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印度媒体是这样造谣中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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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787-原来如此
作者：中年维特
校稿：猫斯图 / 编辑：养乐多
2020年末，一个致力于为欧盟及其成员国分辨虚假信息的独立非营利组织EU DisinfoLab，发布了一份关于亲印度假媒体矩阵Srivastava 集团，制造反巴、反华假新闻的报告。
不只一副面孔呀
（图片：arun sambhu mishra/shutterstock）▼
从报告提供的信息看，这一媒体矩阵已经暗中野蛮生长了15年，庞大的假消息传播链条和社会关系网络已经成型，假新闻甚至会被印度主流媒体洗白。Srivastava 集团还渗透进入有影响力的NGO，组织社会活动，希望借此影响欧盟舆论甚至决策。
报告发布后，巴基斯坦外长向联合国和欧盟呼吁对这长达15年的虚假宣传展开调查。但是这件关乎欧美公众是否能看到真实世界的大事，却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毕竟，经过15年发展，盘根错节的假新闻网络不会一朝一夕就被清除。
没有办公地址的强大媒体矩阵
2019年，一个叫《今日欧洲议会》（EP Today）的媒体引起EU DisinfoLab的注意，这家媒体自称是布鲁塞尔欧洲议会的在线杂志，蓝白配色、页面简洁美观，标志中也有醒目的欧洲旗，看上去确实有官方媒体的气象。
让人误以为印度是不是要加入欧盟了..
（图片：https://www.disinfo.eu/）▼
它号称“旨在针对欧洲议会议员和其他政策制定者最关注、最需要注意的问题撰写文章。”也指明了它的目标用户定位之高和充当智库、影响决策的雄心。
然而这家媒体几乎没有原创新闻，绝大多数转载新闻也并不来自有公信力的严肃媒体，而是来自美国外宣媒体《美国之声》和俄罗斯外宣媒体《今日俄罗斯》。美俄关系的高度对立必然反映在宣传机构的互相抹黑之上，这就导致EP Today 可能针对同一事件转载了两方宣传，呈现出一副“自己骂自己”的谜之气魄。
在推特和脸书还煞有其事的运营“官方账号”
很逼真的样子▼
经过继续追查，事情就更有趣了，这家媒体的管理员只有四人，全部身在印度。通过网站背后的服务器，发现它属于一家叫Srivastava的印度公司。
奇怪，今日欧洲议会的facebook账号地址怎么在印度？
（图片：https://www.disinfo.eu/）▼
也是从这里开始，一个遍布世界119个国家，750多个网站的假新闻帝国逐渐浮出水面。
这些媒体既存在像EP Today 那样伪装官媒的形式，也存在借早已消亡的老媒体之名借尸还魂的形式。比如1922年就已经停止发行的曼彻斯特时报，被Srivastava山寨出一个网页版，在主页贴上维基百科粘贴来的自我介绍，就伪装成了历史悠久的地方权威媒体。
快停刊100年了，还能扒出来山寨
可真是用心良苦
（图片：https://www.bbc.com/）▼
还有一种更直接的办法则是创造一些李鬼媒体，比如正经的《洛杉矶时报》的英文名是《Los Angeles Times》，Srivastava高仿出了一家《Times of Los Angeles》，不仔细看，这些“落山鸡时报”们确实能够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美国报业巨头也难逃被山寨▼
然而不论属于哪一种形式，其内容都是大致相同的。他们平时转载、拼贴新闻假装正经新闻网站，关键时刻炮制亲印度、反巴基斯坦的假新闻（从去年起反华新闻也明显多了起来），方式包括不限于贴出真实照片后拼贴假新闻；选择性地讲述部分事实和将部分政治人物的个人观点篡改为欧盟之类组织的观点。
暗戳戳的散布不利于巴基斯坦的内容▼
这些媒体还各有侧重，占据不同的细分领域，不乏订阅者数量成规模的网站。
最后，它们制造的新闻再由印度最大的正规媒体《亚洲国际新闻》（ANI）转载、引用，扩大舆论影响力，洗白成为正经新闻。
可见这个假新闻体系和印度媒体之间的联系颇为紧密
（图片：EU DISINFO LAB）▼
Srivastava2005年才涉足媒体 ，如今矩阵如此庞大，从媒体规模看该公司应该拥有数量众多的员工，遍布世界的分公司。然而这是一家电话打不通，位于印度的办公地址大门紧闭的空壳企业，邻居甚至从没有见到过有人开门。
这个所谓Srivastava集团地址显示
位于布鲁塞尔的Meus广场，还靠近欧洲议会
（图片：EU DISINFO LAB）▼
死而复生的NGO与人权专家
Srivastava 公司控制的700多个网站中，除了李鬼媒体，还包括非政府组织，智囊团，欧洲议会非正式团体，宗教组织，出版公司和公众人物的域名，主要目的是以假乱真，和抢注域名，让潜在对手没有最合适、好记的域名可用。而巴基斯坦是重要的针对对象。
洗脑大众影响毕竟有限，针对欧盟高层才能左右外交格局，Srivastava 公司还投资了不少智库与NGO，其中既有利用直接但不透明的方式投资、甚至组建的NGO，也有早已停止了相关活动，但是曾经很有影响力的NGO。
涉猎颇广，但目的只有一个，为印度牟利
（图片：EU DISINFO LAB）▼
欧洲巴基斯坦少数民族组织（EOPM）、俾路支斯坦之家、南亚民主论坛（SADF）这些组织听上去像是在欧洲的中南亚流亡者自发形成的组织，细看明显针对巴基斯坦。谁也不知道，他们背后都有Srivastava的影子。
EOPM在日内瓦张贴海报
上面写着“拯救巴基斯坦的少数民族”
（图片：MOFA）▼
类似的组织受到联合国或欧盟的认可，其成员在联合国和欧盟举行会议、召开新闻发布会时进行游说，举行游行，发表演说争取媒体关注、舆论同情，最终转化为对部分欧盟议员等政要的影响力。保持影响力也是它们可以持续得到Srivastava投资的原因。
还有一类得到投资的NGO曾经影响力极大，在国际组织享有声誉，往往致力于推动人权、环保、世界和平，但早已停止活动。它们在得到投资后不但死而复生，连行动宗旨都大变，被称为“僵尸NGO”。
这些所谓的组织在日内瓦等地频频进行宣传活动
被笼络的智囊团成员也在各种会议上发言为印度牟利
真是一手好外宣
（图片：EU DISINFO LAB）▼
最具有代表性的组织是罐头行业国际常设委员会（CIPC），它的宗旨本是促进罐头行业的发展，随着时代进步，罐头作为工业时代饮食习惯的遗产逐渐式微，组织也于2007年消亡。然而近年来，这一NGO却复活了，而且专注于组织驻日内瓦的学生前往联合国批评巴基斯坦，甚至在联合国开会时，在场外造势批判巴基斯坦，活像被印度上了身。
Srivastava不但可以让NGO复活，还可以让学者“复活”。
被称为“美国国际法的祖父”的路易斯·索恩（Louis B. Sohn）于2006年去世，他曾任主席的研究和平组织委员会（CSOP）早在70年代就已经不再活跃。然而在Srivastava媒体矩阵的“世界线”里，不但CSOP亲印反巴方兴未艾，连索恩本人都参加了2007年的人权理事会和2011年针对巴基斯坦的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中巴边境省份，战略要地）之友活动，简直是见了鬼。
老爷子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图片：EUDISINFOLAB /twitter）▼
而这些NGO的种种所作所为，再由Srivastava控制下的媒体进行扩散，数量庞大的媒体矩阵会对某一黑点进行轰炸式的高频重复报道，之后经过ANI的渲染、洗白完成一个闭环。
长此以往，此类消息挤占了不少欧美读者的注意力，让小问题变成一个大问题，当这些问题被相当数量的大众当作大问题之后，一定会有政治家希望借助这类问题获取曝光量和美誉，进而影响到这些强大机构的决策。
无法估量的影响
国际社会对印度与对巴基斯坦印象不同，既源于现实差距，也源于软实力和舆论影响力的差距。软实力竞争本来是国家间竞争的一部分，但是有竞争就免不了会有人作弊，手段下作、思路清奇固然是Srivastava旗下媒体的特点，但并不是它取得成功的唯一原因。
不难看出，经过这么多年的布局和经营，它的目标是非常清晰的，影响舆论只是手段，提高印度在西方的形象，损害以巴基斯坦和中国为首的其他国家的声誉，为己方外交创造友好的大环境，为竞争者与西方开展外交活动添堵才是目的。
在另一伪造的媒体账号日内瓦时报的Youtube账号上
还出现了对游说者，欧洲议会议员和批评巴基斯坦的
非政府组织代表的访谈（现在被封号了）
（图片：EU DISINFO LAB）▼
影响到联合国、欧盟这类重要的国际组织才能达成目标，Srivastava比较了解这些组织的游戏规则，懂得如何利用热点问题，撬动注意力和决策。因为这些组织普遍同情少数族裔，支持女性权益，重视年轻人的声音，Srivastava就大力资助有分离倾向的巴基斯坦少数民族，抓住巴基斯坦的黑点集中火力，组织学生代表非政府组织在重要的会议发言，博取支持和同情。
在长达15年的渗透之下，Srivastava成功在欧洲议会内部组织过几次活动，建立了几个支持小组，甚至影响了欧盟的国际政策。
随着欧盟政治生态的变化，这些人甚至出现了联合欧洲右翼政客的倾向。EP Today丑闻曝光后，有两名欧洲议会议员否认自己在相关媒体上发表过文章，然而ANI的确转载过他们的署名文章。
2019年10月，妇女经济和社会智囊团（WESTT）将23名欧洲国会议员带到印度，进行非官方访问，访问费用由国际非联盟研究所（IINS）承担。前者创始人Madi Sharma与Srivastava集团关系紧密，曾多次为EP Today 撰文；后者则直接为Srivastava所有。
正是站在莫迪身旁的这位女性▼
Srivastava影响了多少欧洲议会议员，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要问题。
这家集团的业务看上去就耗资巨大，然而他们几乎没有盈利来源，那么集团的钱到底从哪里来？或者说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伪装成这家集团？世人不得而知。印度政府对于自己与Srivastava集团的关系当然是完全否认的，虽然欧盟议员访问印度合影时Madi Sharma就站在莫迪旁边。
莫迪还为此快乐的发了条推文
（图片：@narendramodi/twitter）▼
更值得深思的问题是，事情已经爆料了一年多，虽然当时社交媒体封禁了几个账号，一部分议员进行了澄清，但是没有进一步深挖问题。今年年末报告又更新了第二版，结果显示被曝光的一年里Srivastava甚至还拓展了自己的矩阵，显然依旧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如果这种行为得不到遏制，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迎来一个只分立场而没有真相的未来。
不少都是假的▼
游戏《赛博朋克2077》中，网络论坛里的左翼思想家十分神秘，最后被发现是一台被黑客入侵后说胡话的马戏团脚本机器人，成为让玩家哭笑不得的玩笑。然而深入了解现实世界后，你会发现在舆论领域，这样的乱象也许不用等到2077年才能看见，甚至就已经是当下的现实。
参考资料：
1.https://euvsdisinfo.eu/how-to-get-the-european-parliament-to-read-russia-today/?highlight=ep%20today
2.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india-50749764
3.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india-55232432
4.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0/12/11/eu-ngo-report-uncovers-a-15-year-disinformation-campaign
5.https://www.disinfo.eu/publications/indian-chronicles-deep-dive-into-a-15-year-operation-targeting-the-eu-and-un-to-serve-indian-interests/
6.https://eurasiantimes.com/meet-srivastava-group-accused-of-spreading-fake-propaganda-against-pakistan/
*本文内容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识局立场
封面：shutterstock@arindambanerje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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