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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 拣尽寒枝不肯栖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十九)

张志扬 古典学研究 2019-05-25

张志扬先生八秩荣寿特辑


周玉峰先生书


编者按

在为《思想的临界》一书所撰序言中,刘小枫教授曾把张志扬先生比作中国新时期思想界的“脚力”。的确,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思想解放”以来,志扬先生属于始终既坚守学术个性又不断推进问题的极少数思想家之一。其特殊地位在于,既能有意识地深入跟踪不断变换的“西学重述”所呈现的“古今之争”及其背后的“诸神之争”问题;又能反观中学,以开启与之相应的对话身份与对话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志扬先生不断变换的思想课题显示着汉语思想在百年漂泊后尝试着“归根复命”的艰难历程。


因志扬先生“自甘边缘”甚至半隐居于“陆与海相互引领的界限上”,因此,潮起潮落热闹非凡的学界流波中,罕见志扬先生身影,其文其思更不为大众津津,但他“狱中学历磨练出来的硬朗思想个性和雕刻时光的独特文风却始终担挑着中国哲学思想百年来的艰难重负”(刘小枫语)。亦如有论者言,志扬先生哲思中所蕴藉的“原创性和生命感之力量奇大!”诚如斯言,数十年来,其文其思之影响早已越出哲学界而遍及文学、历史、艺术等诸人文领域,潜移默化着人们所习以为常的思维习惯、言说方式与问题意识,也给予汉语诗歌、电影、绘画等创作实践以别开生面的激发、灵感与话题。


2019年,志扬先生即满“杖朝之年”,作为多年深受先生哲思惠泽的聆听者,我们借“古典学研究”“启示与理性”两个微信平台,以问题为中心,以时间为线索,陆续推送志扬先生各个时期的代表性文章,向志扬先生祝寿,并以期激励每个试图严肃地走在思想道路上的年轻学人……



拣尽寒枝不肯栖……

——评刘小枫《拣尽寒枝》


除了书名和引子是真实的

其它都是虚构的


引 子


  陆儿要我检查她背四十首宋词——作为暑假作业,每背一首,都要打分签字,当然是要非打到一百分不可的。也真难为她,四年级的小学生,那么多她根本无法理解的婉约派、豪放派宋词,她都一字不差节奏准确地背出来了。

  当背到苏轼“卜算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我捱住了!

  “外公,打分呀,你怎么啦?不对吗?”

  “啊,对,对,一百分。”

  “陆儿,这首苏轼的‘卜算子’,你懂它的意思吗?要不要外公给你讲讲?”

  “还没背完呢,下一首,‘雨霖铃-柳永’:”

 …………

   看着陆儿在房间来回走动,口中接连不断地背诵着李清照、欧阳修、范仲淹、辛弃疾、晏殊、秦观、周邦彦、陆游、王安石……我的心不知是在云里还是在雾里,早已弥散得不知所终了。



1


  惊鸿送了我一本自选集,内容大都是他多年压在抽屉中的一些不同时期的读书笔记,还给它取了一个书名——《拣尽寒枝》。

  “拣尽寒枝”?恁熟的,词句还是诗句,宋代还是唐代,一时就是记不起来。曹孟德有诗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已属不祥之声。惊鸿为何用“拣尽寒枝”——“不肯栖”?

  我心惆怅……



2


  时过经年,今天突然被陆儿的背诵挑动,豁然中竟是一片沉郁!

  惊鸿是中国现代学人中最耐得住寂寞的人。就学术功力来看,今天恐怕很难有出其右者。

  学术圈都知道,惊鸿步行的学术领域渐次有:美学、心理学、哲学、浪漫诗学、神学、社会学、史学、政治哲学、西方古典经学,中国古典经学,中外文学,等等。而且他在这些领域都决非是走马观花地浏览或浅尝辄止地猎奇,事实上他下的工夫并不逊于每一个领域中的专门家,特别是进出的眼光,更有他人力不能及的精到之处。好在每一个时期都有著作留下足迹。有心人是可以见证的。

  或许可以说一句并非夸张的断言,今天的学术界,特别是中青年学者,尤其是上了路的带着中西方现代性问题的青年学者,惊鸿的研究成果,包括重新选读、翻译、主编的各种西方经典以及研究性集注释——都是绕不过的门槛。




3


  即便如此,惊鸿在《拣尽寒枝》的“前言”中仍然说出了自己读书的甘苦:


    我一直都不大清楚什么书真正值得去读,即便知道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海德格尔的书值得读,也不知道怎么读……实际上,我一直在不断自个儿摸索什么书值得读以及如何读——而且始终带着一个心愿:想要清楚知道,因现代性而支离破碎的中国学术思想最终在哪里落脚……


  读来是不是有些令人心寒?偌大一个文化古国,一百多年来向西方求学的读书现状,在明智者那儿含辛茹苦仍晦暗不明,而其他人想或要“进入历史”,进到哪里去呢?或许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所谓启蒙传承代不乏人。他们可曾想到成为新传统的“启蒙”是否也到了该启蒙启蒙的时候了?

  换句话说,在时髦作家风起云涌的今天,能安心读书是一回事,精心地读什么、尤其是怎么读,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后者不解决,怕“西学东渐”再百年,还是“石头城上,望天低吴楚,眼空无物”吧!

  至于——我总喜欢跟在后面问——是否到了把“西学东渐”换成“西学中取”的时候,以至摆脱“永世跟随”地“精神在押”,而独立互补的自主起来——那更是入门之后很久亦未必可得的事了。

  中间经历的沉浮是如此之多,我们这一代人因袭着上一代人的重负,在许多敏感的学者那里,西学已不再是福音,几乎成了“人是可能死于羞愧”的阴影之谷。一百多年来的向西寻觅何时是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否该有寻回自身的思考?

  人们感受到了这些寻觅者的寂寞吗?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4


  惊鸿真会吟诗!千年前苏轼的这阕“卜算子”,几乎每一句都像是千年后惊鸿的自况。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幽人”与“孤鸿”已属另类,当然是谁也不去追随的另类。

  “幽人”,不单纯是如苏轼被贬谪、被另册的“幽闭之人”,而还更深地关切着“幽僻处可有行人”的“幽行者”。

  “幽”,暗示非“光”所趋之若骛的“显学”,它在“光”所不到的“幽僻处”——“悲凉之雾遍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唯深察而独步者也。所谓“独步”今天还有一层意思,体制外的自由选择。

  一进入自由选择,还必须继续进入自由的苦役:自由选择中的不自由出现了,因为爱智不是为了自娱,而是为了寻求,甚至,渐渐在寻求中有所感悟地追求起来,然而,愈有所感悟地追求愈不得追求地寻求,如此寻求变成追求,追求变成寻求,自然始终在寻觅不得地“独往来”中。

  那“缥缈孤鸿影”不是实在的孤鸿落下的缥缈身影,仿佛是幽人与孤鸿彼此形影相吊。

  “幽人”已成“孤鸿”,不是“象”——“面包象基督的肉,葡萄酒象基督的血”,而是“是”——“面包是基督的肉,葡萄酒是基督的血”。“幽人”就是“孤鸿”。外在的类比直接转化成内在的隐喻。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什么东西使“惊起”猛回头?——“有恨无人省”!——它或许是诗教中的“诗眼”,我们可以窥见什么?

  如此长久地来回寻觅达一百多年难道不令人奇怪吗?更奇怪的是人们偏偏不奇怪了,就像这个激发思的时代最激发思的东西恰恰是我们不会思——于是才简化为一个惯性地逻辑推理:“求学就是求真理,求真理就是求西学,懂西学就是懂真理,反正西学皆真理”。启蒙在这个意义上仍只是换了一条辫子——清人的辫子换成了洋人的辫子——如影随形,不,如形随影,那影就是西方人的“意识形态辫子”的“影子”。

  “西方意识形态”是什么东西?是那些一个接着一个被砍下来的堆满形而上学战场的“头盖骨”吗?除了西学自身不断的王冠落地,其灾难性后果更殃及鱼池——世界涂炭;“现代性危机”、“生态危机”接踵而至。西学尚且难以自处,学西学者“何去何从”,实际上今天已变成“死还是活”的哈姆雷特难题——人们竟然不奇怪了,跟随跟成了习惯。真是“不应有恨”啊!

  其实,今天的中国学人,西学进不去,中学回不来,悬在进退维谷的无根状态,百年久矣,难道还要继续“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为什么不———“拣尽高枝成名家,荣归故乡里”?

  平心而论,如此“拣尽高枝成名家”也是该到时候了,没有什么不好的。它毕竟是一个时代的标高之作,就像今天现代化城市的标志——巍峨高楼,总是一道文明景观。启蒙不就是要启得明白吗?你站在黄浦江边向两岸放眼望去,上海的富有,不,中国现代化的富有,一目了然。露富又怎么样,没有它,如何能震惊全世界,力量总是要显的,做事总是要做大的——“域中有四大,天大地大道大人亦大”——应该为之鼓而呼:“强名之曰大。”

  问题是“大”的取向,是“大而伯之”,还是“大而化之”?这恐怕是两种不同境界的“大”。这不同境界何以深察?不同于“大而伯之”的“大而化之”怎样才能不是“囫囵之论”,而是逾强而制强的“出神入化”?

  于是,另有人宁可——“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启蒙,仅仅对“能在时间中带来的无知变有知”、或对“能用有知推进到无知继续获取有知”的种种“进化论”有效,它本来就在技术逻辑的平面结构内。但是,启蒙不是能够把任何东西都启到明处一目了然的,那它永远启不到的幽明不必说了,就是启蒙启到明处的“真理”很可能本身显就是隐,即遮蔽着遮蔽,已是“双重遮蔽”的更引起令人生疑地问。我们学了那么多的“西方真理”,现在看来不过是“意识形态”,不过是“把特殊的东西说成是普遍的东西,再把普遍的东西说成是统治的东西”的“强力真理”。科学技术就是它的物化形式。

  所以还是人各有志吧,总有人依然在寻寻觅觅——“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实在“无枝可依”啊,只好独往来、孤鸿影、寂寞冷。


刘小枫教授与张志扬教授合影

5


  究竟什么东西这么难寻?

  惊鸿说的是“始终带着一个心愿:想要清楚知道,因现代性而支离破碎的中国学术思想最终在哪里落脚……”

  前面说过,惊鸿步行的学术领域很多,暂时归纳起来大概有三大转向:

  哲学向神学——超验维度的拓展与补充(不是因为中国缺失,而是弱化)

  神学向政治哲学——归根结底维护的或回到的是怎样值得过的生活世界

  政治哲学向古典经学——生活世界不能一味降解为“技术-欲望-大众化”的“手段王国”,像启蒙理性现代性表现的那样

  如此“转向”不是猴子掰包谷式,一边摘一边丢,所谓“古典经学”大概说的是文史哲不分家的大人文学,它要求融文史哲于一炉的纯青炉火,方能“极高明而道中庸”地“知其白守其黑”。至于其他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技术理性,本应该是以它为“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相反。不知什么时候失落了“人文”气象,变成如今天般地“物欲”横流起来。

  好象是一条河流,比如黄河长江,发源地上游水是清绿的,流着流着,究竟是在哪一段开始变得浑黄,又该在哪一段回到海的青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哪一段回流
  哪一场暴风雨里
  我失却了我的清绿
  变得浑黄 


  我吃力地涌流着
  不再有闪光的表达
  让感受
  沉淀在深流
  任触媒
  随着涨落的潮水
  散落在沿途的岸上


  我吃力地涌流着
  被冲决的
  扑面倾倒的峰峦
  已成为过去
  只有从不更改的道路
  伸展着无尽的思索——
  那挤压过我生命的峡谷啊
  究竟是我软弱的限制
  还是我顽强的选择 


  ……


  萌萌的诗《海,我的青绿》,可是惊鸿回眸的一瞥?


萌萌(原名鲁萌,1949-2006)


  进步可能是一个“规则”,但不是一个“主义”,即不是一个真理,所以今天要特别察觉进步之所失造成的进步之纯粹技术化倾向,要不,“知识即德性”如何变成了“知识即功利”(目的)和“知识即力量”(手段)。

  如何才能把诸手段调整到为世界正义之目的服务的合法性之内,这大概是惊鸿要为之一瞥的那个“落脚点”吧?不独中国。

  猜测如此。它是无法坐实的,因为还在寻觅。



6


  事实性的结果,或思想事件的事实形态,并不重要,我说的在这里并不重要。它不是我想关注的。而那寻求的身影——“拣尽寒枝不肯栖”,让我肃然。

  鲁迅究竟有多少世俗的名声,我记不得了,我只看见他“过客”的身影走过了中国现代思想史的开端。

  如果鲁迅是“过客”,那么,惊鸿大概算“香客”了。

  他虔诚得像一名香客,但他不是那“在永远的跋涉中寻找着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神庙”的苦行的香客,虽然还不知道神庙何处,但他已在信仰中沐浴着它的光照,以至他的朝拜如甘露般的安详甜美。

  不像我,“你是世界的光,我却在黑暗里走”。(注)



   2007年8月12日 草于深圳黄埔

  2007年9月12日 修订于海甸岛



注:

惊鸿的三大转向我在小得多的范围内也经历着,只是名目与秩序换了。

哲学向政治哲学——用语言两不性去西方本体形而上性

政治哲学向诸神之学——用古今之争背后的诸神之争去西方一元一神性

诸神之学向哲学——用元典的无形之道去西方意识形态性

去了之后,仍无着落,所以黑暗。


作者简介


張志揚,即墨哲蘭,武漢市人,1940年元月出生,1980年應全國招考500名社會科學工作者考入湖北省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1987年調入湖北大學德國哲學研究所,1994年調入海南大學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社會倫理思想研究所,至2015年退休。


進學術界一直對西方哲學從事“檢測與防禦”研究工作,大體經歷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對西方“形而上學”檢測與防禦(80年代)
以《瀆神的節日》、《重審形而上學語言之維》、《門•一個不得其門而入者的記錄》為代表
第二階段,對西方“現代性理論”檢測與防禦(90年代)
以《現代性理論的檢測與防禦》、《西學中的夜行》、《偶在論譜系》為代表
第三階段,對西方命脈“自然理性”檢測與防禦(21世紀17年)
以《我對“黑皮書事件”的態度》、《“技術統治時代”意味著什麼?》、《二零一六:發現密鑰遭天算》、《為什麼是有而不是無?》為代表
四十年以揭示西方“進化論即末世論”歷史軌跡為己任。目的在於“歸根復命”,償還一個中國人欠負的民族債。


主要著作

1、《渎神的节日》(香港三联“学术精选”1992年,上海三联“学术文库”1996年,上海三联“张志扬著作”2001年);

2、《门·一个不得其门而入者的记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3年再版);

3、《形而上学的巴比伦塔》下篇“重审形而上学的语言之维”(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4年,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3年再版);

4、《缺席的权利》(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1997年两次印刷);
5、《语言空间》(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
6、《创伤记忆》(上海三联“张志扬著作”1999年);
7、《禁止与引诱》(上海三联“张志扬著作”1999年);
8、《禁止与引诱-墨哲兰手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
9、《偶在论》(上海三联2000年);
10、《现代性理论的检测与防御》(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
11、《一个偶在论者的觅踪:在绝对与虚无之间》(上海三联2003年);
12、《西学中的夜行》 (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9年繁体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简体版,2010年);
13、《偶在论谱系》(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年);
14、《幽僻处可有人行?(3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
主译:伽达默《美的现实性》(北京三联“新知文库”,1998年);
审校:(1)舍勒《死、永生、上帝》(孙周兴译,香港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1996年);(2)卡尔·洛维特《世界历史与救赎历史》(李秋零、白薇译,香港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1997年);(3)施米特《政治神学》(吴增定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


往期回顾

特辑 | 我的思想历程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一)

特辑 | 记忆中的“影子回旋曲”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二)

特辑 | 《创伤记忆》引论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三)

特辑 | E弦上的咏叹调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四)

特辑 | 无蔽的瞬息:兼论诗人哲学家的命运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五)

特辑 | 把割伤手的刀包扎起来|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六)

特辑 | 归根复命:古典学的民族文化种姓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七)

特辑 | 访谈录:在陆与海相互引领的界限上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八)

特辑 | 让审美回到审理值得过的人生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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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 希腊悲剧对海德格尔哲思的渗透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十三)

特辑 | 学术自主性与三种意识形态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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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 未来的乡村往何处去 | 张志扬思想叙事系列(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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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郭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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