对抗性的矛盾,敌我矛盾,对抗性的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就是非对抗性矛盾。人民日报,写了文章,叫做《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

人民日报那一篇文章主要是说国际方面的问题。讲这两类矛盾,是说国际方面的事。很少说国内方面的事。并且,关于人民内部的矛盾,究竟如何解决,没有做详细的分析,只有一个原则的说明。这就是无产阶级专政,专政的制度、跟民主集中制的制度。这两个制度的区别。

专政干什么?专政管的事情它属于那一种范围呢?专政就是对待敌我之间的。解决敌我之间的这个矛盾,就是压服别人,这里不完全是什么镇压了,比如讲不给选举权,比如讲他们不能自由出版报纸。

敌对阶级,比如我们的地主阶级、帝国主义分子不能在我们这里出版报纸,台湾不能在我们这里出版办报纸,地主阶级不让它出版报纸,剥夺他们这些言论自由,剥夺他选举权,都属于这个范围之内。

要行使专政,也要用民主集中制了。谁去行使专政呢?就是要人民啦,阶级专政,就是阶级对阶级的专政,你要去管制他,要去杀他,你要去捉他,当然要经过人民政府,并且要人民。

现在我们讲民主集中制度,这个制度,只适用于人民内部范围的,只要不是敌人,那么就是人民,在这个范围之内,就不是专政的问题,不是谁向谁专政的问题。

人民自己不向自己专政,因为这些人有言论自由,集会自由、有结社自由,有游行示威自由,这些是宪法上写了的。这是民主的问题。民主是有领导的民主,是集中领导下的民主,不是无政府主义的民主,无政府主义不是人民的要求。

大民主、小民主。

匈牙利事件,波兰事件出来,有些人很高兴,来一下大民主嘛,他们所谓大民主,几十万人到街上去了,似乎高兴这件事。有少数人所谓大民主,刚才说了,专政就是要人民去专政,要用阶级去专政,阶级对阶级的专政。

从古以来的历史上,都是所谓大民主,群众的民主运动,都是对付敌对阶级的。我们有些党外的朋友,当认是少数人,他们也搞不清这个;另外有少数人,他是带着敌对情绪,他希望用大民主把人民政府怎样整一下,那也有的。

哪一天学波兰一样,学匈牙利一样,把共产党整一下,我就开心了。这个共产党实在使我们混不下去,专制的太厉害了。有一个大学生他发表声明,他要杀很多人,要杀几百人,几百人少了,要杀几千,几万、几百万。几千万人。

那当然,这也是有些过甚其词,真要他杀,也不会杀这么多吧!但是表示了他的一种心理状态。另外也有一些人是属于幼稚的,不懂得世界上的具体情况,以为欧洲的那民主自由很好,认为我们这个太少了。他喜欢议会民主,说人民代表大会跟西方议会民主比,要差。

主张两党制,主张外国样的两党制,这一党在上,那一党在下,然后反过来。要有两个通讯社,唱对台戏。有人提出:早一点取消专政,有人说民主是目的。我们跟他们说民主是手段,民主可以说,又是民主,又是手段。

但是归根结底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告诉我们,归根结底,人类这上层建筑(民主是属于那个范围呢?属于上层建筑,属于政治这个范畴),它是为经济基础服务的。那么一说民主是手段,不是目的,那么就觉得不是那么舒服,一定要讲民主是目的就高兴一点。

自由,说外国的自由很好,我们这里自由很少。我们就跟他们讲,外国那个自由也不那么多,他那议会自由,做样子给人家看的,资产阶级的自由,没有抽象的自由,只有阶级的自由,最具体的自由,看什么阶级,看什么集团。

英国保守党有保守党的自由,工党有工党的自由。保守党的自由要打苏伊士运河,工党宣传不要打苏伊土运河。保守党里头分裂了一部分人,比如艾登的那一个助手,外交部付大臣,叫做纳丁,他就宣传,写文章一篇来宣传他的观点。

所以艾登有艾登的自自,纳丁有纳丁的自由,阶级的自由,阶级有那个集团的自由,甚至于少数人、个别人的自由。抽象的一般的自由,世界上就没有那个东西。

思想问题,人民内部的问题,不能够采用粗暴的方法来解决。用粗暴的方法来解决思想问题,来解决精神世界的问题,解决人类内部的问题,这样一些想法是错误的。企图以行政命令的方法,压制的方法来解决思想问题,这样的方法是没有效力的,是有害的。

你比如宗教,不能以行政命令来消灭宗教,不能强制人家不信教,唯心主义不能强制别人不相信。凡属思想方面的问题,应该用讨论的办法,辩论的办法,批评的办法,教育的办法,说服的办法,使人家相信你。

民族资产阶级应该放在那一类,放在第一类,还是放在第二类矛盾?我们中国这个问题,《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也没有谈到。但是大家知道,民族资产阶级是不放在第一类的,不放在敌我矛盾这一类的。

因为民族资产阶级有两面性,民族资产阶级他愿意接受宪法,愿意接受社会主义改造,愿意走向社会主义。因为这样的理由,民族资产阶级跟帝国主义不同。跟官僚资本主义不同,跟封建主义不同。有这样的不同,民族资产阶级愿意接受社会主义改造。

工人阶级跟资产阶级就是说跟民族资产阶级嘛,是一个对抗性的两个阶级,是对抗性的,两个阶级是对抗的,对抗性的矛盾如果处理得当,可以转变为不对抗,可以转变为非对抗性的矛盾,由第一类矛盾转变为第二类矛盾。

如果我们处理不当,不是团结教育这样的方针,势必走向对抗。我们要把它放在第一类,那么就变成敌人了。不按这个实际情况办事,在中国这样的国家,中国这样国家的民族资产阶级,有反帝国主义思想的民族资产阶级。刚才提出这个问题,就是对人民内部的矛盾如何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一个新问题。历史上马克思,恩格斯对于这个问题谈得很少,列宁谈到,简单地谈到,说是社会主义社会对抗消灭了,矛盾存在着,那是说的所谓对抗消灭了,资产阶级打倒了,但是人民之中还有矛盾,列宁已经说人民之同还有矛盾。

列宁来不及全面分析这个问题。关于对抗,人民内部的矛盾有没有可能由非对抗性的矛盾转变为对抗性的矛盾?应该说是有可能的,但是列宁那个时候还没有可能来详细观察这个问题。只有那么短的时间。

十月革命以后嘛,在斯大林负责这个时期,他是在很长的时间内把这两类矛盾混合起来了。本来是人民内部的问题,比如讲,讲政府的坏话,说政府,不满意政府,不满意共产党,批评政府,批评共产党,这么有两种,有敌人批评我们,有敌人不满意共产党,有人民批评我们,有人民批评共产党,这应该分别,斯大林在很长时期内,他是不加分别的。差不多是不加分别的。

有一些在苏联作过很长时期工作的给我说,那是不加区别的,只能讲好话,不能讲坏话,只能歌功颂德,不能批评,谁如果批评了,那么就怀疑你是敌人,就有坐监狱的危险,就有杀头的危险,这两类矛盾本来容易混合的,容易混起来,他们也混起来。

我们在肃反工作中,也曾经并且常常把好人当作坏人去整,把本来不是反革命,怀疑他是反革命去斗,有没有呢?有的,从前有,现在还有。问题是,我们就是有一条了,分清敌我,怀疑就斗,有些斗错了,就平反,并且机关学校,在延安时期就有规定,机关、学校、部队、团体,人民团体的反革命,真正的反革命也不杀,小反革命不杀,大反革命也不杀,实际上执行这一条,虽然法律上不规定这一条。

因为法律上有例外的,少数例外还是难说的。但是我们实际上不杀的。一个不杀。有了这么一条,就保证了万一错了的时候,有挽回的余地。容易混合还表现在两派,左派,右派。有右倾思想的人,他们不分敌我,认敌为我。不分敌我,这样的人还有,我们现在这还有。

在我们看来,在广大群众看来是敌人,在有些人看来那是朋友?比如我这里有份材料,有位同志写信给我,现在发给大家了,是反对释放康泽,在他看来,康泽是敌人,这个人去年十二月出席全国工商业联合会代表大会代表,是襄阳地区的,康泽过去在襄阳工作过。

他就反对,但是跟康泽过去是朋友的人就不同了,他那感情思想就不同,所以这跟人民有很大的差别。敌我不分。

美国月亮跟中国月亮没有分别,美国月亮比中国月亮还好,我赞成美国月亮跟中国月亮是一个月亮,但是说美国月亮比中国还好我就不相信,为什么你那个月亮比我那个月亮还好一点?

左派,左倾机会主义者。所谓“左派”是打括号的“左”,不是真正的左,这些人过份强调敌我矛盾。比如斯大林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也有这样的人,强调过分,有把第二类矛盾,本来是人民内部的矛盾误认为第一类,误认为敌我,在肃反中屡次出现。

我已经说过,这是“左”的。在延安时期,一九四二年我们提出过这样的口号,叫做团结,批评,团结,这样的一条方针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我们找出这么一个公式。讲详细一点,就叫做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者斗争,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

后来那个时候,我们为了解决党内的矛盾,共产党内部的矛盾,就是教条主义与广大党员群众之间的矛盾,教条主义同马克思主义之间的矛盾。鉴于以前所采纳的方针,这个方针是从西天取经取来的。

那个“西天”就是斯大林,就叫做“残酷斗争,无情打击”,鉴于那个不妥,后来我们批评教条主义的时候,就不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改用另外一种办法,另外一个方针,就是团结他们,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斗争,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

这个方针好象是一九四二年整风提出的。经过几年,到一九四五年,共产党开七次代表大会的时候,达到了团结的目的,中间经过批评。为什么要有第一个团结,要有团结的愿望呢?

如果没有第一个团结,没有团结的愿望,一斗,势必把事情斗垮斗乱了,一斗就不可收场。那还不是“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吗?因为你主观上没有想,就没有准备去团结他们,所以要有第一个团结,经过批评,斗争,最后达到团结的结果,这么一个过程,表明从这个过程里我们找到了一个公式:团结——批评——团结。

后来才推广到党外,逐步推广到北京。我们劝过民主党派也采用批评的方法。资本家即剥削者可以采取这个方法。我看要台湾采用就比较困难啦。因为这也是剥削者,这是两类剥削者,蒋介石采用就不行了。

蒋介石和胡适就是另一类的。二个人的斗法,比如我们要批评杜勒斯?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在新的基础上达到团结,不可能的,(笑)但是民族资产阶级是可能的,这是完全证实了。

犯错误的人,有各种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人,资产阶级思想的人,有唯心论的人,有形而上学思想的人,宗教界都可以用这个方法,来推广这个方法,发展到整个人民内部。学校、工厂、合作社、商店,都可以用这个方法。

六亿人口里头可以发展到解除武装的敌人。敌人已经解除武装的,比如过去我们对于俘虏,就是这样。已经解除武装我们对待俘虏,跟没有解除武装之前,是两种态度。没有解除武装之前,就是兵对兵,将对将,你死我活;一经解除武装,我们就用另一种态度对待他们了。对这些劳改犯的人,我们也用这个方法对待,从团结的愿望出发。

俘虏,解除武装的敌人,特务解除了武装,就是认清他是特务,决定不杀了,怎么办?改造他。改造就是要从团结的愿望出发。你还叫他活嘛不要消灭他嘛。

去年,一九五六年五月二日,我在一次最高国务会议上所讲的十条,在那个会议上讨论了一个十条,十条里有两条(今天在座的不少人都参加了那次会),一条是敌我,一条是是非。

一条是敌我关系,一条是是非关系,所谓是非关系,就是人民内部的相互关系,人民内部的矛盾。

以上我讲的是第一,是开场。两类矛盾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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