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起来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的都是附中人的，有伤感也好，有愤怒也好的内容。令我最心痛的，是来自附中同学的伤感，面对学校被这样无端的侮辱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本来明天有重要的课，但是此刻我的心情很沉重，也更愤怒。我决心写本文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怼呦呦鹿鸣——没必要。我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些一直以来支持北大附中的同学，我的朋友们能够心里好过一点，我希望能够安慰他们，北大附中还是那个北大附中，她没有像这个作者说的那样不堪。不过好在我下笔的时候，最愤怒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可以让我更理性地审视呦呦鹿鸣这个公众号发布的两篇与北大附中实验中学有关的文章。细看下来，问题颇多。

从哪里下笔呢？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就从驳斥几个热门观点开始吧。在鹿鸣君文章的评论区下，有这么一种说法，就说呦呦鹿鸣这篇文章是站在学生立场，对学生有利，替学生们奔走呼喊的，为什么北大附中学生们不去指责学校，偏偏要骂他呢？

这种论调我十分熟悉，最近的山东大学的事件中，不少骂山大学生的人都是持这种观点。但是这种观点有一个必须存在的大前提，就是呦呦鹿鸣写这篇文章，真的是为了维护北大附中实验学校学生的利益。但是我认为，这个前提就不成立，鹿鸣君写这样的文章另有其他目的，我将在后文详细讲述。事实上，对北大附中实验学校教室进行的空气质量检测结果为合格，作为一名媒体人，呦呦鹿鸣应该比我懂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猜测。对于这件事而言，这个合格的结果是事实，而对这个结果的质疑应当属于猜测。呦呦鹿鸣的文章放大了这一猜测，却有意忽略了这一事实。其实北大附中实验中学校方完全有能力独立解决这一事件，并不需要呦呦鹿鸣从中置喙，理由有以下五条：

首先，北大附中一直以维护学生的利益为先。本文作者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均在北大附中度过，对此深有感触。高中时期北京市雾霾，北大附中不顾教委的禁令坚持让学生们停课。在“毒跑道”事件持续发酵的时候，北大附中欣健体育馆落成，并且操场质量过硬，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安全问题。服务学生，特别是维护学生们健康这一条在北大附中并不是一句空谈，而是被所有学生看在眼里的。

其次，北大附中一直积极与学生对话，这也是附中的传统。就我高中时期曾经形成的学校联席会，由各书院主席（学生）和学校老师共同组成，商讨与学生有关的学校事务，这一条在其他中国的中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学生真的觉得教室有问题，只要向校方反映，不需要鹿鸣君插手，学校也会认真对待，积极处理的。而且事实上北大附中实验学校的校领导也就是这样做的。

第三，北大附中实验学校作为北大附中教育改革的又一重大举措，将在北大附中高中部实施的，领先于全国的教育改革一以贯之，从初中开始培养优质生源，对于整个北大附中的办学质量将会有质变的效果。校方对北大附中实验学校十分重视，请到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对学校进行设计，从宣传到师资力量方面都做足了功夫，很难想象学校会把检测标准不合格的教室拿去给这些准备重点培养的学生们使用。

第四，当这次事件发生以后，校方已经及时做出了许多回应。这一点在呦呦鹿鸣的文章中也有体现。据我从此篇文章中摘得，并询问其他了解情况的附中同学得到的消息，校方已经做出的回应包括且不限于：组织了室内空气检查，结果为合格；学校领导亲自去教室实地考察；在教室安装新风系统；对于确有超标情况的食堂采取暂停营业的措施等等......请问这些措施还不够？这件事甚至引起了北大的重视，我认为这些举措恰恰反映了北京大学，以及北大附中实验学校以学生为本的作风。

第五，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学生出现不良反应与学校教室装修有关，这一点连呦呦鹿鸣公众号自己也承认了，没有医生证明，学生出现的不良反应与学校教室甲醛（或其他有害物质）超标有关。再加上学校的检测结果为合格，这整件事情有可能北大附中实验学校根本没有任何责任！所以这以上几点也就回答了我本文开头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呦呦鹿鸣不是站在学生角度，振臂一呼，揭露问题。因为这个他所谓揭露的问题，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问题上，只有两样东西可以作为直接证据，第一是对教室甲醛及其他有害物质检测结果证明教室内甲醛或其他有害物质的确超标，第二是医生证明学生出现不良反应的确是与教室内甲醛或其他有害物质有关。但是，这二者在目前的北大附中实验学校事件中，一个也不存在！

当然，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我们有很多的间接证据，加在一起一样可以证明问题。比如出现不良反应人的名单和比例，比如对于学校检测手法的质疑，比如三方共同治理污染问题的机制没有建立等等。但是，用间接证据拼凑出来的结论，有可能和事情真相完全相反。这一点，呦呦鹿鸣公众号内部就有鲜活的例子。因为先制造问题，再揭露问题，本来就是呦呦鹿鸣这个作者的惯用手法。

此时我再写关于作者的问题，就可以回答呦呦鹿鸣文章评论区广泛存在的第二种声音，为什么你们不去分析北大附中实验学校这起事件，反而去攻击这个作者呢？由于我前面已经说了我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所以接下来的内容，我可以顺理成章地来仔细讲讲这个作者。

半年多以前，呦呦鹿鸣公众号曾经出现过这样一篇文章，当时也是10w+，票圈爆款，叫做《员外郎王林清》，相信很多朋友也有印象，但是现在此文章已经被删除。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描述了“员外郎”王林清法律知识技术过硬却不受重用，一直是地位尴尬的“员外郎”，自身涉及的重要案件有黑幕，且案卷丢失。进而将王林清放在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地位上，影射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存在着“黑暗”。由于时间过长，我无法完整地还原文章的内容，只能记住一点梗概。这篇文章引用的最直接的证据只不过是王林清录制的个人视频。其余证据均为侧面证据。最终，新华社官方分别于2019年2月2日以及2019年5月10日发布两条消息，对王林清相关案件展开彻底的调查，最终证明是王林清监守自盗，案件审核并无不妥当之处，王林清遭受打击报复更是无稽之谈。消息发出后，呦呦鹿鸣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员外郎王林清》这篇文章也被删除，我只有在其于该文章近期发布的几篇文章的推荐阅读中才能找到一些《员外郎王林清》这篇文章存在的证据。这正好说明了依靠一些侧面的证据和当事人的一面之词，是不可能写出严谨的文章的。特别是在作者写第一篇文章的时候，没有征询过在校学生的意见，只是表达家长们的一面之词，被学生痛骂一点也不奇怪。

在呦呦鹿鸣的评论区中，又有人说，就算学校没有问题，有了呦呦鹿鸣这样一位“热血的”，“为苍生说人话的”媒体人发声，使得北大附中能够重视起这件事来，严查真相，也是一件好事。殊不知，就算没有呦呦鹿鸣，学校一样会查清真相，并且已经在查清真相了。对于呦呦鹿鸣这种行为，我称之为“舆论碰瓷”——即炒热一个热点问题，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使得相关方被迫做出回应。如果确有其事，那么呦呦鹿鸣必将记一大功，打赏的金钱以及随之而来的名声自然不会少。如果如同王林清一般发现是假的，呦呦鹿鸣也能完全不受影响，若好一点还可以混一个“勇于揭露社会问题”的名声。这笔买卖简直是稳赚不赔。

所以，呦呦鹿鸣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了。我曾经想做个概括，但是我又在呦呦鹿鸣的公众号另一篇文章《择肥而噬》中找到了甘肃的党报编辑对呦呦鹿鸣的定性，党报的编辑笔杆子很硬，定性非常的精准，有他的评价珠玉在前，省去了我咬文嚼字的功夫：

“呦呦鹿鸣不用采访当事人、不花任何成本、更不冒任何风险就轻松获取大量的转发及读者打赏。”

“攫取他人耗时耗力采访得来的素材后，琢磨着公众的喜好，并附带主观的臆断、猜测、情感和引导，配合着夸张的标题，在短时间内就制作出了一波又一波阅读量10w+的爆文。”

这个定义已经非常精准，但是我还是想狗尾续貂，接上一句：“不仅如此，作者还使用‘为苍生说人话’等标签，占领道德高地。”

而呦呦鹿鸣是怎么回应的呢？

首先，呦呦鹿鸣没有回复任何有关于这段评价的内容，而是找出了其中的一个用词“择肥而噬”，指责党报作者诬陷自己敲诈勒索。作为文字工作者，呦呦鹿鸣对这一套把戏可谓是了如指掌，对于我一个普通读者而言，我都能够知道“择肥而噬”这个词在这里指的是呦呦鹿鸣只找爆款热点，罔顾他人努力的意思。但是呦呦鹿鸣用所谓的本意，其实是对这个词在文中的意思进行了歪曲。

此后，呦呦鹿鸣又将这位作者的话引向男女平等问题。这种将小问题放大到大问题，甚至是引到毫不相关的大问题上，是“舆论碰瓷”作者的惯用手法，在《夜路盲灯》这篇文章中也有体现，具体就比如指责学校的教育伦理处于崩溃的边缘等。（这样的指控过于荒谬，在此文中我都懒得驳斥）图片中提到了另外一篇爆款文章《甘柴劣火》，也是刷爆朋友圈的10w+，在文中，作者表扬了财新网绰号“三姐”的记者王和岩女士，表扬她作为新闻工作者尽职尽责。但是这篇文章发表后，在得到甘肃方面的批评声之前，反而先得到了王和岩女士的指责以及举报，此文因而被删除。理由和上面甘肃党报编辑写的如出一辙。财新网的记者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而呦呦鹿鸣却拿来就用，很快形成一篇10w+。当然，呦呦鹿鸣对王和岩女士的言论进行了驳斥，在驳斥中，呦呦鹿鸣指出，自己的公众号是不盈利的，不能把新闻事实当成生意。但是在文章末尾，由于被举报过多而不能开打赏功能的呦呦鹿鸣，毅然决然地放上了自己的收款二维码并配上“我不信这世间没有公道”的文字，令人感觉不给作者钱，似乎就有损世间的公道一般。

回到《夜路盲灯》这篇文章，前文口口声声称没有检测结果能证明教室空气质量不好，没有医生证明学生出现不良反应与教室空气有关。在后文又将此作为一个大前提，指责北大附中的公民教育：

看到此处，接受北大附中六年教育，现在心情已经趋于平静的我也忍不住怒发冲冠：指责北大附中的公民教育，您也配！但是这里也就是本文情绪最激动的地方了，因为不能给作者留下“只能用谩骂来回击”的帽子。

最后，我们翻看呦呦鹿鸣前面的文章，不论是碰瓷政府，碰瓷法院还是碰瓷房地产开发商，评论区都是一片叫好声，但是到了北大附中这里，反而“翻了车”。我个人愚见，是因为此前碰瓷的那些人已经趋于中年，并不懂自媒体营销的那一套，无法与作者抢占舆论阵地。但是北大附中实验学校则不同，附中校友和在校学生中很大一部分都对公众号这一套系统十分熟悉，有着优秀的青壮年附中校友以及在校学生这些人在，呦呦鹿鸣这一次绝对不会得到舆论上的胜利，我也呼吁呦呦鹿鸣能够及时道歉并删除文章，也希望家长们能对学校有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写在后面：从三点多写到近五点，一口气写了四千多字，实在仓促。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海涵。其实，北大附中实验学校这件事，假如换一个说法，是不是可以这样讲：开学以来，北大附中实验学校有多名同学反应自己身体不适，有流鼻血，头晕等症状。校方得知并与家长沟通后，积极配合开始排查教室空气质量，带领学生前往北大校医院进行检查，并与家长一道协商解决方案。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好看多了？所谓人嘴两张皮，在没有确定证据指出学校教室空气存在质量问题的前提下，呦呦鹿鸣的全部文章都在把矛头对准空气质量问题，是何居心一看便知。

最近NBA的事情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说出别人都不说的话，未必代表着勇气。我真心希望所有附中人能够放平心态，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母校而感到伤心，正如我开头所讲的一样，北大附中永远是北大附中，永远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祝愿北大附中与日月山河永远同在！

郑煜

2019年10月10日 凌晨5:0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