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翻译：环境间的翻译

Biotranslation: Translation between Umwelten

Kalevi Kull, Peeter Torop

[作者简介]卡莱维·库尔，爱沙尼亚塔尔图大学符号学系主任，教授，《符号系统研究》期刊编辑，主要从事生物符号学、广义符号学、生物学理论研究。彼得·特洛普，爱沙尼亚塔尔图大学符号学系教授，主要从事翻译符号学和文化符号学研究。 此篇文章收录在Readings in Zoosemiotics一书中411-426页。现已有钱亚旭的中文翻译，《生物翻译：环境界之间的翻译》，见《鄱阳湖学刊》2014年第4期。

雅各布森虽曾提出过经典的“翻译三分法”：语内翻译、语际翻译和符际翻译，但学界一直以来只把语际翻译看作合理的翻译（translation proper），对语内和符际翻译的关注屈指可数。自根茨勒宣称“后翻译”时代的到来，并将研究视域更为广泛地投射到文学经典的符际传播路径上，翻译概念和研究范畴的界定又一次被刷新。但是，即便符际翻译研究近几年获得较多关注，学界的焦点也仅囿于人类社会，囿于文化符号的转换与翻译。而在卡莱维·库尔和彼得·特洛普的这篇文章中，翻译研究跳出了人类中心的视域，转而探入非人类世界，探入生物符号系统间的翻译转换。

该文首先探讨了环境（umwelten）间翻译的可能性。从生物符号学的观点来看，在动物传播中，或者任何其他的生命系统传播中存在着符号。生物间符号的传播可被看作是一种翻译——翻译意味一个环境内的一些符号和另一个环境内的一些符号相对应。每一个感知到的、使源自于另一个环境的符号信息在自己的环境中变得可理解的传播，都假定了翻译的存在。在生态符号学的相关知识辅助下，作者提出了人类符号和其他生命体的符号的可译性问题,也引出了环境（Umwelten）间的翻译问题。

接下来作者还区分了一组翻译概念。前翻译（protranslation）和真正的翻译（eutranslation），或者我们也可以称其为生物翻译（biotranslation）和语言翻译（logotranslation）。真正的翻译是有意识的翻译，与之相对的是无意识的翻译。每一个有意识的翻译都假定了无意识的成分，即：每一个真正的翻译都假定了生物翻译。有别于真正的翻译（eutranslation），生物翻译存在于生命体环境界间信息传递的宏观层面上，既包括种内（intraspecific）翻译，有时又包括种间（interspecific）翻译。作者指出，在没有句法的符号系统中，翻译仍然是可能的。把翻译界定为环境界间的信息传递涵盖了语言翻译的概念，但就句法而言，生物翻译与人类的语言翻译具有一定差异。它在较低的程度上呈现，因此，该文在生物语境中引入了毕克顿提出的前句法（prosyntax）这一概念。

另外，文中还指出，在分子生物学中，“翻译”是个很普遍的术语，被定义为“接收由信息核糖核酸编码的基因信息的蛋白质合成中的步骤，被用于合成多肽链”(Kendrew and Lawrence 1994: 1094)。子细胞对从母细胞继承而来的基因组进行了解释，这种“翻译”是一种比喻，实际指的是遗传过程，并非我们惯常认知的翻译。

此篇文章视角新颖，旨在开辟一条从生物符号学切入的翻译研究路径。一方面将翻译研究的疆界拓展到了非人类的世界，立足于整个生态系统，重新界定了符际翻译的研究范畴。虽然雅各布森60年前就提出了符际翻译，但并未对此作详细界定，只是提及用“非语言符号系统解释语言符号”（Jakobson 2004: 139），并未说明反过来解释是否可行，也未探讨非语言符号系统间的交流。所以，符际翻译的议题仍留有很大研究空间。另一方面，文章所采用的跨学科研究路径，不仅为翻译研究提供一个新方向、新视角，生物符号学、动物研究、生态批评等领域也同样受益。事实上，随着环境人文学科的兴起和后人文时代的到来，已有一些学者如Micheal Cronin（2017）, Alison Sealey（2019）等，试图走出翻译研究的“人类中心”,走向动物、环境、自然，这无疑也让翻译学的“生态”视域研究逐渐壮大起来。

References

[1]Cronin, Micheal. Eco-translation: Translation and Ecology in the Age of the Anthropocene [M]. London: Routledge, 2017.

[2]Jakobson, Roman. On Linguistic Aspects of Translation [A].  In Lawrence Venuti (ed.).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 2^nd[C]. London: Routledge, 2004:138-143.

[3]Kendrew, John & Lawrence, Eleanor (eds.). The Encyclopedia  of Molecular Biology. Oxford: Blackwell Science, 1994.

[4]Kull, Kalevi & Torop, Peeter. Biotranslation: Translation between Umwelten [A]. In Timo Maran (ed.). Readings in Zoosemiotics [C]. Berlin ; Boston: De Gruyter Mouton, 2011: 411-426.

[5]Sealey, Alison. Translation: a biosemiotic/more-than-human perspective [J/OL]. https:// benjamins.com/catalog/target.18099.sea, 2019-2-11.

文字：赵美欧

编辑：皮    强

审核：耿纪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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