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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比佛媛和病媛更可怕的“阳刚媛”已经出现——论抨击病媛与佛媛的男性神经质化强迫症结构

阿月 后现代主义哲学 2021-10-06


本文主要解决以下问题:为什么不断给别人贴上佛媛病媛标签的“鉴媛者”阳刚媛本质也是一种媛?为什么说阳刚媛远比他们所反对的佛媛更加佛媛?以及,为什么提倡杀马特和非主流总是必要的,如果我们想要真正反抗阳刚媛和其他媛所营造的单一文化景观秩序的话。

所谓阳刚媛,就是那些发明“佛媛”、“病媛”等字眼来攻击其他媛并自以为阳刚的媛,尽管表面上看,阳刚媛和佛媛病媛娘炮貌似势不两立,甚至前者本身就是依靠对于佛媛、病媛、娘炮的树靶子再打“鉴媛”的形式来确立自身的合法性存在。但在实际上,不断创造各种媛作为自身对立面的阳刚媛,本身也不过是另一群佛媛罢了,并且有趣的是,阳刚媛还要比他们所反对的佛媛更加佛媛,这些男人们甚至因过于佛媛而达到了一个“超级—佛媛”的位置上——

经过对文化谱系的研究,我们不难发现,佛媛/病媛这类群体具有三重本质,而阳刚媛又分别在这三重领域的“媛之程度”上全面超越了其他媛。



第一,佛媛的根本内容是单向度的审美体制,表现出对网红脸审美构式的同质化复制再生产,通过照片的平面化单维度姿态定格,在他者的凝视里,佛媛感受到自身的美、权力和存在,被召唤来的他者则被预设把握为有一套同质化的审美标准于其深层无意识领域内部发挥作用。

然而,究其内容来说,阳刚媛所提倡的东西不止跟佛媛毫无差别,都是一套同质化的单一的审美体制(不过是把精致更换为阳刚),并且,阳刚媛还对其审美形式抱有远高于佛媛的病理性狂热,基本已经形成了顽疾一般的神经错乱的强迫症症结。

如果说佛媛只是希望自己的单向度审美标准被他者所接纳,那么阳刚媛所固守的单向度审美标准则已然封闭到了连他者的存在都不被允许——这就是为什么阳刚媛总是习惯于攻击娘炮和其他媛的缘故,很显然,这些男性的同质化审美狂热症已经达到了一个一般的媛永远无法企及的媛之高度。


第二,佛媛的表现形式是将寺庙塑造为微博或小红书上精致的景观秩序图式,实际是对当前文化场域的侵入性书写,类似于某种全世界各地的现代性中产阶级跑到夏威夷围观原始草裙舞再发到非死不可上进行分享的文化活动,当然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夏威夷草裙舞是当地人活力和热情的体现,而净土宗寺院里只有愚昧、功利和贪婪,净土宗寺院被佛媛拍的美美的发朋友圈我觉得对污秽的净土宗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升华,虽然这里也隐含着对文化他者的破坏、提取和在现代性景观逻辑下的重新铺设。

如果说佛媛和病媛只能借助礼佛和生病为理由,侵入性重整寺庙/医院等小范围文化领域,借此散播单一审美的文化景观秩序;那么阳刚媛的侵入对象则在数量上远超佛媛/病媛/尚未到来的一切媛之总和,因为阳刚媛能够在任何场合无理由无差别强制性散播单一审美的文化景观秩序,并且还要靠着侵凌性将这种单一审美强加到每个人的头顶,单就表现形式这一点来说,阳刚媛对一切文化领域都具有全方位地侵入性再塑造和宣布统治权的企图,相比之下佛媛和病媛的侵入性面对阳刚媛只能叫纳米级小巫见银河系奆巫了。


第三,在文化研究领域的视域下,一个事物的本质除了内容和形式之外,还在乎于它的存在对公共空间散播了何种类别的流动,对原有文化秩序构成了何种程度的冲击。而就佛媛和病媛来说,它们不止是男性凝视的,同时也是消费主义的,这些被发布在小红书或抖音上的照片和短视频实质是一种外显的文化资本,以雌竞的形式对外貌平平的普罗大众构成了潜在的轻度压迫。

但就其传播的普遍效力而言,阳刚媛则对普通人的生活构成了更为严重也更为直接的压迫,无论个人还是集体层面,普罗大众的本质都是发散和“多”,是意识形态、神圣主人、审美体制等崇高客体在根本上无法垄断的离散化日常生活——

身高两米的猛男可能突然翘着兰花指搞怪,相貌平凡的家庭妇女也可能去寺庙旅游时把自己ps得漂亮一点发朋友圈,但阳刚媛的“暴力—审查”,其剥削性却远甚于其他媛的“分享—观看”,男性中心主义的阳刚媛强迫症式精神病理结构,希求于借助对其他媛的猎巫来再辖域每个人的语气、姿势和神态,它试图让自己的单向度审美价值系统进入所有的场合,劫持所有人的生命,哪怕只是在他人存在最细微的细枝末节,也要将一切文化场域营造为贴满“阳刚媛”象征照片图式的神经质化审查的牢狱群岛。


总得来说,阳刚媛们“媛之程度”足以让佛媛病媛二者望阳兴叹。



当然,这并不是我们应该支持佛媛和病媛的理由,毫无疑问,病媛、佛媛和娘炮本身的存在并没有问题,这属于基本的个人自由范畴,每个人都拥有选择自己神情,姿势和语态的自由,它们不需要被支持,只需要自明地存在就行。

但抛开私人领域视角,病媛与佛媛确实是我们这个社会中单向度的审美制度为了迎合金钱—权力的单向度等级关系的外在表现,因此就公共领域来说,她们必然是反动的,而为了反抗病媛和佛媛所营造的审美文化霸权,我们也肯定不能通过更反动的批判和封杀来侵入他人的生活,而是需要提倡多样化的审美形式来消解佛媛的审美中心位置——

比如让世界上存在更多的朋克、杀马特、非主流、哥特风、重金属摇滚风、嬉皮士、黑暗酷儿等等,即可有效瓦解病媛/佛媛勾勒的单向度文化审美等级制度,让每个身体表现无比灰暗匮乏的无产阶级,都可以拥有色彩鲜明的外在躯壳(典型例子在于杀马特大多是最贫困的农民工,而反对杀马特的则基本都是城镇小资产阶级)。

我们这里化用一下马克思的叙述,一个开放的文化环境不会主动生成无产阶级的话语,但文化开放却是无产阶级话语得以生成的基石,这也就是为什么朋克和嬉皮士与左翼话语之间具有如此之高的亲和性的缘故,正如马克思《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所说——

你们赞美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千姿百态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散发出和紫罗兰一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人,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我是一个幽默的人,可是神圣主人却命令我用严肃的笔调。我是一个豪放不羁的人,可是神圣主人却指定我用谦逊的风格。纯粹的灰色就是这种被禁锢的自由所许可的唯一色彩。每一滴露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都理当闪现着无穷无尽的色彩,但是那个精神的太阳,无论它照耀着多少个体,无论它照耀什么事物,却只准产生一种色彩,这难道还不够称得上是荒谬透顶吗?

我们理应反对名媛、佛媛、病媛特别是那个最“媛”的阳刚媛,这恰恰是因为他们不够开放,他们是保守的、单一的、封闭的,单向度的审美价值体系只会生成审美的等级制,而审美的等级制又只会招来消费主义拜物教和以赛博景观形式存在的文化资本,要反对这种深刻影响我们无意识构造的佛媛/病媛/阳刚媛象征秩序,我们需要的自然只能是开放/多元文化从根本上的釜底抽薪——杀马特和非主流将摧毁一切统一的编制化的审美霸权,在消除了单向度的审美评价标准之后,每个相貌平庸的人都可以在无颜值焦虑压迫的异托邦里,以玩乐/艺术的形式自由编码自己身体的个性化的外部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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