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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雨(06)

叶海燕 叶上雨的原创空间 2022-12-30

冬季的阳光,就像脱光衣服的成熟少妇,谁都愿意臣服在她的热情之下。她多炽热,多直接,都不过分。反而让人十分享受迷恋这种温暖。

山下都是阳的信信,首先只是在微信朋友圈传播。我知道爸妈都感冒了,湾里都感冒了。过不了几天,就传来钱库有很多人阳了消息。我们暗自庆幸,“还好我们在山里,空气好,不会阳!”

于是,本来要下山取快递的师兄们也不下山了。我们七八个人在道观过着平静的生活。

过了两天,厨艺好,人又漂亮的姑姑,她的老公上山了。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老公发烧了。道观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阿坤神秘地在我耳边说,“姑姑的老公阳了!我们都完蛋了!”

我心下一惊, 但表现上非常镇定。
“我不怕,姑姑老公来的时候,我在房间睡觉。”

但实际上,姑姑已经密接了,我们是次密接。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姑姑已经有了一些小症状。

到了晚上,阿坤说他的烟抽完了,让道长送烟上山.结果,姑姑出来说,“道长阳了!”

我们赶紧让阿坤让道长别上山.可道长说,他必须上来。

仁哥到车里拿了口罩,大家戴上,也嘱咐我不要出来,就躲在房间里。其实不管道长来不来,我们山上已经在开始沦陷。

晚上,清玄在洗澡,突然大叫一声。师兄赶紧跑过去,她说有一只红眼睛通过铁皮门的缝看着她。过后她就不舒服。师兄给她烧艾条,做法,烧符水。第二天,她一直在咳嗽。

气氛变得好紧张。

我更加恐惧。

我再也不愿意咳嗽。整晚上的咳嗽,一平躺下来就咳嗽不停,只能坐着睡觉。这样的痛苦,我尝了多年了。我的支气管不好,有哮喘,最怕的就是呼吸道的疾病。

我心想,只要一阳,我肯定死翘翘。

可老公总说,没事,没事!他对世间的一切都很麻木。

我气不过,说了句,“你老婆死掉也没事吗?”

喝了一碗南瓜汁,我就给爸爸打电话.“爸,家里情况怎么样?”

我爸不明白.“啥情况?”

他不知道他女儿很害怕新冠,一直很关心这事。

我吱吱唔唔,“就是,村里,那个生病的情况?”

他说,还有人在生病。

我心想,完了.进退维谷,只能面对了。

画画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洋洋上色,仁哥勾线。今天如果正常的话,就可以完工,明天就可以出发回家了.但路上,还有将近一千公里。

我们在道观一共生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生活,平静,安逸。我也享受足了山中的暖阳,是时候下山了。

我积极地收拾着行李,归心似箭。仁哥还磨磨蹭蹭。他喜欢过集体生活,是一个怕寂寞的人。可我要生活,可不能天天喝北风过日子。

开了几百公里,仁哥就累了。

看导航,正好要经过彩虹的家乡。我们就打算去丽水松阳去吃个便饭,休息一下。如果彩虹有空,就出来见一面就好。在松阳老街逛了一个小时,联系上彩虹了。当时,我喉咙已经有点不舒服,怕是阳了。赶紧带上口罩。我和彩虹就带着口罩在大街上说了几句话。她是很想留我住一晚的,可是,这一次太匆忙了。看到彩虹生活的城市,小巧干净,且文化底蕴富足。一座老城,保存得还挺好的。居然还有一间特别棒的金缮铺子。这在许多城市是看不到的。也挺替她开心。

仁哥一口气从丽水,开回了武汉。回到家,敲开门,爸爸妈妈已经睡下了。但在路上就打电话说了,再晚也要回家把汤喝了再上去休息。

妈妈炖的是,排骨垂鱼汤。我喝了一碗,好咸。而且也尝不出肉味。这个时候,我的味觉其实已经出现问题了。

第二天开始咳嗽,我感紧吃药。然后接下来就昏睡了36个小时。

爸爸妈妈轮流过来告诉我,“不行就去打两针,土了伯伯那里,方便得很!”

我们这里,习惯叫人名字最后一个字,加个了。比如我是叶海燕,就叫燕了。我习惯叫土了舅舅,因为他是外婆家那边的人。我把外婆那边跟我舅舅年纪差不多的人都叫舅舅。这样简单。多年习惯了,我带着仁哥去,戴着口罩,叫了舅舅,报上名字,我是海燕。土了舅舅一听是我,家里居然都知道仁哥是我女婿,其实很多人都没见过他。我让舅舅也给他打一针。

那个诊所就是土了舅舅的家。普普通通的三间平房。门口一个铁皮凉棚底下,有人坐着打吊针。屋子里也是打吊针的。舅舅一看,外面没位置了,就喊我们到他卧室,也是他的配药房坐下打。

怕我们没有打过青霉素,他先拿出头孢。把药水注进去,然后让我晃悠药瓶子,让药化开。因为天太冷。然后又拿出两个玻璃小药瓶,拿出剪刀,棒棒敲两下,啪的一声,瓶子上面一截碎在地上,再用针管吸出药水。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这是多古老的画面?

刚开始舅舅还说,你这么胖,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血管,结果一下就扎好了。每一个人的输液管上都缠上一个装满热水的罐头瓶子,然后用毛巾或者旧衣服盖着同,这样就不会冷了。仁哥这种精致贵族,嫌脏,嘴里一直想抱怨。我便狠狠喝止他,不让他表现出来。这里是农村,就是这条件,可不许把城里的坏毛病带进来。

疫情爆发最高峰,这个小诊所一天要接待60人。而住在城市的人,却在医院排不上队。

当时,屋里屋外,坐满了人。全是舅舅一个人处理。他说他从医50年了,那也应该像我爸一样,70多岁了!我们整个乡村有两个赤脚医生。一个是我姑姑。另一个就是这个舅舅。姑姑嫁到了外婆村里,她在我们村有个点,但不是经常过来。而土了舅舅除了打麻将,一般都在家。

仁哥要求,打青霉素,第二天,我们又打了一天。

打完青霉素,我的饭量开始恢复了。症状也都开始好转。我心想,要不是有个小诊所,我去医院怕也是排不上队。

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卖拐之人可以随便忽悠的人。可中国大部分老姓,都会。他们真的会被你忽悠瘸,你卖给他一根拐杖,他还对你说声感谢。这样的智商,能赢吗?在事关人民生命健康的事情上,我希望所有人,能够不把它当成一门生意。老祖宗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场疫情,让整个社会风雨飘零,老百姓贫病交困,金钱是怎么就能治愈你内心的黑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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