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剪刀，照相机｜托马斯·迪曼德和他的创作
摄影一定反映现实吗？来自德国的艺术家托马斯·迪曼德（Thomas Demand）用自己的创作质疑了这一观点。从大尺幅的神秘历史场景，到平凡而充满诗意的日常片段，迪曼德通过精致的模型摄影再现了一个个大众记忆中的典型图像。
就在艺术家于中国的首次个人全面回顾展“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即将于上海UCCA Edge拉开帷幕之际，让我们以纸，剪刀，照相机为媒介，一览迪曼德的艺术生涯，走进他创造的“图像世界”。
托马斯·迪曼德，《工厂》，1994，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20 × 185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家庭与教育
1964年，托马斯·迪曼德出生在德国慕尼黑，他有着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庭——父亲是一名艺术家，母亲则是他父亲的艺术教师。于是，在迪曼德的心中，学习艺术也就成为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1993年取得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美术硕士学位之前，迪曼德曾就读于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师从著名雕塑家弗里茨·施韦格勒（Fritz Schwegler）。
最初成为艺术生的时候，迪曼德并没有获得老师的认可，还被分到了最不受欢迎的班级。来到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后，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艺术家。在施韦格勒的影响下，迪曼德思考自己的创作方向，开始挖掘模型的表现力。
托马斯·迪曼德，《美术馆H9》，2015，裱框喷墨打印，122.5 × 156.1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轻盈而脆弱的纸张
作为一个简单化的复制品，模型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渲染后的理想现实，它们常被用来代表其他东西：一个场景、一个物件或一个想法。20多年来，模型一直是托马斯·迪曼德关注的一个关键问题。
托马斯·迪曼德，《楼梯》，1995，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50 × 118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迪曼德的摄影可能看起来像是关于“真实的”房间和物体的照片，但事实上，所有的场景完全由迪曼德带领他的助手用纸和纸板搭建起来，只有偶尔可见的铅笔记号和纸页折痕泄露了秘密。
托马斯·迪曼德“日常”系列作品在格拉斯哥展览现场，2015。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在迪曼德看来，纸张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材料之一，所有人都知道纸，每个人对纸都很熟悉——这对迪曼德而言十分重要，他的创作也是围绕大众都似曾相识的事物和场景展开。
创作时，迪曼德会首先挑选源图像，再以各种材质和颜色的纸张与纸板，用1:1的实物比例还原并重建源图像中的空间，随后拍摄搭建起的场景。有时，一件作品中会使用超过几十万张纸片，数十位助手参与其中，制作时间甚至长达几年。
托马斯·迪曼德作品在巴黎卡地亚现代艺术基金会展览现场，2001。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当被问起使用纸张创作的原因时，迪曼德则回答：“我可不要一直在博物馆里修复……我经常搬家，不想有太多的东西。一屋子的东西让人抓狂。”
托马斯·迪曼德，《气球》，2018，定格动画，7分47秒。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拍照，然后销毁
起初，摄影只是迪曼德用纸短暂重构日常事物的记录手段，很快，摄影转变为搭造模型的最终目的。随着创作的深入，迪曼德逐渐意识到，摄影不仅仅是纪实，拍摄的过程比拍摄的对象更加重要。
于是，摄影成为了迪曼德全部艺术实践的根基。尽管许多作品制作耗费了颇多的时间和人力，迪曼德仍然会销毁这些模型实体，仅留下幽灵般的影像分身。
托马斯·迪曼德在工作室。©2021 Yoshihiro Makino / Art / Photography / Film。
在拍摄前，迪曼德会把大画幅相机安装在三脚架上，制作模型时相机就会保持在同一位置，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从相机的角度观察”。
托马斯·迪曼德在工作室。©2021 Yoshihiro Makino / Art / Photography / Film。
除此之外，在他的作品中，光线的质量也是至关重要的——从《办公室》（1995）中的平光，到《林中空地》（2003）中穿透树叶的阳光，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有强烈的光线对比和阴影，虽然看起来十分自然，但这些都是迪曼德精心布置下的人工灯光。
托马斯·迪曼德的《林中空地》在2003年威尼斯双年展现场。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托马斯·迪曼德的《林中空地》在摩纳哥国家艺术馆展览现场，2010。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托马斯·迪曼德，《办公室》，1995，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80 × 240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历史事件中的无名场景
过去近30年间，托马斯·迪曼德一直致力于探寻历史、图像与建筑形态的交界。
虽然他作品中的场景可能有些平淡呆板，没有一个人物出现的画面显得毫无生气，但实际上，它们通常是民众所熟悉的场景，且大多基于发生重大历史或新闻事件的场所的媒体图片。
托马斯·迪曼德为《纽约时报》创作的封面作品。图片来源于网络。
例如，他重建了伊拉克提克里特附近农舍的厨房，那里是伊拉克前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藏身的地方。
在本次UCCA Edge的展览现场，观众还将看到前东德的秘密警察办公室被市民洗劫一空；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在佛罗里达州设立的选票重新计票站；德国政治家乌韦·巴舍尔被发现意外死亡的浴室一角；2011年地震后福岛第一核电站支离破碎的控制室……
托马斯·迪曼德的《浴室》在德国新国家美术馆展览现场，2008。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迪曼德的创作素材主要来自新闻媒体上的图片。通过再现这些图像里的场景，他试图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让人们把对世界上那部分地区的看法重新私有化——这些地区大部分普通人从未去过，也永远不会去，但对大部分人来说，那就是他们通过媒体能够见到的全部世界。
托马斯·迪曼德，《房间》，1996，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72 × 232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在艺术家的镜头下，这些精致而又离奇的画面显得既超现实又怪异，既证实了我们对事件的理解，也扰乱了我们对事件的理解。
托马斯·迪曼德，《楼梯平台》，2006，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80 × 286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就这样，在我们身处的真实世界与艺术家在工作室中虚构的纸与纸板的复刻世界的奇异裂缝之间，悬浮起了历史的结舌。
托马斯·迪曼德，《日常#13》，2011，裱框染料转印，63 × 71.5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平凡而充满诗意的日常
与聚焦重大历史场景的作品截然不同，正在持续的“日常”系列从迪曼德用自己手机拍摄的照片开始，它们反映了当今的快节奏文化，同时也给观众留下了很多想象空间。
托马斯·迪曼德的“日常”系列作品在桑坦德Centro Botin艺术文化中心展览现场，2021。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迪曼德认为，传统的新闻摄影正在消亡，并逐渐被一种主观的私人视角取代。于是在“日常”中，他开始创作一些简单的，即兴的图片——就像日本诗歌中的俳句一样——节奏短促而又充满了诗意。
托马斯·迪曼德，《叽咋柳莺》，2020，裱框喷墨打印，135 × 172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模型研究
托马斯·迪曼德这样阐释自己的创作实践：“把这个世界打造成一个模型，核心在于重新塑造，然后去除新闻轶事的成分。当模型因此成为寓言，创作则变成隐喻。制作模型是一种文化技巧——离开它我们将会变得盲目。”
或许出于这个原因，迪曼德在2011年驻留洛杉矶盖蒂研究所时，开始放弃对既有图像进行雕塑重建的创作手法，转而聚焦建筑师与设计师使用的纸质模型。
托马斯·迪曼德“模型研究”系列作品在鲁汶M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现场，2020。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他以碎片式的，未加修饰的镜头展现了一系列模型样本：从约翰·劳特纳等20世纪中叶建筑师到SANAA等当代建筑事务所设计的纤薄脆弱的临时模型，再到时装设计师阿瑟丁·阿拉亚锋芒毕露的纸质图样。
“模型研究”系列以此揭示我们身处的世界其实构建在一张张纸的基础之上。这一系列也将于“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现场中呈现。
展览开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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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 – 2022.6
展览具体开放日期视上海疫情防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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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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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静安区西藏北路88号
盈凯文创广场2层 UCCA Edge
限时早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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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鸟票：60元
限量秒杀票：50元
普通票：100元
早鸟票限时销售，限量秒杀票售完即止
关于艺术家
托马斯·迪曼德1964年出生于慕尼黑，目前生活工作于柏林。1987至1992年就读于慕尼黑美术学院和杜塞多夫艺术学院，1993年获得伦敦金史密斯学院美术硕士学位。迪曼德的作品曾在世界各地知名博物馆和画廊展出，其中包括桑坦德Centro Botin艺术文化中心（2021），莫斯科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2021），鲁汶M当代艺术博物馆（2020），沃斯堡现代艺术博物馆（2016），洛杉矶郡立美术馆（2014、2015），蒙特利尔DHC公司艺术中心（2013），维多利亚墨尔本国家美术馆（2012），东京现代艺术博物馆（2012），悉尼Kaldor公共艺术项目#25号 (2012)，鹿特丹Boijmans van Beuningen (2010)，柏林新国家美术馆（2009），维也纳现代艺术博物馆（2009），威尼斯普拉达基金会（2007），伦敦蛇形画廊（2006），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2005），布雷根茨美术馆（2004）和巴黎卡地亚现代艺术基金会（2001）等。迪曼德代表德国参加了第26届圣保罗双年展（2004）。2017年，与导演亚历山大·克鲁格及舞台和服装设计师安娜·维布罗克合作，广受好评的展览“船在漏水。船长撒了谎。”在威尼斯普拉达基金会展出。曾四次参与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最近参展第二届芝加哥建筑双年展。迪曼德策划的展览包括“L’image Volée”（米兰普拉达基金会，2016），芝加哥格雷厄姆基金会的模型研究（2013），“La carte d 'après nature”（摩纳哥国家现代艺术馆，2010），以及第13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展览“共同点”（2012）。作品被许多博物馆收藏，其中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巴黎蓬皮杜中心和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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