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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琐忆

蔡德林 诗与歌的旅行 2023-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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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YDAY七月·旅行の故事
接下来·好好生活慢慢相遇··风轻轻说着欧洲琐忆


那时候我在深圳一家公司做品牌总监,公司组织代理商去欧洲旅游,我蝇随骥尾,也跟着出了一趟国。


记得我们首先是从香港坐法航飞巴黎。在法航上我没看到年轻貌美的空姐,只见到几个黑人空嫂,很殷情地做着各种服务;还有一位健壮的中年男士,深更半夜还托着盘子快步在过道上穿来穿去,中气十足地喊:“替!替!”我因此记住了“茶”的英文发音。漫长的航线,从黄昏到黎明的穿越,机上虽然有酒和美食,但我一夜未眠,疲困难耐。到了巴黎,大巴载着我们在街头驶过,我睁大双眼盯着街景看,生怕漏过了一草一木,但现在记得的只是有一些年轻时尚的女郎,边走边吸着烟。


白天跟着导游去看了一些著名的景点,现在也大都印象模糊了,现在印象较深的是在一个叫做老佛爷的商场,很多中国人在排队购物,我什么都没买,只是被一些导购拉着试用各种香水,出来时全身都搞得香喷喷的。还有在卢浮宫,也是很多中国人,大都只熟悉《蒙娜丽莎的微笑》,都围在那里拍照。我们的导游是个在北大留过学的巴黎女郎,她忧戚哀哀地跟我说,拍照对名画是有损害的。晚上安排的是去红磨坊看演出,桌上是口味纯正的法国红酒,台上是令人惊艳的裸体女郎,我却不仅没看懂剧情,而且很不争气,一会儿就睡着了。并不是不想看,实在是太困了。


我们游的是法国、瑞士、意大利和梵蒂冈。梵蒂冈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就是一个教堂。我买了几张昂贵的明信片,寄给深圳的几个朋友。各国的风景自然美好,很多地方还真是美得令人心碎,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震撼;很多地方的人文景观也相当不错,让我感到无比的新奇。但此类文字和图片已经很多,无需我再作赘述。只是一些与人有关的细节,算是我的个人体验,可以一记。在吃法国大餐的时候,有一个青春逼人的美丽女孩在端盘子,春风满面,风情万种,席间有人说,几年前他也曾在这家餐馆就餐,那时候这个女孩就在。如果在一些民生艰难的国家,她可能早就被哪个高官大款包养去了,但法国是个高福利国家,他们有最低的工资保障,能够确保年轻女子正常地恋爱结婚,过有尊严的生活。



在意大利的一家旅馆,我们去吃早餐的时候,受到了歧视性的对待。我想去那个风景独好、人数很少的房间,一个人高马大的意大利大妈拦住我,非要我去那个人满为患、闹闹哄哄的大厅。我不依从,那人“No!No!”地大叫,就是不让。导游赶过来,跟我解释说,在那边就餐的是几个日本人,中国人喜欢热闹,酒店经常接到投诉。我说我又没说话,她怎么知道我不是日本人?导游说,她知道的,中国人经历的事多,没有日本人那么单纯,走路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都看得出来的。这件事如果放到今天,只怕有可能会被当做一件小小的辱华事件,被众多的口水虽远必诛一番;而当年我们只是有点不爽,没有表现很明显的民族义愤。我们也的确积习难改,一个同事就餐时没看懂英文,拿了个生鸡蛋在桌上一敲,溅得满身白叶黄花,一下子就弄了个满堂欢。


在法国的一个葡萄酒庄,同伴们大都在买酒,我和邓总跑出来在附近溜达。他英语比我厉害,我想进去一家农户看看,就激将他发挥所长,跟人家沟通一下,谎称我们要去他家上厕所。他逮住一位老头,飚出一句英语:“WC!”可是这位法国老农听不懂,微笑着摇摇头;邓又把手放在脐下三寸处做直筒状,老头又微笑着摆摆手;邓再蹲下身子,手拍屁股,啪啪有声,老头还是微笑着耸耸肩。我在一旁哈哈大笑,邓急了,直接就指人家的门。老头终于明白,请我们进去。我假戏真做,去上厕所,也没什么突出印象,只记得马桶上有一个精美的坐垫,当时国内还不时兴。出来时,女主人骑着自行车回来,买回来一些很鲜绿的蔬菜,还有两株鲜红的玫瑰,印象深刻。


在米兰,一群人在广场上集会抗议,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事,很觉新奇,但不知道他们在抗议什么。在日内瓦湖边,一群中老年男人在乐乐呵呵地玩一种非常简易的投掷游戏,在我看来那真是有点枯燥,我不知道他们乐从何来。那段时间我正在戒烟,被烟瘾纠缠得苦。在法国的一个小镇,一个老头坐在草坡上悠闲地抽烟,在我眼里那简直是人间最高级的享受。我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厚颜无耻地对他笑笑。他居然心领神会,给我递过来一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觉得那是我一辈子抽过的最香醇美味的烟。


我对老外好奇,对跑到国外去的中国人也好奇。每碰到一个中国人,都喜欢问人家是怎么跑到欧洲来的。但我行色匆匆,很多人都没能细谈,也有很多人讳莫如深,语焉不详,只留下一些模糊的面影,和一些隐隐约约的人生故事,与我们的时代相关联。但有一个来自广东的老头畅聊无忌。他和湖北仙桃的一个年轻女孩结了婚,在法国的一个镇上开了一家餐馆。他是广东的一个农民,年轻时偷渡到香港,然后又从香港移民到法国。我开他梨花海棠的玩笑,他来了兴趣,大讲他的艳史,说他曾经在大连做生意,把大连的孩子招到法国读书,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想出国,缠着要嫁给他。我问:你们怎么没成的呢?他说我睡不惯她们那个缸啊。我很奇怪人家怎么会让他睡在缸里,他忙不迭地解释:“不是缸啊,是、是、是——缸啊!”搞了半天,我才弄明白他说的不是缸,而是炕。他还说跟法国女子也有染,说人家喜欢骑在他身上。我猜他是在吹牛,私下想那么一个瘦猴样,人家法国娘们未必愿意骑他。



有点搞笑的还有我们这批游客。在国内旅游的时候,人们大都对购物游深恶痛绝,可是那一次,大伙儿却对采购上了瘾,越到后来,越逸兴遄飞,对所有景点都不感兴趣了,吵着要导游带着去采买。代理商们都是商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欧洲,对那些比国内相对便宜的奢侈品情有独钟。我虽阮囊羞涩,也受到影响,心动着想买一块手表和一个拖箱,结果被公司的老板严词呵止。他说你个穷酸文人,也跟着抽什么疯?我只好作罢。离开时还是不甘心,偷偷花了35欧元,买了一个没有牌子的包包,回来送给老婆,却一直没见她背过。其实欧洲旅游景点的消费并不低,我记得在罗马,陈总好像是花了十欧元,请我吃了一盒冰激凌,说是《罗马假日》里那个公主吃过的。在威尼斯,孙总给我们每人付了一欧元,让我们上厕所小解。那时候一欧元相当于十元人民币。


有件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有一天晚上,在瑞士的一个小镇上,我跟一帮人上街,他们买手表,我逛街,不经意间我一抬头,不见了同伴们,剩下我孤身一人。我不记得酒店的名字,更不知道回酒店的路,最糟糕的是,为了节省,我手机还没开通国际长途。这可怎么办啊,我一时间冷汗涔涔,寒毛直竖,在陌生的街头东跑西奔,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惊慌失措。我只知道一定要在同伴们回酒店之前找到他们,只希望他们还记得有一个不买表的家伙也跟着他们来了。我一边气喘吁吁地从一家商店跑到另一家商店,一边可怜兮兮地祈祷上苍。也真是天幸,最后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我终于听到了他们高声谈笑的声音,那真是多么亲切的声音啊,真是多么幸福的街角。等我回到深圳,第一件事就是去开通了国际长途,尽管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出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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