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全慧珍《脐带》| 韩国镜像专题

全慧珍 不存在科幻 2023-12-31

认为父母偏心姐姐的“我”,一心盼望离开家,奔向浩瀚无垠的宇宙。但无论对家人抛出怎样的狠话,道出怎样的恨意,仍旧爱意深重、难以离弃。这篇小说采用了较为少见的叙事方式,以主角的内心独白展开全文,字里行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值得坐下来静静细品。

脐带Omphalos
全文约6600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译者:周蕾校对:董文烨、孙薇

仔细想来,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没有诚意,居然叫什么一娜、二娜,又不是差了一两岁,也就相差10分钟而已。听说在西方一些国家,先出生的孩子会被认为是老二,因为他们是后形成的胚胎。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俩可得互换名字了。我也曾向妈妈吐过苦水,埋怨名字起得太没诚意。结果,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名字和数字2扯上关系,就权当它取自敦亚佐德[1],怎么样?”[1] 韩语中敦亚佐德的首字母和二的首字母相同。敦亚佐德,这名字乍一听,还真觉得特别高大上。可读了一千零一夜我才知道,什么嘛,聪慧的山鲁佐德的妹妹就叫敦亚佐德。原来不管在哪,我总是排老二,是某人的妹妹,再消极些,我曾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一娜带来的附赠品。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我总是想做出点成绩来。我想喊出我的心声:我不是一娜的妹妹,我不是一娜带来的附赠品。虽然爸妈都表示自己没这么想过,但也只不过是因为不在意而已。既然当初把名字起成这样,也就不能怪我总是会想:没有你一娜,我也会是个活得很好的独立个体了。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见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都会猜测我是不是有一个叫一娜的姐姐或哥哥。或许,我之所以会去美国,之所以想要飞去宇宙,就是为了逃离,想永远逃离那些试图从二娜这个名字中读出某些含义的人们。也许,我的这种心境在你看来,只不过是我耍的小心机而已。当你说为了庆祝我去宇宙,要请我吃饭时,我就想告诉你了。我要去的地方,是外太阳系。那个只有无人探测船踏足过的世界。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估计我应该不会活着回来见你了。你不是也看过很多科幻电影嘛,双胞胎中的一人留在地球,另一个人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向宇宙后,两个人的时间就开始沿着不同的轨迹流动。也就是说,在我飞向宇宙时,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你就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不,也不是因为科幻电影看多了才有的这种想法。事实上是因为你也常说想要去宇宙。我还记得和你一起看过的那片繁星。那只是一处位于西海的小岛,但并没有离城市很远。在地上铺上席子,躺着仰望繁星点缀的夜空,星星仿佛瞬间就要坠落,看得人头晕眼花,甚至有些犯恶心。那还是我第一次一下子看那么多星星。“以后我想去宇宙看看。”那时候,说想去宇宙的人是你。在一旁泼冷水,说“做什么白日梦呢”的人是我。而妈妈偏袒的人却是你,我还记得妈妈说理解你的梦想,可是我听了,却只觉得火气噌噌往上冒。不过,你和妈妈应该都不知道吧,在大家都睡着后,我又一个人跑到外面看星星去了。第二天早晨,直到霞光悄悄地照亮地面,我还四仰八叉、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天晚上我被蚊子叮了,还因为着凉患上了感冒。在回家的车上,我疲惫不堪,等着你和妈妈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等着等着,我突然对爸爸冒出一句“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宇宙飞行员,飞去宇宙看看”。但是,爸爸却听得心不在焉,实在觉得无聊了,他回了我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做什么飞行员”。“怎么啦?”爸爸向妈妈抱怨说:“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天天做梦活在漫画里呢。”我的这种想法,连妈妈都没告诉过。因为就算说了,她也只会认为,我是因为嫉妒你,装样子随口说说而已。就算在模拟飞行器和卫星轨道中看了无数的星星,但那天的一切还总是浮现在眼前。对我不抱一丝期待的爸爸;只要是你说的话,就算再荒唐也都听之任之的妈妈;还有和我一起蜷缩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却猜不透我的心思,在后座呼呼大睡,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你。不,比起你们,更常浮现在我眼前的,是那天的繁星。那晚的繁星,像极了百科词典中的星座图,仿佛再现了那本红色封面的月刊科学杂志中所描绘的宇宙风景,又如同长大后看过的文森特·梵高的画作。啊,对了,我还想告诉你,宇宙飞行员的年薪特别高,而且如果执行的任务危险系数高,有可能无法活着回到地球的话,还有丰厚的危险补贴。等到重新回到地球,可能需要花费几百年的时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这段期间,我的年薪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基金账户里不停地为我赚钱。我还想豪气地说,等我回到地球后,我要买下梵高的那幅画。那天,如果你出现在咱们约定的地点,我特想一边看着你流露出羡慕无比的眼神,一边笑话你。还想故意伸出手指,触碰一下你那句祝贺中夹杂着的绵软的刺。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嘛。总是想赢过自己的姐姐;不管是什么,总想占为己有;总是嫉妒着一娜,是个让一娜不得安生的坏坏的二女儿。所以妈妈才会对我说,要是没有约我见面,你也不会死。
我呆呆地坐在你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家里。那间屋子曾经是个洒满霞光的小房间,如今因为前方高楼的遮挡,变成一处背阴的后屋。但窗外的风景依然保留了之前的痕迹。我离开了,你留下了,并且在你离世前一周还待过这个房间。人死后会有来生吗?灵魂会在人死后留下痕迹吗?如果是,那么你,会记得这个家?这间房间吗?你说想要去宇宙,而我就说一定要去宇宙。同一天,同一时出生的我们,命运的轨迹却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被分隔开,原因是我想的那样吗?生辰八字和面相,我从来不信,而你却很喜欢研究。你我相隔10分钟来到这个世上,长到这么大,从身高,鞋码,到手指的戒指围度,丝毫不差,完全相同。如果真的有灵魂存在,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呢?我和你长着一张相同的脸;在同一时,我比你晚10分钟出生;我会去你心心念念的宇宙。也许,和你期待的不同,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人死后根本什么也不会留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也就不会笑话那样的我了吧。那个从准备供奉在骨灰堂的骨灰里,偷偷用茶匙舀出一勺骨灰的我。
确认你的状态、办葬礼、把装有你身体的棺材推进火葬场、收回你的骨灰。就在有条不紊地操持这一切时,妈妈嘴里却一直在念叨着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不去埋怨撞倒你后逃逸的车辆,不去埋怨很晚才到达现场的警察和救护车,不去埋怨没能把你救活的医生,却只埋怨我一人。对你的喜爱和对我的厌恶,就这样赤裸裸地,毫不保留地被表现出来。如果当时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话,妈妈还会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我满脑子充斥着这个疑问。从一开始,约着要见面的人是你,时间和场所也是按你的意愿定的,为什么到头来这一切却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是不是对于妈妈来说,其实二娜只不过是生一娜时,1+1得来的附赠品?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妈妈都会说“二娜是在嫉妒一娜”“二娜一心只想着赢过一娜”。而这三十多年间,我为了得到这一切付出过什么,我又是如何奋不顾身地挣扎着活到现在,对于这一切,妈妈从未想过。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因为不想就这样安静地送走那个完美的你,就想随便抓住一样东西,把它搞得不完美。我把你的骨灰偷偷装进化妆品小样瓶里,装了有小半瓶,之后我开口了。在唯一的双胞胎姐姐死于非命后,却一滴眼泪也没流的狠心女人,我,向我那个嘴里骂着可恶无情的妈妈,我们的妈妈问道:“一娜也知道吗?”妈妈没有回答。我猜你应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活着站在我眼前,你也想象不到我在说什么。妈妈们有时不会把秘密告诉所有的孩子。那个秘密,会向最柔弱、最好欺负的孩子,而非妈妈最钟爱的孩子吐露。那种话,对妈妈最喜爱的孩子应该是没法说出口的。因为万一孩子听到秘密后不再爱妈妈了,那可就难办了。我失去双胞胎姐妹的事,这不是第一次。故事说来也老套。妈妈怀上了三胞胎,但身体承受不了三个孩子,医院劝说打掉一个孩子。听着听着,我将目光越过妈妈的肩膀,转向镜子里的我。镜子里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事实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那时的我,不过才十一岁。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突然间像忏悔似地跟我说这件事。要是三个孩子都生,产妇和孩子都会有危险,劝说妈妈打掉一个孩子的人是医生。现在的我偶尔会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即使她的人生有无数可能,但也比不上一个活了近三十年的女人的人生重要,那个决定也许在医学上是正确的判断。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当时妈妈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个人,而只告诉我一个人。为什么呢?妈妈独自一人被这如罪行般沉重的事实束缚住手脚,将事实向我全盘托出的话,满身的沉重感好像也能随之转移到我的肩上。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我现在也不得其解。面对那个淡然倾听的我,妈妈为什么要一边哭一边骂呢?到现在她还对那个孩子感到抱歉;总是想着,要是没有打掉她,结果会怎样。这些话,为什么要重复来重复去地对我说呢?你对妈妈来说太宝贵,这些话没法和你说。如果妈妈直到现在都对那个被打掉的姐妹感到内疚的话,那当初还不如把我打掉。你说不是吗?我不是没有想过那个孩子。我还背着妈妈偷偷给她起了名字。既然你是一娜,我是二娜,要不然就叫她三娜?我思考了好一阵,最后决定叫她零。你是老大叫一娜,我是老二叫二娜,而她是没有出世就消失的孩子,那就叫零吧。我向着镜子里望去,如果她出生了,应该会和咱俩很像吧。我对着她悄声说道:对不起,我活下来了,对不起。也许就在我喃喃自语的瞬间,又有一条看不见的脐带从我身上被剪断。这不是那条从妈妈肚子里出生时被剪断,与我的肚脐连接着的充满血肉痕迹的脐带,而是一条让我和妈妈心心相连的类似缘分的纽带。我望着那面镜子,用力地蜷缩了一下靠在墙上的身体。口袋里的瓶子里藏有你的骨灰、你的痕迹,它们变成一股隐约的压力,从口袋的折缝间向我袭来,我尽力不让妈妈发现我藏在这间屋里。突然间,我伸出手,摸索起墙壁来。手指划过墙上的插座,也许这就是把你和这间屋子连起来的脐带。这间房间,对于我,是一处再也回不去的陌生的地方;而对于你,是直到上周还随时进出的——你的地盘,而它就是证明。这么想来,这个盖子已被摸旧的插座,就好像是肚脐。我用手拽着丧服的裙摆,慢慢站起身来,打开了紧闭着的房门。如子宫般幽静昏暗的房内,一缕午后的阳光穿过客厅照射进来,如同留在母亲小腹上的切剖线,在地板上洒下了一条长长的印迹。
距离出发去宇宙,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你的骨灰要如何处理,也成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没有把它转交给妈妈。因为就在我去和她道别,告诉她“今日一别后,也许不会再活着回来相见”时,妈妈也没正眼瞧我一下。也许吧,她也许看了我几次。但我却只觉得,她是在通过我来找寻你的影子,还有那个未出生却让她深感愧疚的零。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那间老房子,那间我应该再也回不去的房子,那间很久前就和我断了关系的房子。当时,从那个破旧的衣柜,那个你应该也记得的衣柜的最角落里,妈妈掏出了一件东西塞给我。但我没有拆开来看。这间老房子现在已经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了,就在我打开房门的瞬间,里面传出了妈妈的哭声。若是你,肯定不会这样,而我,连头也没回地就走了。我蹲坐在玄关处,带着某种仪式感,慢慢地穿上鞋,而内心深处在不断地撕扯,想要把捆绑在脚踝上的某种沉重可怕的东西,永远地抛在身后。我打开门,穿过没有阳光的胡同和狭窄的内院。大雨降临前的腥味、泥土味,夹杂着城市的尘土,刺激着鼻腔。我打开生锈的铁门向外走去,头也不回,那扇铁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已经记不得了。
离出发还有四天,我把所有的故事都说出来了。由于这是一条人类从未踏足的路,医生和心理学家要不断地对我们进行检查,哪怕是手指甲有一点异常,都会立即展开对策进行研究,或是更改计划,让我们和后发队伍的成员相互替换。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有机会将自己在这个星球、这个时代留存的记忆和一些物品,保存在NASA的时间舱内。我曾想过,要不要将你的骨灰和妈妈给我的包裹留在这片土地上。虽然那个包裹我还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但我可不想将这种根本不会让我有任何留恋的东西带到外太阳系。另一方面,我想留下你的痕迹。虽然妈妈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我想把她没生下的那个孩子;她当宝贝一样疼爱,却突然离世的孩子;还有那个跑到她无法触碰到的遥远外太空的孩子,将我们三个人的痕迹记录在地球最庞大的体系和最智能的电脑中,进行防腐处理和氮冷却,与人类文明的痕迹相伴,永远留存下来。你、我,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我们是同卵三胞胎,留下你的痕迹也就等于留下了我们三个人的痕迹。我和心理学家敞开心扉地说了这一切。韩国籍的心理学家听了我的故事后,欣然与我约定,如果我愿意,她会替我将这些故事保存在时间舱中,和我其他可能成为遗物的物品放在一起。那是一块破布。像个包袱,四角被严实地捆绑住,上面还打了个结扣。本想剪开,后来又怕伤着里面的东西,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结扣打开,生怕撕破了一丝一缕。打开后才发现,那不是包袱,而是一件衣服。叫做襁褓的衣服。看到那滩黄色的斑迹,据她说是吐奶的痕迹。在襁褓里,有一团油乎乎的纸。打开叠了好几层的纸,里面装了一块已经干瘪变形、类似肉脯的东西。你能想象出那是什么吗?是脐带。那条曾经将我和妈妈连接起来的纽带。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它交给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混乱而失措。难道是让我把一切都带走,不留任何回忆地消失吗?如果不是这样,那这条脐带是她对我的最后一丝留恋吗?我说了你的故事,还说了零的故事。等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我正拽着那位韩国籍心理学家的白大褂,哭了好一阵子。这位连着几个月,每周都见面,但依然面若冰霜的心理学家什么也没说,只是随声附和“韩国的妈妈们本来就有点特别”。还说了一句“十个手指都咬破,手指肯定都很疼,但其中也有更疼一些的和不那么疼的”。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她应该也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好。就像我十一岁那年,被迫倾听着妈妈的秘密时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到了答案。“时间舱已经好了,不过,我想把这个带走。”心理学家盯着我看了会,才拨了个电话。我本以为她会向上级汇报,说我终于因为压力太大而疯掉了。但是,她可能没有这么说。所以我才能把你的骨灰,还有那条脐带,封存在金属管内带到了宇宙。不过,我听上级说,她好像说我是一种图腾的崇拜者。从来不相信什么灵魂、宗教,却突然间被扣上原始信仰者的帽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像话。但仔细想来,我搞这种感伤又无用的事,一点也不比信奉原始信仰好到哪去。
一娜,我现在依然不相信什么灵魂,也不认为会有来世。当时你被车撞倒,在送到医院之前已经断气,在那种状态下,耶稣也好,菩萨也好,世上任何神仙都无法让你复活。不过,在看到那条干瘪的脐带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和你,在那间你离世前每周末都会去的房间里,曾一起长大,但在这之前,在我们有记忆之前,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也许对妈妈来说,我只是你的附属品,而对于那个连名字也没起,妈妈却对她愧疚不已的零,我可能只是占据在她位置上的一团肉。即便如此,我们也曾在世界上最小的一处空间里,相互对视着待在一起;曾经,我们以为这就是全部,然而,突然有一天,我们被撕裂似的推开,永远脱离了那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内侧停留过的痕迹,变成了那条干瘪的肉块,还有留在我肚子上的痕迹;虽然我们都曾连在妈妈的身体上,但她似乎不曾给过我和你一样的感情,但是,我和她曾以某种形式连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通过她,我和你,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另一个姐妹,我们也曾连在一起。这样想来,我并不是永远离开了。和你,和这个地球,也不会永远分开。就像十一岁的我,曾在心里打开那扇房门逃跑;又如三十岁的我,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穿过昏暗的前院走出去一样,现在的我只是要去一个更大的世界而已。这不是把之前世界里的一切都捆绑锁紧后抛下,而是把现在生活的世界和今后要迎来的世界连接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而已。因此,我会将你带去宇宙的。那个你小时候一直憧憬的那片星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我会把你像新星球的种子一样,撒到宇宙中。虽然还不知道能否被允许这样做,但至少,我会和你一起遥望这颗星球。正如我们第一次放声啼哭,第一次和妈妈对视一样,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颗星球,摆脱掉如脐带般环绕在脚腕的重力;曾以为太阳和环绕着太阳的湛蓝行星就是世界的全部,但在无数的星球中,它们却是如此的渺小而模糊,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你我一同待过的世界。(完)


 作者简介 
全慧珍 | 2007年以轻小说《月下的洞事务所》出道。此后在科幻、惊悚、漫画、散文等多种领域进行创作。短篇小说收录于《在如此美丽的世界》《我们的信号未触达的地方》等多个科幻选集,出版有短篇小说集《红灯的胡同》《亚特兰蒂斯女孩》、长篇小说《墨提斯项目》。全慧珍活跃在《镜子》和《怪异学会》等平台,将对社会问题的批判意识和女性面临的问题等持续关心的主题结合成多样的素材。她的座右铭是:准时的付款,优质的原稿。

 推荐阅读 
上海果阅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已获得本篇权利人的授权(独家授权/一般授权),可通过旗下媒体发表本作,包括但不限于“不存在科幻”微信公众号、“不存在新闻”微博账号,以及“未来局科幻办”微博账号等

责编 孙薇  题图《流浪地球》截图

 点「赞」「在看」并转发朋友圈  你就不会不存在 ↓↓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