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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富而不济贫

依凡 诗诗2022 2022-03-16

精装版《金瓶梅》(无删节原版)

  

  武侠小说大有市场,每个人都有一个侠客梦;侠骨柔情,快意恩仇,为国为民,劫富济贫……因为武侠小说兴起的年代是在民国,驱除鞑虏的宣传早已深入人心,所以那时候的很多武侠作品中有着强烈的排满色彩和大汉族主义思想,后来港台地区大量的新派武侠小说中也继承这一思想倾向。不管站到什么立场上,武侠小说总是要围绕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为主题的。


  可是当你真正阅读了那些小说,你就会发现,小说的简介跟你真正阅读到的内容并不完全匹配,尤其是很多武侠小说在简介里说什么劫富济贫,但是你阅读完整部书也没有发现一点劫富济贫的影子,说的都是什么学艺比武国仇家恨阴谋阳谋的事情。


  旧的武侠小说中固然很少讲什么劫富济贫,新派的武侠小说中也很少有类似的故事,总之侠客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他们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四海为家,行侠仗义,来去如风,不需要旅费,没有任何产业和财富,却也能仗义疏财。


  武侠小说的历史,近的说是港台地区金古温梁等人为代表的的新派武侠,远的可能要追溯到《史记.刺客列传》等先秦史学典籍了,不过那些真的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武侠小说,有的根本就是历史,虽说有很大杜撰的成分,但是毕竟还是正式的史书,甚至魏晋志怪唐宋传奇及明清出现的各类历史演义和英雄传奇公案小说也不被看作是真正意义上的武侠小说,包括著名的《水浒传》,不过《水浒》确实对后来武侠小说的创作影响巨大,很多武侠小说作者,在塑造主角和配角人物的时候,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参考、模仿,甚至移植水浒人物为我所用,有些故事情节也有水浒故事的影子。


  武侠小说的人物和故事都受到《水浒》的影响,但“劫富济贫”之类故事好像对其他小说没有太大的影响。其实,不是其他武侠作者刻意避开这部分的内容,而是在《水浒》中也没有什么“劫富济贫”的故事。说《水浒传》没有劫富济贫,一定会人不同意,很多版本介绍中,明明白白写着,梁山好汉仗义疏财,劫富济贫,何况还有“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呢!


  我们小时候看连环画,还有中学语文课本里,对晁盖等人智取生辰纲一节,都是用“劫富济贫”加以概括。但是随着阅读量的增加,阅读和理解力提高,再回头读《水浒》就发现,智取生辰纲一节劫富不假,济贫却未必,而且晁盖等人取生辰纲的目的也没有想过“济贫”,总策划吴用说的很清楚,他说“取此一套富贵,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吴用告诉你,劫富就是为了他们几个人的富贵和快活,就是小团伙的利益,跟济贫没有毛线关系,劫富与济贫其实就是两个词,两个没有必然联系的词,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


  再看《水浒》,梁山好汉哪个要劫富济贫?他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快活”、“快活他娘”、“图个一世快活”,都是私字当头,都是以改善自己现状的为诉求,都是追求自己的更好更富贵的生活为目的,都是要自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劫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济贫,锄强的目的也未必是要扶弱。《水浒》写个体的时候,除了鲁智深锄强扶弱,很难再找到一个锄强扶弱的例子,至于劫富济贫更是没有的事了。后来进入梁山这个大集体中,连少的可怜的锄强扶弱也没有了,劫富济贫更是早就绝迹了。梁山一个大集体,几千号,甚至上万人马,人多口多,还要吃好喝好,劫富肯定是工作的主要内容了,但是济贫就免了吧,打劫来的财物粮食,都搞了扶贫拿什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让不人快活了!


  可见梁山好汉们都是“劫富而不济贫”,后来智取无为军,活捉黄文炳,攻破高唐州,克服曾头市,打下东平府都是“将应有家私、府库财帛、仓廒粮米全部装载上山,不留一粒”。也就是,梁山好汉们,劫富的目的跟济贫没有一分钱关系,实际上,就是黑吃黑,就是恶人还要恶人来磨。朝廷和地方用合法的手段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梁山好汉们用不合法的手段劫走了不义之财也是心安理得,反正朝廷和地方的财物也跟抢来的差不多,不抢白不抢。但是不要以为梁山好汉们就是为了惩恶扬善,而是生存的需要,他们未必会关心谁善谁恶,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梁山好汉劫富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自己的快活和小团伙的利益,倘若梁山好汉们不劫富,就要坐吃山空,山寨就要断粮了。


  读武侠小说,让我们知道了很多成语,除了劫富济贫,还有锄强扶弱,还有惩恶扬善,可是很多的成语,虽是一个成语,其实都是两个词的组合,而且多半都是毫不相干的两个词栓对。劫富济贫,这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语,因为劫富的目的往往不是为了济贫,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富贵,或者是自己要取代那个坐拥财富的人,过把当富豪的瘾。锄强也未必就是为了扶弱,多半是那个“强”挡了自己的道,挡了自己的财路,施恩之所以要锄蒋门神这个强,并不是要扶什么弱,就是蒋门神挡了他独霸快活林的道,就是蒋门神挡了他的财路,就是黑吃黑。惩恶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扬善,有时候就是恶人还需恶人磨,惩了恶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善就能重见天日,迎来更糟糕的局面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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